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拿起日记本,触手是熟悉而陈旧的皮革质感。他并没有立刻翻开,只是将它捧在手中,仿佛在掂量其重量。
他转过身,再次面向萨拉查的画像。这一次,他的表情不再是调侃,而是一种混合了惊讶、无奈和一丝极其细微的窘迫。
那双翠绿的眼眸看向画像中那位故作威严,却因他的举动而眼神微微飘忽的创始人。
“萨拉查,”伊莱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密室里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你…”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日记本的封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扶额的姿态低声道:“…你怎么连这些都写。”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带着浓厚私人情绪的陈述,甚至是一句轻声的抱怨。
显然,通过触碰日记本,或者仅仅是它存在于此处的事实,触动了伊莱某些关于这本日记具体内容的记忆复苏。
他想起了里面可能记载了什么——那些萨拉查视为珍宝、却让现在的伊莱感到有些尴尬或私密的细节。
画像中的萨拉查在伊莱拿起日记本并说出那句话的瞬间,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了。
他脸上那千年不变的威严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深色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窘迫和被现场抓包的恼羞成怒,以及一丝罕见的近乎心虚的闪烁。
他握紧了手中的魔杖画像,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些支撑。
“那是…我的私人记录!”萨拉查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些,试图用强调所有权来掩饰尴尬,“我有权记录我认为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尤其是某些人总是言行不一,让人难以捉摸!”
他意有所指地瞪了伊莱一眼,语气里带着积年的埋怨和某种更深的情愫。
伊莱挑了挑眉,没有接他关于“言行不一”的话茬,而是随手翻开了日记本的一页。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上面优雅流畅但此刻显得格外“刺眼”的古代字迹。汤姆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凑近看,但他几乎能猜到伊莱看到的是什么。
或许是萨拉查记载的某次两人因理念争吵后,他独自郁闷却又忍不住回味伊莱话语的纠结心情;或许是某次共同冒险后,萨拉查对伊莱某个瞬间神态的痴迷描绘;又或许是更直白的情感剖白。
“重要的事情…”伊莱低声重复,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包括你偷偷研究怎么让月光蔷薇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种地方开花,结果失败了三十二次,还怪是家养小精灵浇水不对?”
画像中的萨拉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果画像能变色的话,他几乎要咆哮出来:“那是为了研究特定魔法植物的适应性!而且…而且那几次失败明明是因为土壤的魔力传导性被之前那个蠢货学生试验恶咒时污染了!”
“哦?是吗?”伊莱又翻了一页,念道,“‘今日尝试第七种融合咒语,试图模拟伊尔提及的晨曦之光效果,魔力暴走,烧焦了半幅窗帘。他若知道,定会嘲笑我徒有其表…’”
“后面还有一堆关于我‘嘲笑’你之后,你打算如何‘挽回颜面’的…嗯,不太成熟的计划。” 伊莱念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画像的眼神似笑非笑。
萨拉查彻底说不出话了,画像中的他仿佛石化了一般,只有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抽动的眼角显示着他内心的激烈活动。
被当事人当面朗读自己千年前暗搓搓写下的、充满幼稚赌气和个人情感的日记…这简直是公开处刑,即使是萨拉查·斯莱特林也承受不住。
汤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愈发强烈。他看着伊莱以一种绝对主导的姿态,轻松地“拿捏”着那位以冷酷高傲着称的创始人。
而萨拉查的反应,全然失去了面对他这位后裔时的威严与考校,更像是一个被抓住了把柄后,无力反驳的老朋友。
这比任何历史记载都更生动地揭示了两人关系的本质。也让他对伊莱千年之前的生活和性格,有了更立体的认知。
伊莱合上了日记本,没有继续“羞辱”这位可怜的创始人。他将日记本放回书架原位,但手指在封面上停留了片刻。
最终伊莱轻轻拍了拍它,仿佛在说“算了,原谅你了”。
他重新看向萨拉查,语气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柔和:“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这老家伙,也就这点爱好了。”
画像中的萨拉查似乎终于找回了呼吸,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伊莱,但紧绷的肩线似乎放松了些许。
在“日记本公开处刑”的尴尬余韵尚未完全散去,密室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时,伊莱忽然再次开口。
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汤姆,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幅虽然扭着头但显然竖着耳朵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画像。
“既然见到你了…那也跟你说一下好了。” 伊莱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简洁的措辞,然后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我和汤姆…对,就是他,” 他抬手,用拇指随意地指了指身边的汤姆,“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这几个字,如同数道无声的霹雳,精准地劈在了画像中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头顶。
他的的反应是在这密室里最直接、最剧烈的。
画像中,那位一直维持着威严姿态的创始人,身体猛地一僵,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颤抖起来。不是愤怒的颤抖,更像是遭受了某种毁灭性精神冲击后,无法自控的震颤。
他霍然转过头,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紧缩,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天崩地裂、以及一种混合了被背叛(?)、荒谬绝伦和极度震惊的复杂情绪。
更夸张的是,他周身的画像色彩似乎都因此变得不稳定,原本深沉的墨绿长袍色泽忽明忽暗,背景的城堡轮廓微微扭曲,甚至连他脸上的肤色都似乎褪去了一层,真的呈现出一种“画像掉色”般的惊悚效果。
显然,这个信息对他千年画像生涯构成的冲击,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争吵或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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