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灵谷的四月，灵雾像揉碎的棉絮裹着整座山谷，白玉铺就的广场上刻满了千年不褪的丹纹，风一吹，纹路里渗出的灵气能把人的道袍都染得发飘。
广场东侧的观礼台上，十大宗门的队伍刚按位次站定，青云宗那抹青纹道袍就显得格外扎眼,尤其是队伍末尾那个看上去有些稚气、眼神总往丹灵谷药圃方向瞟的身影。
“叶师弟，别老盯着药圃了，小心被丹灵谷当成偷药的。”青薇悄悄碰了碰叶小天的胳膊，她手里攥着个锦盒，里面是丹堂给她备的中品丹炉，指尖都捏出了红印，“等比赛结束，青松爷爷肯定能帮你见到云芝仙子，冰魄雪莲和幽冥玄参跑不了。”
叶小天收回目光，指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玄铁锅，这是他在幽冥鬼市淘的加厚款，锅底还偷偷刻了圈聚火纹，比寻常铁锅耐烧三倍。
他这次来丹灵谷，说是当候补队员，实则打着“公费观摩+采购药材”的算盘：破壁金丹缺的两味主材，冰魄雪莲丹灵谷有存货，幽冥玄参更是大赛奖品之一，只要能混进赛场，不管比不比赛，都稳赚不亏。
“放心，我有数。”叶小天压低声音，从储物袋里摸出粒凝露丹塞给青薇，“马上就是正式大赛前的试炼，“通络丹”记得少放半勺紫叶草，不然丹纹容易裂。”
青薇眼睛一亮，连忙把丹药收进袖中，叶小天的炼丹经验虽没正经学过，却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窍门，上次她炼废三炉丹，就是靠他说的“减半勺辅料”才成的。
可没等她再说什么，队伍前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胡庆宁扶着宋军，脸色急得发白：“青松长老！宋师弟突然腹痛，灵力都运转不了了！”
众人围过去一看，宋军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冷汗，道袍下摆还沾着点紫色汁液，那是丹灵谷外围特有的醉心果，吃多了能乱灵气，偏生这小子嘴馋，早上路过时偷偷摘了几颗。
“糊涂！”青松长老气得胡子都翘了，伸手探了探宋军的丹田，眉头拧成疙瘩，“灵气紊乱，至少得休养五天，比赛肯定没法参加了。”
正要打猎，狗子拉稀。
上次大赛，就有弟子拉稀退赛，这次又来了，这青云宗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呀。
广场另一侧的万兽盟队伍里，突然传来声嗤笑。
沈凌风抱着胳膊，棕黑劲装的袖口绣着只咧嘴的熊头，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青云宗这是没人了？连偷吃野果的货色都敢派来参赛，待会儿别连正赛前的试炼都过不了关，丢尽正道的脸。”
他身边的苏翎微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紫铜丹鼎，那鼎身刻着细密的兽纹，是万兽盟专门为她打造的上品丹鼎，光材料费就够普通弟子修炼十年。
她的目光扫过叶小天，带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像是在看一个随时能捏死的蝼蚁。
青云宗的弟子们脸色都沉了，青薇刚想上前理论，却被叶小天悄悄拉住。
他往前一步，对着青松长老躬身：“长老，弟子愿当替补。”
“你？”青松长老愣了愣，随即想起叶小天之前用铁锅炼聚灵丹的事，心里犯了嘀咕，“你连正经丹炉都没有，怎么比？”
“弟子有这个。”叶小天把储物袋往石桌上一放，挥手间“哗啦”一声，一口黑黝黝的玄铁锅滚了出来，锅底还沾着点上次炼丹剩下的药渣，旁边的锅盖磕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在满场精致的丹炉里，活像个走错地方的农家物件。
观礼台上瞬间炸开了锅。
“那是啥？玄铁锅？他要拿这个炼丹？”
“怕不是个傻子吧！丹灵谷的比赛用铁锅，这是来搞笑的？”
“青云宗没人了也别这么凑数啊，丢不起这个人！”
沈凌风笑得更放肆了，指着叶小天的铁锅喊：“喂！青云宗的，你这锅是用来炒菜的吧？要不我给你找把铲子，你现场给大伙炒盘肉丝？”
苏翎微也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丹道大赛不是过家家，没有像样的丹炉就别来丢人，免得待会儿炼出废丹，连丹灵谷的门槛都进不了。”
青薇气得眼圈都红了，刚要冲上去反驳，叶小天却先一步按住她的肩膀。
他拿起玄铁锅，指尖凝出缕混沌灵气，轻轻擦过锅底的聚火纹，那纹路瞬间亮起淡金色的微光，把铁锅衬得竟有了几分灵气。
“杀猪戳屁股，千个师傅万个法，好丹炉不代表丹师手艺。”叶小天的声音不高，却裹着灵力，压过了满场的议论，“沈师兄要是闲得慌，不如好好准备试炼，免得待会儿我用这口铁锅炼出的丹，比你用上品丹鼎炼的还好，那才叫真丢人。”
