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放榜后的几日,护国公主府与安仁坊的杨宅可谓门庭若市。前来道贺、攀交情、乃至试探结亲意向的马车络绎不绝,几乎将巷口堵得水泄不通。
连带着婳韵阁、酥香斋和火锅坊的生意都火爆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即便杨家人为表庆贺宣布连续三日所有商品六折优惠,每日的营业额依旧高得惊人,前来光顾的客人不乏王公贵眷,其用意不言自明,皆是想在风头正劲的杨家人面前混个脸熟。
杨景曦欣喜于家族荣耀的同时,也保持着清醒。她担心这般盛名之下,会有人对独自经营婳韵阁的杨景婳不利,或是利用她来做文章,便果断地将身边得力的女暗卫茯苓和空青调到了杨景婳身边,命她们时刻保护,确保万无一失。
在一片喧嚣与期盼中,决定最终排名的殿试之日终于到来。
这一日,天未亮,通过会试的贡士们便已齐聚宫门外,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鱼贯步入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殿内,御座高悬,皇帝萧天宸端坐其上,冕旒垂面,威仪万千。两侧是各部重臣和阅卷考官。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萧天宸的目光扫过殿内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当看到站在最前列、身姿挺拔、气度沉静的杨景韬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对于这个连夺小三元、乡试、会试又拔得头筹的年轻人,他寄予了厚望。目光掠过俊秀沉稳的韩文清和同样出色的杨景明时,他心中亦感欣慰,这一科人才济济,是国家之福。
殿试题目由皇帝亲拟,关乎经世济民之策。学子们凝神静气,奋笔疾书,整个大殿只闻纸笔摩擦的沙沙声。这是一场智慧、学识与心态的终极考验。
经过紧张的阅卷、评议,最终名次在萧天宸的御笔钦点下尘埃落定。结果传出,再次印证了人们的预期,却又依旧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第一甲第一名状元:杨景韬!
第一甲第二名榜眼:韩文清!
第一甲第三名探花:杨景明!
杨景熠赐进士出身!
“六元及第”! 杨景韬完成了科举路上最辉煌的壮举,成为天启王朝开国以来罕见的连中六元者!消息传出,举世皆惊!
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状元游街。这一日,京城万人空巷,主干道两旁被围得水泄不通。锣鼓开道,仪仗鲜明。
新科状元杨景韬身着红袍,头戴金花乌纱帽,骑着御赐的高头骏马,走在最前方,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从容的微笑,风采卓然,引得道路两旁,尤其是两旁酒楼绣阁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发出阵阵尖叫和欢呼,鲜花、香帕、果品如雨点般抛向他。
榜眼韩文清和探花杨景明紧随其后,同样意气风发。韩文清气质温文,杨景明则更显年轻俊秀,两人亦收获了无数的注目和喝彩。杨景熠、上官云硕等进士跟在后面,同样享受着这份属于读书人的无上荣光。
在京城最繁华地段的仙客来酒楼,最好的临街厢房早已被预留。杨景曦、萧天澈、上官落以及仙客来东家沈砚正坐在窗前,俯瞰着这盛大的场面。
当游街的队伍行至仙客楼下时,气氛达到高潮。杨景曦兴奋地探出身子,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大哥!五堂哥!二哥!看这里!” 她学着楼下那些狂热的百姓,抓起桌上花瓶里装饰的鲜花,就朝着杨景韬、杨景明和杨景熠扔去。
杨景韬、杨景明和杨景熠闻声抬头,看到妹妹(堂妹)和睿亲王等人,脸上都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三人敏捷地接住了杨景曦扔来的花,朝她扬了扬,笑容灿烂。
上官落见状,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某种隐秘的情愫,拿起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朝着心中那个身影——状元郎杨景韬掷去,同时喊了一声:“景韬公子!”
杨景韬目光一转,看到了窗内那个明艳动人的少女,以及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期待。他心中微微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精准而利落地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那朵带着馨香的花。他握着花茎,向上官落的方向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真实的弧度。
这一幕,落入了许多有心人眼中。新科状元郎接住了毅安侯嫡女的花,这其中意味,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而细心的人也注意到,杨景韬只接了护国公主和上官落的花,对于其他抛来的花果,皆是以微笑致意,并未伸手。
游街队伍缓缓走过,喧嚣渐远。厢房内,沈砚收回目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挑眉看向脸颊还带着兴奋的上官落,语带调侃:“哟,落丫头,行啊你!咱们新科状元的‘御用’鲜花接收员?看样子,这是……看对眼了?”
上官落经过这些时日相处,早和沈砚混熟了。她闻言,只是脸微微红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地承认,还带着点小得意:“是又怎么样?景韬公子风光霁月,才华横溢,本小姐欣赏他,不行吗?”
沈砚啧啧两声,反击道:“行,怎么不行!不过我说落落,你这动作可比某些人都快啊。”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依偎着的萧天澈和杨景曦。
上官落立刻叉腰反驳:“要你管!本小姐那是有识人之心!倒是你沈三哥,年纪比王爷还大几岁吧?王爷都快成亲了,你这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啊,就是眼光太高,挑花眼了!”
沈砚又把矛头指向上官落,“操心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吧。你说你,比景曦还大几个月吧?景曦都和王爷订婚了。你呢?连个苗头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我?我可是听说,京里盯着你这毅安侯嫡女的人可不少。”
“你管我!”
“嘿!你这丫头片子,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
“那是!跟小曦曦学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萧天澈和杨景曦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索性依偎在一起,看着这对活宝斗嘴,享受着这喧闹过后温馨而轻松的时光。
窗外,是依旧沸腾的京城;窗内,是好友相聚的惬意与情愫暗生的甜蜜。杨家的荣耀,在这一天,达到了顶峰,而新的故事,也正在这荣耀的光环下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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