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城,复夏都督府,议事堂。
气氛有些凝重。吏曹侍郎王通与兵曹掾赵虎,正为一批军功赏赐和阵亡将士抚恤的分配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王通坚持要严格依照新定的《勋赏条例》,按军功大小、伤亡等级,精确核算,确保公正,防止虚报冒领。
赵虎则认为条例过于繁琐,前方将士浴血拼杀,后方文吏却斤斤计较,寒了将士之心,主张从快从宽,以示体恤。
两人引经据典,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堂下其他文武官员,也分成了两派,低声议论,争执不下。文官重制度,武将重人情,这本是难以调和的矛盾。
端坐主位的卡布,眉头微蹙,并未立刻表态。他需要权衡,既要维护制度的严肃性,又不能挫伤军队的锐气。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温和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王侍郎,赵将军,可否容本宫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在卡布身侧稍后位置的监国公主何粥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目光平静地看向争执的双方。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位年轻的公主身上。起初,众人只将她视为一面凝聚人心的旗帜,但数月下来,这位公主殿下处理政务的细致、接见臣民的亲和、以及偶尔在军国大事上提出的独到见解,已让众人不敢小觑。
“殿下请讲。”王通和赵虎连忙躬身。
何粥粥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王侍郎秉公执法,维护制度,乃国之基石,本宫甚慰。赵将军体恤将士,爱兵如子,亦是肱骨之臣,本宫亦知。”
她先肯定了双方各自的出发点,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然,”她话锋一转,“制度为人而设,非人为制度所困。前方将士用命,后方抚恤赏功,旨在激励士气,告慰忠魂。若因条文苛细,致使赏罚拖延,忠魂难安,岂非本末倒置?”
她看向王通:“王侍郎,可否将此次军功抚恤,列为特例?依条例精神,从宽核发,先安军心。事后,再由吏曹会同兵曹,细化条例中关于战时紧急赏功的条款,使之既合规矩,亦通人情,可好?”
王通沉吟片刻,觉得公主所言在理,且给了台阶,便拱手道:“殿下明鉴,老臣并无异议。”
何粥粥又看向赵虎:“赵将军,王侍郎已同意特事特办,还望将军理解,制度乃长久之计,需共同维护。日后条例完善,还需将军多多建言。”
赵虎见公主如此体恤,又给了面子,心中怨气顿消,抱拳道:“末将鲁莽!殿下处置公允,末将心服口服!”
一场争执,在何粥粥三言两语间,消弭于无形。堂内众臣,皆露叹服之色。
卡布看着何粥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正在飞速成长,已能娴熟地运用自己的身份和智慧,调和矛盾,凝聚人心。
“便依殿下所言。”卡布一锤定音,“此事,由王侍郎与赵将军会同办理,三日内,将所有赏恤发放到位!”
“臣等遵命!”王通、赵虎齐声应诺。
议事结束后,何粥粥并未回后宫,而是对卡布轻声道:“卡布哥哥,我去伤兵营看看。”
卡布点头:“让女卫保护好你。”
伤兵营内,药味刺鼻,呻吟声不绝于耳。何粥粥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裙,未戴珠冠,在女官和医官的陪同下,逐一巡视营房。
她走到一名失去左臂的年轻士兵床前,士兵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
“快躺下。”何粥粥连忙按住他,查看他的伤口,柔声问道,“还疼吗?”
“不……不疼了,谢殿下关心。”士兵受宠若惊,声音哽咽。
何粥粥从女官手中接过一包糖果,轻轻放在士兵枕边:“好好养伤,复夏军不会忘记任何一位功臣。待你伤好了,若愿留下,府中给你安排差事;若想回乡,赐你银钱田亩,安度余生。”
“殿下!”士兵热泪盈眶,“小的……小的愿留下!为殿下,为大都督,效死!”
何粥粥又走到一位重伤昏迷的老兵床前,仔细询问了伤势,对医官嘱咐道:“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一定要救活他。”
巡视完毕,何粥粥又去了流民安置点,查看粥棚,询问孩童的入学情况。所到之处,百姓纷纷跪拜,口称“公主千岁”、“活菩萨”。
“公主仁德”之名,随着她的足迹,在新月领乃至更远的地方,悄然传开。人们不仅敬畏卡布的武功,更爱戴这位仁慈、睿智的监国公主。
直播间的标题,也捕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贤内助!粥粥公主威望日隆,仁德之名广传!】
弹幕充满了赞美:
【粥粥真的成长了!】【调和文武,安抚军民,厉害!】【这才是贤后风范!】【主播有福气!】【得民心者得天下!】
夜幕降临,何粥粥回到都督府后院,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明亮。卡布正在灯下查看军报,见她回来,放下文书,温声道:“辛苦了。”
何粥粥摇摇头,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卡布哥哥,你在前方征战,我在后方,能为你稳住人心,分忧解难,心里……很踏实。”
卡布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坚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并肩作战,是他最大的幸运。
“有你在,我无后顾之忧。”卡布轻声道。
公主的威望,与都督的军威,如同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相辅相成,共同支撑着复夏政权这辆战车,在乱世的征途上,稳健前行。何粥粥,这位曾经的孤女,正以其独特的方式,在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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