说完之后，又急忙抛出自己的筹码：
“若、若道友愿意饶我一命，我、我可以立刻立下天道誓言，此生绝不与道友为敌！也绝不会……将道友拥有蛟龙的消息……泄露给任何人。”
又喘了一口气，才赶紧接着道：
”我……我可以将那处洞府遗迹的……确切位置……告知于你。”
包赢摸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吟。
老实说，对这种主动对自己下杀手且手段狠辣的敌人，他心底里是不想放过的。
毕竟在修仙界，斩草除根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但是，对方口中这个洞府遗迹，他还挺心动的。
外围都能获得高阶符箓，那里面呢？
是否还有更好的宝物？
他权衡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冷淡：
“可以。如果你所言属实，且能让我满意，我可以饶你不死。”
尚阳闻言，精神大振，知道自己赌对了。
但他心思缜密，立刻补充道：
“道友还需答应……不仅你不能对我动手，也不能……让赤炎猊和……那蛟龙……对我下杀手，我……我需要绝对的安全保证！”
说完，睁大了双眼盯着包赢。
包赢：“……”
这货还挺严谨呢！
都快死了，脑子还转得快，考虑这么周全。
他看了一眼守在正盯着这边的赤炎猊，以及沉睡中的白白。
再次点头：
“可以，我答应你，在我放过你之后，不会指使或允许它们对你动手。”
说到这里，包赢扯了扯嘴角：
“但是，你得保证，你刚刚所言句句属实。”
得到了包赢的明确承诺，尚阳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尚阳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还是尚阳率先行动。
他挣扎着盘膝坐好，神色变得无比肃穆。
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悬浮于面前。
同时举起右手，掌心向天，用沉重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起誓：
“天道在上，我尚阳在此以自身道心、神魂、修为起誓，若眼前道友遵守承诺，放我离去，我尚阳此生绝不主动与之为敌，绝不泄露其拥有蛟龙等相关信息！若违此誓，叫我道心崩毁，神魂俱灭！”
随着他的誓言，那滴精血化作一道血色符文，一闪而逝，没入他眉心。
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形的规则降临，见证并束缚了这份誓言。
这是天道誓言，对于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
一旦违背，誓言中的惩罚极大概率会应验，严重者甚至会直接引发天谴。
在修仙界，什么都可以不信，但天道誓言却可以信。
立誓完毕，尚阳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看向包赢，示意到他了。
包赢也没耍花样，依样画葫芦，同样立下天道誓言：
“我在此立誓，若眼前道友告知我洞府遗迹真实位置，便不杀他，也不指使或允许赤炎猊及蛟龙对其下杀手。若违此誓，道途断绝，心魔缠身。”
一道微弱的约束感掠过心头，誓言成立。
尚阳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紧绷的神经一松，顿时感觉浑身剧痛和虚弱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晕厥。
-
也正是因此，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天道誓言虽然束缚了眼前之人不杀他。
但体内的那股一直在蚕食他生机的力量，却并未消失。
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尚阳：“……”
(`皿′) 淦！
失策了。
他现在灵力枯竭，疗伤丹药无效，全靠一口气撑着。
就算包赢信守承诺，不对他动手，甚至阻止赤炎猊和蛟龙攻击他。
且不说他能不能走出山谷，即便是能走出去，也走不远。
必定会因伤势过重，生机被毁灭之力彻底吞噬而亡。
尚阳的脸色在几息内变了又变。
从绝望到抓住生机，再到此刻意识到生机背后依旧是死路的惊惶。
然而，包赢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挣扎，只是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位置。”
短短两个字，却让尚阳心头一凛。
天道誓言已经立下，自己若拒不交出遗迹位置，便是率先违背誓言。
对方立刻杀了自己，天道也只会认为是自己咎由自取。
他想用遗迹位置再作为筹码，威胁对方为自己疗伤。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死死掐灭。
他不敢赌！
哪怕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他都必须要抓住。
对方显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一旦自己提出非分要求，对方很可能立刻翻脸。
无奈，不甘，却又不得不为。
尚阳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艰难取出一枚灰扑扑的玉简，朝着包赢的方向，抛了过去。
这个简单的动作，再次牵动了他体内的伤势。
“噗！咳咳咳！！！”
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又是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喷出。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彻底瘫软下去，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
-
包赢伸手，凌空一摄，将那枚玉简抓在手中。
一道清尘术拂过，抹去上面的血迹。
分出一缕神识，迅速探入玉简之中。
玉简内信息不多，但很清晰。
首先是一幅相对详细的外围地图，标注了山川河流、危险区域以及那处洞府遗迹的大致入口方位。
看标注方式，估计是眼前之人自己探索后绘制的。
接着是一段简短的描述，指明了洞府遗迹位于南域东部某地，并附带了几个关键的地标参照物。
估摸着他当时也是怕自己会忘记，所以标注的十分详细。
包赢神识扫过，脑海里面回忆了一下南域地图。
判断这位置描述不像凭空捏造，地图也颇为详实，应当是真货。
有天道誓言在，对方也不敢拿假的地址糊弄他。
心中稍定，将玉简内容记下后，收了起来。
顺手也将那柄上品灵剑收回储物戒。
包赢低头看了看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他现在离死只差一口气了。
嘴角不由得扯了扯。
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意识到，即便自己不动手，他依然难逃一死，心里会是怎样的懊恼和绝望？
大概会后悔刚才没有拼死一搏，或者后悔不该起贪念吧。
不过，即便这家伙真能奇迹般地活下来，包赢也绝不可能真的放过他。
一个对自己起了杀心的人，即便有天道誓言约束，也不妨碍他可以利用其他人来杀自己。
所以对方必须死。
大不了，将墨鳞蟒放出来就行了。
他如今已是金丹修为，完全无惧赤炎猊发现墨鳞蟒气息后可能产生的冲突。
正好可以借墨鳞蟒之手，彻底了结这个隐患。
想到这里，包赢不再多看尚阳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反正这家伙也活不了多久了，等他彻底断气，自己再回来摸尸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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