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的混乱规则力量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渐渐平息下来。期间,凌逍和胡夭夭躲在山洞深处,不敢有丝毫异动。凌逍抓紧每分每秒恢复力量,同时消化着与“零”短暂交锋带来的感悟。
失去临时核心权限,意味着他无法再直接查阅系统规则,也无法使用【规则干扰】等便利功能。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也彻底摆脱了那个可能被系统随时监控的“端口”,变得更加隐蔽。
更重要的是,他脑海中多出了墨渊传承的海量知识,以及对“逆规则”和“风险对冲”更深刻的理解。这些才是真正属于他自身、不会被系统轻易剥夺的力量根基。
当外界最后一丝规则涟漪也平复后,凌逍的状态也恢复了大半。灵力回满,神识虽然还有些疲惫,但已无大碍。他仔细感知了一下,胸口黑色骨头与自己的联系更加紧密,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那温凉的波动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与“零”对抗时汲取的、极其微弱的“秩序”气息,正在被缓慢地“逆化”。
“该离开了。”凌逍站起身,对胡夭夭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走出山洞,山谷依旧静谧,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毁灭与混乱的气息,提醒着他们不久前发生的惊险一幕。
凌逍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先离开阴魂山脉范围,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他手中还有墨渊留下的那块记录着上古遗迹坐标的骨片,但那显然不是现在能去探索的。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山谷时,凌逍胸口的黑色骨头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温热感。他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怎么了,凌逍哥哥?”胡夭夭疑惑道。
凌逍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黑色骨头的异动。那温热感并非来自骨头本身,而像是……某种被触发的、预设好的信息传递。
他引导神识,小心翼翼地接触那团温热。
嗡!
一幅清晰的、由神念构成的影像,直接在他识海中展开。
影像中,是墨渊那缕即将消散的残识投影。他站在那封印着“逆乱之源”的洞窟中,身影比凌逍最后见到时更加淡薄,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后来者,”墨渊投影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当你接收到这段信息时,说明你已经成功逼退了‘零’,至少是暂时……恭喜你,你做到了我当年未能做到的事情。”
凌逍心中一震,墨渊竟然预见到了这一步?
“不必惊讶。”墨渊投影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我将这缕神念印记与‘逆规则碎片’深度绑定,唯有在碎片经历高强度‘秩序’冲击后,才会触发。你能触发它,证明你已与‘零’正面交锋并存活,有资格接受我最后的……馈赠与告别。”
“首先,是关于‘逆规则碎片’。”墨渊投影的神色变得严肃,“你体内的碎片,与我获得的同源,但似乎更加……‘温和’与‘内敛’。我怀疑,这并非偶然,可能是某个更宏大的计划的一部分,或者,是‘祂’也未能预料到的‘变数’。”
“善用它的力量,但永远不要完全依赖它,更不要被它的‘否定’意志同化。记住,工具永远是工具,人才是根本。”
凌逍默默点头,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其次,是关于你失去的‘临时权限’。”墨渊投影继续道,“不必惋惜。那本就是饮鸩止渴。真正的力量,源于对规则的理解和运用,而非‘借用’。我留给你的知识中,有几种无需权限,仅凭自身神识和对规则的感悟,就能进行微效‘规则干涉’的技巧,虽然远不如权限方便,但胜在隐蔽和安全,你可以慢慢摸索。”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凌逍并未完全失去影响规则的能力,只是换了一种更艰难、但也更踏实的方式。
“最后,”墨渊投影的身影开始加速消散,变得几乎透明,“是我个人的一点……不成熟的猜想,关于如何真正‘摆脱’系统,或者说,如何与‘债主’博弈。”
凌逍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系统的根基在于‘因果’与‘契约’。我们借贷,便签下了因果的契约。强行违背,会遭到反噬,如同我一般。但‘契约’并非不可松动……”
墨渊投影抬起近乎透明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扭曲的、仿佛由无数断裂规则构成的符文。
“这是我从‘逆乱之源’中剥离出的,关于‘契约漏洞’的部分信息凝聚而成。它本身不具备力量,更像是一个……‘钥匙’或者‘引子’。当你对规则的理解达到一定程度,并且找到合适的‘时机’与‘对象’时,或许可以尝试用它,去……‘覆盖’或者‘扭曲’你与系统之间的部分契约条款。”
覆盖或扭曲契约条款?!
