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霜总比太阳来得早。卯时的天刚蒙着一层灰,黑水河草坡就被霜裹成了白花花一片 —— 霜粒细得像磨碎的盐,撒在枯草上,踩上去 “咯吱” 响,沾在轻骑兵的皮靴沿上,没走三步就冻成了硬邦邦的白边。两百匹快马排成两列,马鼻里喷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着,像一团团攥不紧的棉花,鬃毛上的霜被晨风一吹,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就化了 —— 东边的阴山后,太阳正慢慢爬上来,淡金色的光像把钝刀子,一点点割开薄雾。
张强勒着马缰绳,左手攥着改良连弩的木柄,指节捏得发白,连木柄上的纹路都嵌进了肉里。他的浅灰皮甲领口磨出了毛茬,是前几天练 “边退边射” 时蹭的,腰间别着的短刀鞘上,还沾着块干硬的草屑 —— 那是模拟对抗时,马甩尾巴溅上的。昨晚他在帐篷里翻来覆去,总想着今天的实战:万一连弩在关键时刻卡壳怎么办?万一匈奴人比情报里多一倍怎么办?越想越慌,最后干脆起来,借着油灯的光擦了三遍连弩,连箭槽里的木刺都用小刀刮平了,才稍微踏实点。
“张哥,你看俺这箭囊,满当当的!” 旁边的李虎凑过来,马镫碰在一起,发出 “叮” 的轻响。他比张强小五岁,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尽的少年气,皮肤黑得发亮,是阴山脚下的边民 —— 去年匈奴袭扰村子,他爹为了护他,被马刀砍中了胸口,连一句话都没留下。现在他左胳膊上还缠着块旧布,里面裹着爹留下的半块狼皮,每次打仗前都要摸一摸。“今天肯定能多砍几个匈奴,给俺爹报仇!” 他说着,抬手拍了拍箭囊,里面的三棱箭簇撞出 “叮叮当当” 的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张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飘向东边的草原 —— 那里还裹着一层薄纱似的雾,隐约能看到远处草坡的轮廓,像块没铺平的灰布。身后传来墨家弟子阿石的声音,他正蹲在地上调试侦查鸢的轱辘,青色的风筝布被风吹得轻轻鼓起来,像只刚睡醒的鸟:“张队长!侦查鸢快升好了!王小五说等雾再散点,就能看清十里外的动静,他还带了墨家的望远镜,比人眼看得远十倍!”
秦风从后面策马过来,他骑的枣红马比其他马壮实些,是蒙恬特意给他留的 —— 知道他骑术不如士兵,怕他摔着。皮甲上沾了点霜,他抬手掸了掸,指尖碰到甲片,凉得刺骨。手里攥着一张折了两道的桑皮纸地图,纸边都磨毛了:“再等半个时辰,雾没散透,视线不好,匈奴要是藏在雾里设伏,咱们就吃亏了。” 他指着地图上用炭笔标红的 “伏击线”,“匈奴习惯辰时后出来袭扰,咱们就在这草坡列阵,第一队跟你正面射,第二队李虎带,绕到北边的土坡后,马嘴用布条绑上,别出声 —— 记住,没我或你的命令,不许擅自冲锋,咱们的优势是连弩,不是马刀。”
“知道了,秦先生!” 李虎响亮地应了一声,手里的马鞭子轻轻抽了下马屁股,马打了个响鼻,往前蹭了两步,蹄子踩在霜地上,留下个清晰的印子。张强也缓过神,深吸了口冷空气,青草味混着马身上的热气,压下了心里的慌:“放心,按训练的来,不会出岔子。”
雾散遇敌:三百匈奴的嚣张与轻骑的蛰伏
辰时刚过,太阳终于把薄雾撕了个大口子。金色的光泼在草原上,霜粒 “唰” 地一下就化了,草叶上挂着水珠,被风一吹,滴在地上溅起细土,混着草根的腥气。侦查鸢 “呼” 地升了起来,青色的布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王小五坐在吊篮里,手里举着墨家造的望远镜 —— 镜筒是铜制的,磨得发亮,他突然大喊:“张队长!东边十里外有匈奴骑兵!大概三百人,正往这边来!队形散得很,不像主力,像是袭扰队!”