沈凌风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刚想发作，就见丹灵谷的方向走来三道身影，为首的云芝仙子穿着淡紫色道袍，手里提着个白玉药篮，身后跟着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中洲丹道联盟的裁判：三品丹师墨尘子、三品丹师白秋然，还有一位据说已触碰到四品丹师门槛的柳长老，据说已经安排到正位上了。
“各宗门准备，虽然赛前试炼并不是正式比赛，但也能看出各位的实力。”云芝仙子的声音带着灵力，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她的目光扫过叶小天的玄铁锅，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没多问，只是对着众人道，“赛前试炼简单，乃是炼制一品“通络丹”，一炷香内成丹者，就算合格。”
青松长老悄悄拉过叶小天，塞给他一个玉瓶：“这里面是紫叶草和岩雾花粉，都是上好材料，你……尽力就好。”
他知道叶小天炼过丹，还以为是正常路子，毕竟玄铁锅炼丹，别说见，他连听都没听过。
叶小天接过玉瓶，笑着点头：“长老放心，不会给青云宗丢脸。”
他抱着玄铁锅走到参赛台前，旁边正好是沈凌风的位置。
沈凌风看着他的铁锅，又瞥了眼自己的上品丹鼎，嘴角勾起抹嘲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用这破锅炼出通络丹。”
叶小天没理他，只是将铁锅稳稳放在灶台上，指尖弹了弹锅底，聚火纹的灵光更亮了。
他摸出怀里的聚灵丹，先吞了一粒补充灵气，又从储物袋里摸出块中品灵石攥在手里，这才开始往锅里放药材。
观礼台上，青薇攥着拳头，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青松长老盯着叶小天的铁锅，连呼吸都放轻了。
云芝仙子和三位裁判也时不时看向这边，显然对这口玄铁锅充满了好奇。
灶台下的灵火缓缓燃起，淡蓝色的火焰舔着锅底，玄铁的温度渐渐升高。叶小天的动作不快，却异常精准，冰晶草、凝露花粉、青霖果按比例放进锅里，混沌灵气顺着指尖探入，像双无形的手，轻轻搅拌着药材。
旁边的沈凌风已经开始凝结丹纹了，他的上品丹鼎泛着紫光，药材在鼎里化作浓郁的药汁，眼看就要成丹。
他余光扫过叶小天，见对方这会儿在抖锅，不由得嗤笑：“还玩颠锅？真把自己当大厨师了？”
叶小天依旧没抬头，只是加快了灵气的注入。
锅里的药材渐渐融化，药汁泛着淡淡的青色，随着灵火的升温，开始慢慢凝结成丹。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
沈凌风率先收丹，三粒通络丹悬浮在鼎上，皆是一品二纹，丹纹清晰，灵气浓郁，引得观礼台一阵赞叹。
他得意地看向叶小天，却见对方突然抬手，将锅盖扣在铁锅上。
“哐当！”
锅盖落下的瞬间，锅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滋滋”声。
又过了三息，叶小天掀开锅盖，三粒泛着青莹光泽的丹药飘了出来，丹纹比沈凌风的更细密，灵气也更精纯，落在玉瓶里时，还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观礼台瞬间安静了。
沈凌风脸上的得意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苏翎微握着丹鼎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云芝仙子和三位裁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叶小天将丹药递给上前查验的裁判，语气平静：“弟子叶小天，通络丹，一品三纹。”
墨尘子拿起丹药，指尖的灵光扫过，随即对着云芝仙子点头：“灵气精纯，丹纹完整，确是一品三纹通络丹。”
广场上再次炸开了锅，这次却没了嘲笑，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真用铁锅炼出丹药啦？”
“这怎么可能！玄铁锅怎么能炼出这么好的丹药？”
“青云宗这弟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凌风脸色铁青，狠狠瞪了叶小天一眼，转身就往万兽盟的队伍走，连多余的话都没说，他怕再说一句，就会忍不住当场发作。
叶小天没理会满场的议论，只是对着青松长老比了个“放心” 的手势，心里却在盘算：试炼要留个好印象，接下来就能安心找云芝仙子要冰魄雪莲，至于万兽盟……等着瞧，后面还有你们好受的。
广场中央，云芝仙子点评试炼情况，十支队伍里，有两支弱旅遭到批评，原因是他们对于赛前试炼不重视，炼制的丹药品质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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