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根细线滑得悄无声息。
蒋龙还吊在坑边,手指抠着石缝,手臂抖得快撑不住了。王皓蹲在地上,洛阳铲刚探出去一半,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一股子湿土味儿。雷淞然憋着气不敢动,李治良死死拽着他后腰的包袱带。
“别……别动。”张驰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他往前半步,刀已出鞘三分。
细线垂到蒋龙后颈时,张驰动了。
刀光一闪,不是劈,是挑。青龙偃月刀的刀尖精准挑中细线中段,轻轻一送,线断了两截,飘落在地。
没人出声。
张驰收刀入鞘,抹了把脸:“走吧,再耗下去,这破墙都得塌。”
王皓点头,把洛阳铲递过去:“拉他上来。”
蒋龙被拽回地面,一屁股坐在泥里喘粗气。雷淞然立刻扑上去拍他肩膀:“你可吓死我了!刚才那线要是真割下去——”
“那我就成挂面了。”蒋龙咧嘴,脸上灰一块白一块,“还得谢张哥,刀法稳。”
张驰没接话,只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土层。松软,泛潮,踩上去有轻微下陷感。他用刀背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空鼓声。
“这地不对。”他说。
王皓皱眉:“你是说下面还有机关?”
“不止。”张驰蹲下,扒开一层浮土,“你看这印子,像是被水泡过又干了的草根痕迹。”
任全生凑过来一看,脸色变了:“水草机关?这种老套路几十年没人用了。”
“谁说没人用。”张驰站起身,环顾四周,“越是老套路,越容易让人忘了防。”
队伍重新列队,这次张驰走在最前头。刀不离手,每一步都先用刀尖点地试虚实。通道继续变窄,空气越来越湿,鞋底踩在泥上开始发出轻微的“吧唧”声。
“前面有积水。”史策提醒。
张驰停下。前方三步远,地面出现一片暗色区域,水光隐隐。他蹲下,用刀尖拨了拨水面,水不深,但浑浊,底下看不清是什么。
“绕过去?”雷淞然问。
“不能绕。”张驰摇头,“两边都是石壁,贴太紧反而容易触发别的东西。只能过。”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踩进水里。
脚刚落地,异变突起。
泥底猛地翻涌,大量墨绿色水草从地下喷出,像活了一样缠上他的双脚。水草滑腻,带着黏液,一缠上就收紧,越挣扎越紧。张驰想拔刀,发现右脚已被死死锁住,左脚也快被裹住。
“操!”他低骂一声,不再挣扎,左手猛按地面借力,右手抽刀横斩!
刀锋落下,只砍断几根表层水草。水草柔韧,刀刃被卸力,主茎毫发无损。
“不是普通的草!”张驰喊,“里面有东西!”
王皓立刻反应过来:“铁丝!这是人造的!”
张驰咬牙,改劈为锯。用刀背狠狠摩擦水草主茎,借助青龙偃月刀的厚重反复来回。水草发出“咯吱”声,终于断裂。他趁机抽出右脚,再一刀砍断左脚上的束缚,整个人后退两步,喘着气站定。
“怎么样?”蒋龙问。
“没伤。”张驰低头检查刀口,“但这玩意儿是冲人来的,专门卡脚踝,一缠住就动不了。后面的人小心脚下,别踩积水中间。”
他用刀尖戳了戳水面,果然发现水草是从几个固定点喷出的,位置正好形成三角包围圈。
“机关靠水压驱动。”任全生说,“踩中一点,整个系统启动。”
“难怪要弄这么湿。”雷淞然嘀咕,“跟沼泽似的。”
“这不是为了困人。”张驰冷笑,“是为了拖时间。等你被缠住,上面的暗器、落石、毒烟,随便来一个,都能要命。”
众人沉默。
张驰把刀插回背后,活动了下手腕:“走吧,别站这儿当靶子。”
队伍继续前进,这次所有人贴着左侧石壁走,避开中央湿地区域。张驰走在最外侧,刀随时准备出鞘。通道逐渐向下倾斜,地面越来越湿,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腐烂植物的气味。
“前面没路了。”李治良小声说。
前方出现一个小型水洼,面积不大,但深不见底。水面上漂着零星几片枯叶,看不出虚实。水洼之后是一堵石墙,墙上有个半人高的洞口,黑漆漆的,不知通向哪里。
“只能从这儿过?”史策问。
“不然呢?”雷淞然耸肩,“游过去?”