张强心里一紧,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队伍前,声音比平时高了些:“第一队跟我来,列三排连弩阵!前排射完后排补,准星对准胸口,别射马腿,先打乱他们的阵型!第二队李虎带,绕到北边土坡,马嘴用布条绑上,动作轻点,别让匈奴听见!”
士兵们动作麻利得很 —— 这几天练的就是这个。第一队一百人迅速列成三排,连弩都举了起来,箭槽里的三棱箭对着东边,铜片准星在阳光下有点晃眼,士兵们都眯起眼,调整胳膊的角度,让弩身保持平稳;李虎带第二队一百人,从马背上解下早就备好的粗布条,挨个给马嘴绑上 —— 马不舒服地甩了甩头,却没发出声,只有鼻孔里的白气喷在布条上,湿了一小块。然后他们策马绕到北边的土坡后,藏在半人高的枯草里,枯草刚好能遮住马身,只露出士兵的脑袋,眼睛盯着东边的动静。
没过多久,东边的草原上出现了小黑点,越来越近,能看清匈奴骑兵的模样 —— 他们大多穿着灰褐色的皮甲,有的皮甲上还缝着零碎的狼毛,大概是从死狼身上扒的;帽子是黑色的狼皮帽,耳罩耷拉着,沾着点干泥;马刀斜挎在腰间,刀鞘上锈迹斑斑,有的还挂着一块不知道是谁的骨头;少数人手里拿着短弓,箭囊挂在马侧面,箭杆是粗木做的,箭簇看着就钝。
他们走得松散极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嘴里吆喝着听不懂的匈奴话,有的还举起马刀,对着草坡这边比划 —— 像是在挑衅。有个络腮胡的匈奴兵,从马背上拿起一块干硬的肉,边嚼边往地上吐骨头,骨头砸在地上,发出 “嗒” 的轻响。
“七十步!” 前排的士兵王二小声喊,声音有点发颤 —— 他是第一次上实战,手都在轻微发抖。张强压低声音:“再等!没到百步不准射,咱们的连弩能射百步,他们的短弓最多五十步,别浪费箭,等他们进了射程,一次射够本!”
匈奴骑兵越走越近,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狞笑 —— 有个年轻的匈奴兵,大概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却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举着马刀吆喝,眼神里满是凶光。“九十步!” 又有人喊,张强的手按在连弩的扳机上,指尖有点凉,手心却出了汗。
“百步!” 终于,最前排的匈奴骑兵刚好踩在地上的石灰线上 —— 那是昨天下午,士兵们特意画的 “射程线”。张强猛地挥下手臂:“射!”
“嗖嗖嗖 ——” 一百支箭同时飞出去,声音像暴雨砸在铁皮上,尖锐的破空声一下子盖过了匈奴的吆喝。最前面的十几个匈奴兵还没反应过来,箭簇就穿透了他们的皮甲:
一个匈奴兵中了胸口,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摔下来,嘴里喷着血,溅在草上,红得刺眼;一个匈奴兵中了马腿,马疼得直立起来,前蹄在空中乱蹬,把他甩在地上,后面的马没刹住,蹄子踩在他的腿上,传来 “咔嚓” 的脆响,他惨叫着在地上滚;还有个匈奴兵想躲,箭擦着他的胳膊过去,皮甲被划开个大口子,血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袖子,他惨叫着往旁边躲,却撞翻了自己的马,马压在他身上,他动弹不得。
“再射!” 张强又喊,第二排士兵立刻补射,箭雨再次落下,又有二十多个匈奴兵落马。剩下的匈奴人终于慌了,有的想往回跑,有的想往北边躲,还有的想举短弓反击 —— 可短弓射程不够,箭刚飞出去几十步就落在地上,根本够不到轻骑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箭又飞过来。
