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透过窗棂,斜斜铺在案上。
案上有一些精致的早点。
早点很好吃。
林破竹慢条斯理,用完粥与糕点。
沈惊鸿坐于一侧,神色沉静,只是偶瞥向林破竹时,眸光里仍带着复杂,从昨夜至今未散。
厉千魂立于厅门,脸色不太好,呼吸略显粗重,一晚上都未曾压下心头郁结,他被林破竹彻底气到了。
皇都金丹,西门世子贴身护卫,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一个小小的筑基威胁,这口气怎么能轻易咽下?
他一挥手,两名护卫随之而动,示意林破竹与沈惊鸿随行。
一路穿廊过院,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荡。
至一处暖阁前,护卫掀开厚重的织锦帘幕,一股森冷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一块千年冰魄,盛在一个容器里,放在正中间,散发出白雾状的冷气。
室内的温度大约是零下18度左右。
西门世子斜靠在宽榻上,雪狐皮铺就。
十一二岁的模样,肌肤白皙如玉,略带一丝病态的潮红,眉眼弯弯,唇角噙着一抹温润笑意,看上去纯良无害。
他一手支颐,一手轻抚狐毛,呼吸绵长均匀,像在享受最惬意的晨憩。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小屁孩儿,便是残害火焰城数百少女的元凶。
为了压制火毒,残忍割除了数百少女的元阴,炼制玄阴丹,只为压制火毒。
灼华坐在榻旁,身姿窈窕,眸光如常。
见林破竹入内,她胸膛微挺,气息骤然收敛,五指悄然扣入掌心,她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少年,其胸宽广,胸怀却不宽广。
林破竹自然能够察觉到这个女人的情绪变化。
不禁暗自腹诽,这娘们儿睚眦必报的性格,修为是如何达到金丹后期的呢?
“还不见过世子!”厉千魂冷冷道。
林破竹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慢悠悠环视一周,目光在西门世子那张脸上,那张温柔得近乎高级绿茶的脸,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他缓步上前,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世子,在施针之前,我有几个条件。”
西门彻依旧斜倚,笑意不减,呼吸轻缓如春风拂柳:
“破竹兄请讲。”
声音稚嫩柔和,让人听着非常舒服,像是天鹅绒烧到了胸口窝的感觉。
林破竹顿了顿:
“第一呢,我希望世子将我父亲放了。我若心里有事,下针的时候,难免不稳,出了岔子,你可别怨我。”
那几天,就是这个小屁孩,在四合院的门口,叨逼叨,叨逼叨,想必父亲的失踪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破竹兄,此事我真不能做主。”西门彻笑意依旧,呼吸平稳得毫无波澜,“你的父亲并不在我这里,且活得颇为舒坦,你大可放心。
想必破竹兄已经知道,那日在四合院门口,吟诵歌谣的人便是我!
火岩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太好玩的,皇都那边有人传讯给我,托我办个事儿,我也是闲着百无聊赖,就去你家门口,念了那些别人编好了的歌谣。
你应该能明白,我们皇都西门世家,是不可能跟你们云罗城林家有任何瓜葛的,我没有无聊到那种程度!”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沈惊鸿呼吸一滞,胸口像被无形之手攥住,看向林破竹的目光,无限温柔。
她并不知道,林破竹的父亲失踪。
破竹应该非常难过吧,沈惊鸿有深切的体会,她从小便失去了父亲,吃百家饭长大,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厉千魂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汗,暗暗咋舌——以西门世子之尊,竟对这火岩城来的少年如此恭敬,一个连给世子擦屁股都不配的人,何德何能得此礼遇?
