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另一端，深海之下。
冰冷的灯光照在莱克斯·卢瑟那颗锃亮的光头上。他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挂在杯壁上。
他面前那面巨大的全息屏幕墙上，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经过卢瑟团队连夜赶制的“特效大片”，此刻正霸占着全球每一块亮着的屏幕。
画面里，西伯利亚的冻土层被那个金色的身影一拳打穿，原本神圣的金光被滤镜调成了诡异的暗红，配合着背景音里后期合成的刺耳警报和人群尖叫，特尔-罗尔那张狂放不羁的脸，看上去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紧接着是那发贯穿丧尸加拉图斯的“最终闪光”。
在慢放镜头下，那一击爆发出的能量波纹扫过大气层，云层被蒸发，大地在颤抖。
屏幕下方滚动的字幕触目惊心：【毁灭者？还是守护者？这一击如果偏离一寸，地球将不复存在！】
几个穿着西装、挂着名牌的“资深专家”在直播间里唾沫横飞，拍着桌子痛斥外星人的不可控性，呼吁建立“反外星人防御机制”。
恐惧。
这东西比病毒传播得更快。
仅仅几个小时，之前还把特尔-罗尔当神拜的民众，现在的眼神里只剩下惊恐和仇恨。
纽约时代广场，愤怒的人群烧毁了原本准备好的庆祝横幅，举起了“外星怪物滚出去”的标语。
伦敦街头，有人往复仇者联盟的海报上泼红油漆。
卢瑟抿了一口红酒，那双阴冷的眼睛里满是嘲弄。
“人类啊……”
他感叹着，声音在空旷的基地里回荡。
“只要给他们一点恐惧的火星，他们就会自己烧成灰烬。什么救世主，什么神，在自身的安危面前，都不过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祭品。”
他按下通讯键，对着那个正在看着这一切的男人，隔空举杯。
“特尔-罗尔，这杯敬你。”
“欢迎来到地狱，英雄。”
斯塔克大厦，顶层。
原本欢快的爵士乐早就停了，空气里一片安静。
巨大的落地窗外，不仅能看到曼哈顿璀璨的夜景，还能看到下方街道上那一条条游行的火龙，听到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滚出去”。
卡拉死死盯着屏幕，蓝色的瞳孔在颤抖，那是极度愤怒的表现。
“这群白痴！”
她咬着牙，如果不是戴安娜按着她的肩膀，她那双能捏碎坦克的拳头早就砸在玻璃上了。
“特尔刚救了他们的命！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听到，他们就在这里……”
卡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更多的是委屈，替那个男人委屈。
戴安娜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抚摸着卡拉金色的长发。
作为活了千年的半神，她见过太多次这种场景。
“人类就是这样，卡拉。”
戴安娜的声音很冷，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
“他们崇拜强者，但更恐惧强者。当你的力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崇拜就会变成猜忌，最后变成想毁灭你的恶意。”
史蒂夫·罗杰斯坐在沙发角落，手里拿着那面盾牌，拇指一遍遍摩挲着上面的划痕。
他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托尼·斯塔克把自己关在战甲里，面罩打开，露出一张铁青的脸。
贾维斯正在疯狂删除网络上的视频源，但哪怕是以人工智能的速度，也赶不上病毒式的传播。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
一阵不合时宜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咔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门口。
特尔-罗尔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练功裤，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手里抓着一只冒着热气的巨大火鸡腿。
他大口撕扯着上面的肉，吃相一如既往的粗鲁。
他慢悠悠地走进大厅，身后的那条棕色尾巴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他好像根本没看到屏幕上那些把他妖魔化的画面，也没听到窗外那些震耳欲聋的咒骂。
他走到落地窗前，嘴里塞满了肉，腮帮子鼓鼓囊囊。
低头。
那一双眼睛透过厚厚的防弹玻璃，俯视着脚下那些像蚂蚁一样愤怒的人群。
人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咒骂声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特尔-罗尔嚼了两下，喉结滚动，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哦……”
他发出一声感叹，转过身随手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扔进垃圾桶。
骨头撞击金属桶底，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他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伤心甚至连一丝意外都没有。
那种平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特尔……”
卡拉走过去，想要拉住他的手。
特尔-罗尔避开了。
他抬起手，食指在空气中虚点了几下，像是在确认什么方位。
“你们人类这变脸的速度，比我变身还快。”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那个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野兽看见猎物时的残忍。
“那个光头觉得这样很有趣？”
“行啊。”
“既然不想让我当英雄，那老子就给他们表演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反派。”
“特尔！别冲动！”
史蒂夫猛的站起来，盾牌挡在胸前。
“这是卢瑟的阴谋！他在激怒你！如果你现在动手，就真的坐实了那些谣言！”
托尼也急了掌心炮亮起微弱的光芒。
“伙计，冷静点！我们会解决这件事，公关团队已经……”
“公关？”
特尔-罗尔嗤笑一声，看都没看托尼一眼。
“那是你们这群弱者的游戏规则。”
“我的规则很简单。”
他扭了扭脖子颈椎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
“谁让我不爽，我就让他去死。”
“轰！”
话音未落。
斯塔克大厦那号称能防核爆的特种玻璃，毫无征兆地炸成了粉末。
狂风灌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特尔-罗尔气息直接攀升，气焰爆开，红色的身影出现。
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圈肉眼可见的金色音爆云，在纽约上空缓缓扩散。
目标直指——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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