“冲!” 北边土坡后传来李虎的喊声,他带一百人策马冲了出来,连弩对着逃跑的匈奴兵射击。匈奴人被前后夹击,更乱了,有的马刀都掉了,只顾着催马跑,却没注意前面的枯草里还有埋伏 —— 几个匈奴兵慌不择路,冲进枯草里,被早就等着的轻骑兵用连弩射倒,马惊得四处乱蹿。
冲锋分割:利刃破阵与血色代价
“分割他们!别让他们聚在一起!” 张强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短刀 —— 刀是新磨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左手还攥着连弩,万一遇到近敌,还能射。他带第一队五十人,朝着西边的一百个匈奴兵冲过去 —— 那伙匈奴人正想抱团,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喊口号。
张强一马当先,连弩近距离对着一个匈奴兵的后背射了一箭 —— 那匈奴兵正扭头喊,箭直接穿透了他的皮甲,他 “嗷” 地叫了一声,从马背上摔下来。张强趁机挥刀,砍向另一个想反抗的匈奴兵 —— 那匈奴兵刚举起马刀,就被张强旁边的士兵用连弩射中肩膀,马刀掉在地上,张强的刀顺势砍在他的胳膊上,虽然没砍透皮甲,却把他震得胳膊发麻,趴在马背上不敢动。
轻骑兵们按训练的战术,很快把剩下的匈奴兵拆成三部分:张强带五十人对付西边的一百人,主打 “稳”,先用连弩射,再慢慢压缩包围圈;李虎带五十人对付东边的五十人,主打 “快”,专砍马腿,让匈奴兵失去机动性;剩下的一百人围着中间的五十人,用连弩射他们的马,不让他们汇合,也不让他们跑。
西边的匈奴兵里有个头领,戴着黑色的狼皮帽,帽檐上缝着三根狼尾 —— 看着就比其他人地位高。他手里的马刀耍得飞快,连续砍倒了两个秦军士兵:一个士兵叫赵四,刚射完一箭,还没来得及换箭,就被头领的马刀砍中胳膊,皮甲裂开一个大口子,血顺着胳膊流到马缰绳上,他疼得差点掉下马;另一个士兵叫孙五,想从侧面偷袭,却被头领发现,马刀划到了马肚子,马疼得嘶鸣,把他甩在地上,头领的马冲过去,差点踩在他身上。
“住手!” 张强看到了,心里一急,策马冲过去。他左手举着连弩,对准头领的马腿 “嗖” 地射了一箭 —— 箭簇刚好穿透马腿的皮,马疼得直立起来,前蹄在空中乱蹬,头领没抓稳缰绳,从马背上摔下来,滚了两圈,狼皮帽都掉了,露出满头乱发。
张强赶紧跳下马,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再动砍了你!”
头领还想挣扎,嘴里骂着匈奴话,唾沫星子喷在张强脸上。张强没客气,用刀背对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一下 ——“咚” 的一声,头领 “哼” 了一声,晕了过去。旁边的匈奴兵看到头领被抓,一下子没了士气,有的扔下马刀跪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什么;有的还想跑,被轻骑兵的连弩射倒,没跑出去几步就倒在草地上,血顺着枯草流,染红了一大片。
东边的李虎打得更凶。他爹就是被匈奴的马刀砍死的,所以他专砍匈奴兵的马腿 —— 只要马倒了,匈奴兵就没了优势。他策马追上一个匈奴兵,连弩里的箭已经射空了,就挥刀砍向马腿 —— 马 “嗷” 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匈奴兵摔下来,脸磕在石头上,流了满脸血。李虎立刻跳下马,用刀指着他:“起来!绑了!”
那匈奴兵还想反抗,伸手去摸地上的马刀,李虎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咔嚓” 一声,那匈奴兵疼得直咧嘴,眼泪都流出来了,只能乖乖被绑。李虎的脸上沾了不少血,不知道是匈奴的还是自己的,他抹了把脸,又冲向下一个目标,嘴里念叨着:“爹,俺给你报仇了,你看着,俺没给你丢脸!”