灼华也是紧蹙秀眉,看向林破竹的目光充满不善。
林破竹眉峰微挑,他能感觉到,对方语中并无虚饰,林家和皇都的西门世家,确实八竿子打不到。
以西门氏子之尊,也没必要跑到别人家门口,一天到晚念叨那几句话,所以他的理由非常靠谱。
“第二,关于林家铺子的秘密,世子知道多少?我要听实话。”林破竹提出了第2个要求。
西街有上百家药铺,西门彻偏偏选了林家铺子作为中转,这其中若没有猫腻儿,绝无可能。
林破竹以叶孤城的身份,在林家铺子里打探多日,只探查出来一个道暗门,和一个密道。
林家铺子的秘密,绝不仅限于此。
而西门彻,把中转站放在林家铺子,说明他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得多。
西门彻眸光闪过一瞬深邃,笑意未改,只是略带一丝慵懒:
“破竹兄,我只能告诉你一事——林家铺子并非你父亲所创,实为你母亲所立。
你母亲身份尊贵,其中的真正秘密,恐怕只有她知晓。
我在此两月有余,探查无数次,仍是毫无所获,当然,这件事情也是受人所托的。”
林破竹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半晌不再言语,似在消化这信息。
“第三,西门世子,我为你驱除火毒之后,你要确保我与沈惊鸿的安全——现在,立天道誓言。”
“不要太过分!”灼华猛地起身,呼吸粗重,胸脯剧烈起伏,玉面寒霜骤现,五指攥得发白,“你可知自己身份!”
西门彻却抬手一挥,动作轻缓优雅,脸上温柔笑意丝毫不减,呼吸依旧匀净如湖面:“当然可以。”那笑,依旧纯良。
西门彻心念微动,右手轻轻在虚空一拂,一缕淡金色的流光,自他袖中溢出,在空中凝成一方巴掌大小的【玄契天谕】。
【玄契天谕】——以云纹织底,金丝镶边,玉质为心,其上隐有符文流转,如星河流淌。
此物乃皇都秘制,可纳言成誓,直契天道,一旦立下,违者必受天地法则反噬,不死亦废。
“破竹兄既要立誓,便以此物为凭。”
西门彻抬手,将玄契天谕轻放于掌心,递至林破竹面前。
那物,触之微凉,散出一股不容亵渎的庄重气息。
林破竹垂眸扫过,他能感到那符文似在微微跳动,有如活物。
“好。”他淡淡应声。
西门彻笑意温润,缓缓启唇,声音稚嫩柔和:
“吾,西门彻,今以玄契天谕为证,立天道誓言——
自今日起,林破竹与沈惊鸿二人身系吾命之所系,若二人因吾之故遭逢伤残、性命之危,或受胁迫役使,则吾之修为立时溃散三成,寿元折损十载,且五年内不得再进阶分毫;
若吾违背此誓,天降雷亟,魂锁九幽,永世困于业火炼狱,不得轮回。”
话音落,玄契天谕上的符文骤然大亮,金光大盛,如烈阳映雪,将整座暖阁照得澄明。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空中降下,约成。
林破竹依旧闲散地站着,眼底寒光脸去三分,微微点头。
他能感到那誓言的分量——不是虚张声势的门面话,而是真正拴在西门彻命脉上的枷锁。
厉千魂脸色愈发的难看:世子何必如此啊,为了一个筑基期的林破竹,居然立下了天道誓言。
灼华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她还等着林破竹为公子驱毒之后,要好好的炮制一番,看来这个计划无法实施了。
沈惊鸿眸光微颤,胸口那股被攥住的感觉悄然松开,呼吸渐趋平稳,看向林破竹的目光愈加深沉温柔。
西门彻收起玄契天谕,笑意依旧纯良,仿佛方才立下的是一桩无关痛痒的约定。
可那金光散尽后的余威,却如烙印般刻在每个人心上。
“如此,破竹兄可安心施针了?”他轻声问,语气温柔得让人不觉背脊发寒。
林破竹微微一笑,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慢悠悠道:“还有最后一条。”
暖阁内,千年冰魄的白雾重新缭绕,空气却比先前更凝重。
西门彻的表情也凝固了,他看着林破竹的眼睛,竟然带起了一丝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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