“别瞎说。”王皓皱眉,“这水看着就不对劲。”
张驰蹲在水边,用刀尖搅了搅水面。水纹扩散,底下似乎有暗流涌动。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抬头。
“这水在动。”
“当然在动。”蒋龙说,“地下水嘛。”
“不是。”张驰摇头,“是有人动过。”
他指着水面一处细微的波纹:“看见没?那边有个漩涡,方向不对。如果是自然流动,不会逆着坡度转。”
王皓立刻警觉:“意思是前面有人通过?”
“至少一个小时前。”张驰站起身,“水草机关没完全复位,说明触发不久。我们不是第一批。”
气氛一下子紧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雷淞然声音发虚。
“不知道。”张驰看向那个黑洞,“但肯定进了里面。”
王皓沉吟片刻:“不管是谁,既然能过去,说明有办法。我们照做就是。”
“问题是,怎么过去。”史策看着水洼,“跳?游?还是找石头垫脚?”
张驰没说话,走到水边,突然脱下一只靴子,扔进水中。
靴子浮了一下,随即被水流缓缓推向漩涡中心,慢慢下沉。
“水不深。”他说,“但有吸力。贸然下去,可能被拖进暗道。”
“那怎么办?”李治良问。
张驰想了想,从腰间取下装膏药的那个葫芦,拧开盖子,往水里倒了一点液体。膏药遇水化开,形成一圈淡黄色油膜,顺着水流扩散。
“看油走的方向。”他说,“就能知道哪块地是实的。”
油膜缓缓移动,最终集中在水洼右侧边缘,形成一条模糊的线。
“那边能踩。”张驰指了指,“但动作要快,油散了就看不到了。”
他第一个上,踩着边缘干地,几步跨到对面。转身伸手:“一个一个来,别挤。”
雷淞然第二个跳过去,落地时踉跄一下,被张驰一把扶住。
“谢了张哥。”
“少废话。”张驰松手,“后面跟紧。”
李治良第三个,王皓第四个,史策第五个。最后是蒋龙和任全生。六人全部过岸,站在黑洞前。
“谁先进?”蒋龙问。
“我。”张驰把刀横在胸前,“我刀长,好应变。”
他弯腰钻进洞口,其他人紧随其后。
洞内空间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地面干燥,但有明显脚印,新踩的。张驰蹲下看了看。
“两个人。”他说,“一个大,一个小。鞋底有钉。”
“军阀的人?”雷淞然压低声音。
“可能是。”张驰站起身,“也可能更糟。”
他继续往前,刀尖始终朝前。通道不长,很快看到光亮。
“有出口。”蒋龙兴奋。
“别高兴太早。”张驰抬手止住他,“有光的地方,往往最危险。”
他放慢脚步,靠近出口时突然停下。
外面是个开阔的地下空间,岩顶高悬,隐约能看到钟乳石垂下。中央是一片水域,比刚才的水洼大得多,水面平静,泛着幽绿的光。水边立着几根石柱,柱身上刻着古怪符号。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水中央的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件青铜器,形状像鼎,但顶部有鸟首造型。
“第三件?”史策呼吸一滞。
“可能。”王皓盯着那件器物,“但谁放的?”
张驰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水岸边。
那里,有一串新鲜的脚印,直通向水中。
但水面上,没有涟漪。
也没有人影。
他眯起眼,低声说:
“有人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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