可战斗不是一帆风顺。中间的匈奴兵里有几个长弓手 —— 他们的长弓比短弓长一倍,射程能到七十步,躲在马后面射箭,专挑轻骑兵射。
一个叫王三的士兵没注意,正对着一个匈奴兵射箭,突然觉得胳膊一疼 —— 一支长箭穿透了他的浅灰皮甲,箭簇扎进了胳膊里,血立刻渗了出来,染红了袖子。他 “嘶” 地吸了口冷气,连弩差点掉在地上。
“王三!” 旁边的王二赶紧策马过来,从怀里掏出早就备好的布条 —— 是用自己的旧衣服撕的,还沾着点草药味。他跳下马,帮王三把箭拔出来 —— 王三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喊一声,只是攥着拳头。王二用布条把他的胳膊绑紧,说:“你先退到后面,别打了!医官在后面等着呢!”
“没事!俺还能射!” 王三咬着牙,把连弩换到右手,对准那个射他的长弓手 —— 那长弓手正准备再射,王三的箭 “嗖” 地飞过去,刚好射中他的肩膀,长弓手惨叫着倒了下去,长弓掉在地上。王二无奈,只能帮他把连弩递过去:“那你小心点,别再中箭了!”
战后清点:胜利的喜悦与沉重的代价
半个时辰后,战斗终于结束了。草原上到处是匈奴兵的尸体和受伤的马匹,鲜血染红了枯草,血腥味混着马粪味,弥漫在空气里,呛得人难受。几只乌鸦落在远处的土坡上,“呱呱” 地叫着,盯着地上的尸体,像是在等食。
“清点人数!统计伤亡和俘虏!” 张强勒住马,嗓子有点哑 —— 刚才喊得太用力,现在一说话就疼。他翻身下马,走到赵四身边,赵四的胳膊还在流血,布条都被染红了,正坐在地上喘气。“怎么样?” 张强蹲下来,想帮他重新包扎。
“没事,张哥,就是有点疼。” 赵四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俺刚才射倒了两个匈奴兵,没给你丢脸!”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检查匈奴兵的尸体,确认是不是真的死了,怕有装死的;有的用麻绳绑俘虏,把他们的手反绑在背后,防止反抗;有的照顾伤兵,把受伤的士兵扶到马背上,准备送回营里;还有的收拾战利品,解下匈奴兵的马刀、皮甲,牵起受伤的马匹 —— 这些马都是北境的快马,养好了还能用。
很快,统计结果报了上来,是王二跑过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张队长!斩杀匈奴兵五十人,俘虏二十人!咱们这边,死了两个弟兄 —— 赵四和孙五…… 伤了三个,是王三、刘六和陈七!”
“什么?” 张强心里一沉,刚才只顾着打仗,没注意到赵四和孙五的情况。他赶紧往西边跑,看到赵四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匈奴的长箭,眼睛还睁着,手里还攥着半支箭 —— 应该是最后射的时候,被匈奴兵偷袭了。孙五躺在不远处,马压在他身上,他的腿已经变形了,嘴里还吐着血,没了呼吸。
张强蹲下来,轻轻帮赵四合上眼睛,手指碰到他的脸,还是热的。“赵四,” 他声音有点抖,“放心,咱们赢了,以后不会再有匈奴欺负咱们了,你也能回上郡娶媳妇了……”
李虎也走了过来,看到赵四和孙五的尸体,脸上的兴奋一下子没了,只剩下沉重。“张哥,” 他声音有点哑,“昨天训练的时候,赵四还跟俺说,等打赢了匈奴,要带俺去上郡吃粟饼,说他娘做的粟饼最好吃……”
“先带回去,” 张强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回去,“跟将军说,好好安葬他们,他们的家人,咱们得帮着照顾 —— 赵四的娘年纪大了,孙五还有个妹妹,都得安顿好。”
俘虏被押了过来,二十个人跪在地上,个个低着头,有的还在发抖,有的脸上满是恐惧。只有那个狼皮帽头领醒了过来,被两个士兵架着,眼神还是凶狠的,嘴里还在骂匈奴话,虽然听不懂,可那语气里的不服气谁都明白。
“把他们押回营里,交给秦先生和将军审讯!” 张强下令,“伤兵先送医营,其他人收拾战场,缴获的马刀和皮甲都带上,能用上的都别浪费!”