凌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想法比“风险对冲”更加大胆,更加本质!如果真能实现,岂不是意味着他可以修改还款方式、降低利息、甚至……赖掉部分本金?
“但这极其危险!”墨渊投影语气凝重,“一旦失败,引发的规则反噬将远超逾期惩罚,很可能直接惊动‘债主’的本体意志!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或者有绝对把握,切勿轻易尝试!”
那扭曲的符文缓缓飘向凌逍的神识,融入其中。凌逍顿时感觉脑海中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关于“契约”、“漏洞”、“覆盖”的模糊概念,需要他日后慢慢领悟。
做完了这一切,墨渊投影的身影已经淡得只剩下一个轮廓。他望着虚空,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遗憾,有不甘,但最终,都化为了一片释然。
“数百年的挣扎,无尽的痛苦……终于,要结束了。”他轻声叹息,“后来者,我的路已走到尽头,但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不要被绝望吞噬心灵。活下去,用你的方式,去看看这条‘老赖’之路的尽头,究竟是彻底的毁灭,还是……一丝真正的逍遥。”
“或许,当‘老赖’足够多,当‘漏洞’足够大时,那高高在上的‘债主’,也会感到头疼吧……呵呵……”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充满嘲讽意味的低笑,墨渊投影的最后一丝痕迹,彻底消散在凌逍的识海之中。
馈赠已毕,遗言已尽。
这位抗争了数百年,最终功败垂成的“前辈同行者”,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凌逍久久沉默,站在原地,消化着墨渊最后的馈赠与嘱托。肩头仿佛沉甸甸的,不仅承载着自身的债务与命运,更承载了一份来自前辈的遗志。
“凌逍哥哥?”胡夭夭担忧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凌逍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哀悼,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们走吧,夭夭。”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山谷,然后毅然转身,向着山脉之外走去。
脚步沉稳,背影挺拔。
数日后,凌逍和胡夭夭终于走出了阴魂山脉的范围,进入了黑风域另一片相对“正常”的区域。这里虽然依旧混乱,但至少没有了那无孔不入的怨气和诡异的规则扭曲。
他们在一个名为“灰岩镇”的小型散修聚集地暂时落脚。这里比残枫城更加破败,修士修为普遍更低,正好适合隐藏。
租下一间简陋的石屋后,凌逍开始了闭关。
他首先要做的,是彻底掌握墨渊传承中,那些无需权限的“规则干涉”技巧。这比拥有权限时困难了无数倍,如同从开汽车变成了学骑自行车,需要重新适应和练习。
他尝试着用神识去“触摸”周围的规则之网,去感知其脉络,寻找那些细微的、可以撬动的“节点”。过程缓慢而艰辛,神识消耗巨大,进展微乎其微。
但他没有气馁。他知道,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
同时,他也在不断研究脑海中那枚关于“契约漏洞”的符文,试图理解其运作原理。这比规则干涉更加抽象和艰深,涉及到了因果与契约的本源,短时间内难有头绪。
期间,他也让胡夭夭外出小心打探消息。得知乱石坡一役后,黑煞帮与血狼团两败俱伤,实力大损,暂时无力大肆搜寻他们。而关于“木七”和“小夭”的悬赏,虽然还在,但热度已经降低了不少。
这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这一日,凌逍正在尝试用神识引导桌上的一杯水微微晃动,突然,他心有所感,停下了动作。
他抚摸着胸口的黑色骨头,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温凉波动,又回想起来墨渊最后的猜想——“当‘老赖’足够多,当‘漏洞’足够大时……”
一个模糊的、却无比大胆的计划雏形,开始在他脑海中逐渐勾勒出来。
单打独斗,终究力有未逮。
或许,是时候……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同行者”,一起给那高高在上的“债主”,添点堵了?
墨渊的馈赠与告别,不仅给了他知识和力量,更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颠覆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正在悄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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