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蹲在五行山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掌心的金箍棒碎片。这是今早从石缝里抠出来的——昨夜一场暴雨冲垮了山壁一角，露出半截泛着金光的铁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敲下这小块残片，此刻正贴着掌心发烫。
“反向取经系统提示：检测到如意金箍棒核心碎片，可尝试融合当前持有碎片。”
机械音刚落，碎片突然震颤起来，像要挣脱他的手掌。林风赶紧攥紧，抬眼望向山顶——那里云雾缭绕，传说中压着齐天大圣的封印正隐隐发光，与他掌心的碎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还在磨蹭什么？”孙悟空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带着点不耐烦，“再不动手，等天庭的人来了，你连渣都剩不下。”
林风翻了个白眼。自从昨夜在高老庄唤醒了猪八戒，这猴子的声音就没消停过，一会儿嫌他动作慢，一会儿骂他胆子小，活像个监工头。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碎碎念比系统提示音管用多了——至少能逼他往前挪步。
他深吸一口气，踩着湿滑的岩壁往上攀爬。雨后的五行山格外险峻，石缝里渗着冰水，好几次脚滑，全靠攥着岩缝的手指硬撑。掌心的碎片越烫越厉害，几乎要烙进肉里，仿佛有股力量在拽着他往上冲。
爬到半山腰时，云层突然散开，阳光直射下来，照亮了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林风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纹路，而是用金箍棒刻下的字，笔画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要自由，先破樊笼。”
“俺老孙，还会回来的。”
字迹越来越潦草，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蛮力凿出来的，石屑飞溅的痕迹清晰可见。林风摸着那些带着温度的刻痕，突然懂了孙悟空为何要大闹天宫——被压在这样一座写满不甘的山下五百年，换作是谁都要疯。
“看到了？”孙悟空的声音软了些，“别学俺，硬碰硬没好下场。但也别学那呆子，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林风没接话，注意力全被山壁凹陷处的一抹红光吸引了。他伸手扒开覆盖的藤蔓，里面竟藏着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里嵌着块玉佩，上面刻着只展翅的凤凰，正是高翠兰送给猪八戒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玉佩背面刻着行小字：“待你归来，共饮桃花酒。”字迹娟秀，显然出自女儿家之手。林风刚拿起玉佩，就听见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找到了！那妖孽就在下面！”是天兵的声音，“玉帝有令，拿下这偷藏金箍棒碎片的凡人，带回天庭问罪！”
林风心里一紧，下意识将玉佩塞进怀里，握紧金箍棒碎片往山壁的阴影里缩。天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盔甲反射的阳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
“往左边躲！”孙悟空吼道，“那里有个暗道，是俺当年打穿的逃生通道！”
林风依言往左挪了几步，果然摸到块松动的岩石。他用力一推，岩石应声而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刚钻进去，身后就传来天兵的怒吼：“跑了！快追！”
洞口很快被盔甲碰撞的声音堵住，林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掌心碎片的嗡鸣。通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石壁上布满尖刺，好几次刮破了他的衣服，渗出血来也顾不上疼。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突然透出微光。林风加快速度，猛地钻出通道，竟落在一片桃林里。桃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飘了满身，不远处的石桌上摆着壶酒、两个酒杯，其中一个杯沿还沾着点胭脂红。
“醒了？”
林风猛地回头，看见个穿青布衫的年轻人正坐在石凳上，手里转着个酒葫芦，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桀骜，却比传说中少了些戾气，多了些温润。
“你是……”
“如假包换的齐天大圣。”年轻人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到脖颈，“别紧张，这是俺的精神投影，真身还被压在山下呢。”他指了指林风手里的碎片，“把那玩意儿给俺看看。”
林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碎片递了过去。孙悟空接过碎片，指尖刚触到，碎片就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化作一根完整的金箍棒，悬浮在两人之间。棒身上的龙纹活了过来，在金光中盘旋游走，发出震耳的龙吟。
“果然是俺的宝贝。”孙悟空站起身，金箍棒自动落到他手里，他掂了掂，突然往地上一拄，“轰隆”一声，整座桃林竟跟着震颤起来，远处传来山体崩裂的巨响。
“你干什么？”林风惊得后退一步。
“破阵。”孙悟空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这五行山的封印，靠的是天庭的‘规矩’在维持。俺偏要让它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挥起金箍棒，对着虚空猛地一劈，金光如刀，瞬间撕裂了天空。
林风抬头，看见云层里露出张巨大的脸，是玉帝的法相，正怒视着他们：“泼猴！竟敢私通凡人，破我封印！”
“少来这套！”孙悟空将金箍棒扛在肩上，“当年你用计把俺压在这儿，不就是怕俺揭穿你们用‘信仰力’修炼的勾当？现在被这小子捅破了天，就想杀人灭口？”
玉帝的法相变得狰狞：“拿下他们！”
天兵天将从云层里蜂拥而出，林风下意识摸向怀里的玉佩，却被孙悟空按住了手：“别用那丫头的信物，这账该俺自己算。”他转头对林风眨眨眼，“看好了，什么叫真正的‘逆天’。”
话音未落，金箍棒突然变得顶天立地，孙悟空握着棒身一跃而起，金光中，他的身影不断变大，直到化作顶天立地的巨猿，对着玉帝的法相怒吼一声，震得天地摇晃。
林风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明白“反向取经”的真谛——不是收集神器，是让神器的主人记起自己是谁。就像猪八戒找回了天蓬元帅的骄傲，孙悟空此刻展露的，正是被五百年封印磨灭不了的锋芒。
“还愣着干什么？”孙悟空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拿着这个，去流沙河找沙和尚。他那琉璃盏碎片里，藏着天庭吸走凡人‘希望’的证据。记住，别信他们说的‘天命’，命是自己挣的！”
一根缩小的金箍棒突然飞到林风手里，还带着孙悟空的体温。他接住棒子，看着巨猿形态的孙悟空与天兵厮杀，突然想起刚穿越时系统弹出的新手提示：
【反向取经：取的不是佛经，是被偷走的勇气。】
林风握紧金箍棒，转身往桃林外跑。身后是惊天动地的打斗声，身前是通往流沙河的小径，阳光穿过桃枝洒在他身上，像条金色的路。
他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陷阱，只知道手里的金箍棒沉甸甸的，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那是孙悟空五百年没磨掉的傲气，也是他自己藏在社畜外壳下的，不甘平庸的火种。
流沙河的方向，似乎有歌声传来，缥缈又坚定。林风加快脚步，金箍棒在掌心轻轻震颤，像在催促，又像在应和。
这场反向取经的路，才刚走到中途，却已让他明白：所谓逆天，不过是在看清规则的荒谬后，敢对命运说一句——
我偏要这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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