士兵们开始收拾,动作比刚才慢了些,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枯草的 “沙沙” 声。王三被王二扶着,慢慢往马边挪,胳膊上的布条又渗了血,可他没喊疼,只是盯着赵四的尸体,眼睛红红的。
侦查鸢还在半空,王小五喊着:“张队长!后面没匈奴追兵!可以放心回营!”
张强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金色的光把草原照得亮堂堂的,可他心里却觉得凉。他策马走在队伍前面,身后是押着俘虏的士兵,旁边是受伤的弟兄,虽然赢了,可失去了两个弟兄,这胜利来得太沉重。
审讯俘虏:威慑与利诱下的情报突破口
回到营里的时候,营门口早就围满了人 —— 有士兵,还有附近的百姓,看到轻骑兵押着俘虏回来,都欢呼起来,声音震天响。蒙恬和秦风站在营门口,蒙恬穿着玄色皮甲,看到受伤的士兵,立刻喊:“快把伤兵送医营!让医官赶紧处理!别耽误了!”
医官早就等着了,带着几个助手跑过来,手里拿着草药、布条和金疮药,把王三他们扶进医营,开始清理伤口、敷药、包扎。俘虏被押进主营帐,二十个人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有的还在小声哭,只有那个狼皮帽头领还抬着头,眼神里满是不服。
蒙恬坐在主位上,手指敲着案几,声音沉得像北境的冻土:“谁是你们的头领?这次来雁门郡,是想干什么?不说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没人说话,帐篷里静得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声,还有风吹过帐帘的 “哗啦” 声。狼皮帽头领突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用匈奴话骂了一句 —— 虽然听不懂,可那凶狠的语气,谁都知道是在骂他们。
李虎气得想冲上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将军!俺去收拾他!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别冲动。” 秦风拦住了他,慢慢蹲下身,看着头领,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落的?说了,我可以饶你不死,还能给你粮食,让你回草原跟家人团聚。要是不说,你知道秦律 —— 俘虏不招供,腰斩,到时候你的尸体,只能扔去喂狼。”
头领还是不说话,眼睛瞪着秦风,像头被困住的狼,嘴里还在小声骂着。秦风站起身,对旁边的士兵说:“去把昨天斩杀的匈奴兵的头颅抬进来。”
两个士兵抬着一个木盆走进来,里面装着十几个匈奴兵的头颅,鲜血还在往下滴,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红点。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帐篷,俘虏们看到头颅,有的开始发抖,有的把头埋得更深了,还有的直接哭了出来。狼皮帽头领的身体也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的凶狠少了点,多了些恐惧,手指悄悄攥紧了。
“这些人,都是跟你一起来的吧?” 秦风指着木盆,声音还是平静的,“你看,他们现在变成这样,要是你不说,下一步就是你。你部落里应该还有家人吧?比如老婆、孩子,你死了,他们在草原上怎么活下去?冬天没粮食,会被饿死的,要是遇到其他部落,还会被欺负。”
头领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开口,可脸色已经变了,从凶狠变成了苍白。秦风又说:“我知道你们是冒顿部落的,这次来不是袭扰边堡,是来探路的,对不对?你们的主力想干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不过我想听你自己说 —— 说了,我给你十石精粮,让你带着粮食回草原,跟家人团聚;不说,你就只能跟这些头颅一起,扔去喂狼,你的家人,永远都不知道你死在哪里。”
沉默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头领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还带着点哭腔:“我叫巴图,是冒顿部落的小头领。我们…… 我们这次来是探路,主力三千人,三日后的夜里,会从阴山南麓的黑风口小道过来,突袭雁门郡的粮仓,抢里面的粮食……”
“粮仓?” 蒙恬猛地站起来,案几上的铜杯都被碰倒了,酒洒在地图上,晕开了一片湿痕,“具体时间?黑风口小道的位置?主力带队的是谁?”
“夜里三更出发,黑风口在阴山南麓的最西边,有片松树林,小道就在松树林后面,” 巴图低着头,声音更小了,“主力带队的是冒顿的弟弟,叫莫顿,很能打,带了五百长弓手,还有一千匹战马,准备抢了粮食就回草原……”
秦风心里一沉 —— 雁门郡的粮仓是边军的命脉,里面存着够全军吃三个月的粮食,要是被匈奴抢了,士兵们就没粮吃了,到时候不用匈奴打,自己就先乱了。他对蒙恬说:“将军,咱们得赶紧在粮仓附近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能让他们把粮食抢走,不然咱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营中备战:热血与谨慎交织的伏击准备
蒙恬立刻召集将领们在主营帐开会,案几上摊着雁门郡的地图,粮仓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画着阴山南麓的黑风口小道,用虚线标着匈奴可能的路线。“巴图说匈奴主力三日后夜里突袭粮仓,” 蒙恬指着地图,声音里满是急切,“粮仓在雁门郡西边的十里坡,周围有一片土坡,草长得高,适合埋伏。咱们分三步部署:”
“第一步,让周郡守调五百步兵,明天一早就去十里坡,在土坡后挖战壕 —— 深三尺,宽两尺,里面藏人,再准备滚石和火箭。火箭用浸了油的麻布绑在箭上,点燃了射,能烧匈奴的马,让他们跑不了;第二步,轻骑兵分成两队,张强带一百人,明天下午去黑风口附近的树林里埋伏,等匈奴主力从小道出来,先射他们的前队,打乱他们的阵型,别让他们冲太快;李虎带一百人,埋伏在粮仓东边的草坡后,防止匈奴逃跑;第三步,墨家弟子带两架侦查鸢,三日后夜里升空,吊篮里挂灯笼 —— 用浸了油的棉线做灯芯,亮得很,盯着黑风口的方向,一旦发现匈奴主力,就放红色信号弹,咱们看到信号就动手。”
“将军,俺们队去黑风口!” 张强第一个站起来,他想再打一场硬仗,为赵四和孙五报仇,“俺保证,只要匈奴敢出来,就先射倒他们的前队,不让他们靠近粮仓一步!”
“俺们队去东边!” 李虎也跟着站起来,手里攥着马鞭子,指节发白,“俺不会让一个匈奴跑掉!俺要为赵四和孙五报仇!”
秦风补充道:“还有几点要注意:第一,步兵挖战壕的时候,要在周围撒上干草,掩盖战壕的痕迹,别让匈奴发现;第二,轻骑兵的连弩要装满箭,每人多带二十支,箭囊里别空着,防止打起来不够用;第三,医营要准备足够的草药、布条和金疮药,还要多准备几副担架,万一有士兵受伤,能及时抬下来;第四,周郡守那边要叮嘱,步兵出发的时候别声张,夜里行军,用布裹住马蹄,别让匈奴听到动静;第五,粮仓里的守军也要加强,让周郡守再派一百人守粮仓,防止匈奴绕后偷袭。”
“说得对!” 蒙恬点头,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这些都安排下去,明天一早开始准备,谁都不许偷懒!这次伏击,关系到雁门郡的生死,只能赢,不能输!要是输了,咱们都没脸见北境的百姓!”
将领们齐声应 “是”,转身去安排任务了。营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士兵们的劲头比早上还足 —— 第一次实战赢了,大家都有了信心,觉得这次伏击一定能赢。
有的士兵去仓库搬工具,铁锹、锄头堆了一大堆,准备明天挖战壕;有的士兵去领箭,给连弩装箭,箭囊里塞得满满当当,还多带了几捆放在马背上;有的士兵去医营帮忙,整理草药和布条,把金疮药分装在小袋子里,方便随身携带;墨家弟子们则在调试侦查鸢,检查灯笼的油够不够,信号弹的颜色对不对 —— 红色的信号弹是 “发现敌人”,绿色的是 “安全”,都放在木盒里,贴好了标签。
医营里,王三正在敷草药,医官用针把箭簇挑出来,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没喊一声,只是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看到李虎走进来,他赶紧说:“李队长,三日后的伏击算俺一个!俺的胳膊没事,还能射连弩,俺要为赵四和孙五报仇!”
“好!” 李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怕碰到他的伤口,“到时候跟俺一起杀匈奴,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让赵四和孙五在天上看着,咱们没给他们丢脸!”
张强也没闲着,他带着几个士兵去检查缴获的匈奴马刀,把锋利的挑出来,分给轻骑兵用:“这些马刀比咱们的短刀沉,砍马腿更管用,大家多练练,别到时候用不惯。还有,马也要喂好,多给点精粮,三日后要靠它们冲锋!”
夕阳西下的时候,营里的准备还在继续。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饭菜的香味,士兵们轮流吃饭,吃完又继续干活,没人喊累。远处的草原被夕阳染成了红色,像血一样,仿佛在提醒他们,三日后的战斗,不会轻松,可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 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粮仓,为了北境的百姓,他们必须赢。
尾声:夜色中的蛰伏与未卜的硬仗
夜色渐渐笼罩了军营,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像星星落在草原上,闪闪烁烁。步兵们已经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十里坡挖战壕;轻骑兵们也检查完了装备,连弩放在帐篷里,箭囊挂在马旁边,随时准备出发;墨家弟子们把侦查鸢的风筝布叠好,放在木盒里,灯笼里装满了油,信号弹也准备好了。
张强坐在帐篷里,手里拿着赵四的军牌 —— 军牌是铜制的,上面刻着 “赵四” 两个字,边缘磨得发亮,是赵四刚从军时发的。他轻轻摩挲着军牌,心里暗暗发誓:三日后的伏击,一定要多杀匈奴,为赵四和孙五报仇,不让他们白死,也不让他们的家人失望。
李虎则在马厩里,给马刷毛 —— 他的马叫 “闪电”,是去年从匈奴手里缴获的,跑得飞快。他用梳子把马鬃梳得整整齐齐,还多喂了两把精粮:“闪电,明天好好休息,三日后就靠你了,咱们一起杀匈奴,保护粮仓,为赵四和孙五报仇!” 马好像听懂了,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发出 “呼噜” 的声音。
主营帐里,蒙恬和秦风还在看着地图,反复确认细节。“要不要再调两百步兵去十里坡?” 蒙恬问,他还是有点担心,匈奴主力有三千人,五百步兵会不会不够。
秦风摇摇头:“不用,步兵多了反而容易被发现。咱们的优势是出其不意,先用连弩射乱他们的阵型,再用火箭烧他们的马,轻骑兵从两边包抄,应该能应付。而且,周郡守那边还能调一百人守粮仓,防止匈奴绕后,这样就够了。”
“也好,” 蒙恬点点头,把地图折好,“明天我亲自去十里坡看看,确保战壕挖得没问题,火箭也准备到位。”
帐外的风又吹了起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营里的热血。士兵们的笑声、工具的碰撞声、马的嘶鸣声,混在一起,在夜色里格外热闹。可秦风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 巴图会不会说假话?匈奴主力会不会提前出发?黑风口的小道会不会还有其他埋伏?这些疑问像影子一样,挥之不去。
但他知道,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能做好准备,相信士兵们,相信连弩和侦查鸢的力量。三日后的夜里,一场决定雁门郡命运的伏击战,就要在十里坡打响了。
月亮慢慢爬了上来,银色的光洒在军营里,照亮了士兵们忙碌的身影,也照亮了远处的阴山。匈奴主力还在草原的另一边,他们不知道,一支带着复仇火焰的秦军,已经在粮仓旁的土坡后,设好了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这场硬仗的结果,将决定北境的未来 —— 是继续被匈奴袭扰,还是真正转守为攻,赢回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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