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又见面了。哦,现在该称你为……刘天帝?” 老头——或者说,这道以木牌为引降临的意念虚影——笑呵呵地开口,声音温和,却直接响彻在刘基识海深处,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竟让他纷乱的心绪瞬间平静了不少。
刘基心中剧震,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亲眼见到这神秘老者以如此方式出现,依旧难掩惊色。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拱手为礼,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晚辈刘基,拜见前辈!当年人皇庙前赠牌引路之恩,晚辈没齿难忘。却不知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与这‘皇运’木牌,又有何渊源?”
“神圣谈不上,一把老骨头罢了。” 老者虚影摆摆手,目光扫过静室,仿佛能穿透禁制,看到外面那片属于刘基的天庭疆域,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至于名号……你既已见过‘玄冥碑’,知晓了部分封神旧事与星海棋局,可还记得,那碑上提及的,自火云洞脱困后,远走星海、延续人族薪火的上古先贤?”
刘基瞳孔骤缩,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划过脑海,声音都有些发颤:“前辈是……三皇五帝中的……”
“老夫伏羲。”老者坦然道出了这个足以震动诸天万界的名号,语气却平淡得仿佛在说邻居家的老叟。
伏羲!上古三皇之首,创八卦,定人伦,制嫁娶,结网罟,养牺牲,人文始祖, 圣人圆满之境的无上存在!他竟然未曾随诸圣飞升上界,而是一直……压制修为,滞留于下界星海?!
“您……您真是伏羲圣皇?!”刘基即便已是天帝,此刻也难掩激动与震撼。这可是人族真正的始祖,文明的开拓者!
“圣皇之称,愧不敢当。未能护得人族周全,反令子民沦为他人棋局薪柴,已是惭愧。”伏羲虚影轻轻一叹,那叹息中蕴含着万古的沧桑与一丝沉重,“当年火云洞中,吾与神农、轩辕、燧人,乃至颛顼、帝喾、尧、舜、禹诸位,便已察觉封神之劫背后,另有深意,似有一张无形大网,笼罩人族气运。然其时诸圣势大,天地法则剧变,吾等力有未逮,只能顺势而为,假借镇压人族气运之名,暂入火云洞,实则为避锋芒,静观其变,并暗中推演破局之机。”
他看向刘基,目光深邃:“商周封神劫毕,诸圣借劫气圆满,纷纷飞升那所谓‘上界’。火云洞禁制松动,吾等便知时机将至。然破局非一时之功,需长远布局。于是,吾等商议,由吾与神农、轩辕、燧人四人,携部分族人,分开进入星空深处,于不同荒僻星域,重新发展人族文明,一则延续香火,二则……暗中布置。”
“布置?”刘基心中一动。
“不错。”伏羲虚影点头,“你已知那覆盖星域的‘封神大阵’,乃上界那些‘棋手’汲取下界人族气运之根本。此阵玄妙无比,与洪荒天道、星辰法则、乃至众生愿力深深勾连,强行破之,恐引天地反噬,人族亦将遭受灭顶之灾。且那些‘棋手’高踞上界,以逸待劳,实力深不可测。直接对抗,绝无胜算。”
他话锋一转:“然,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万事万物,皆留一线生机。这‘封神大阵’固然强横,却也非无懈可击。其核心阵眼分布上界与下界关键节点,维系着大阵运转与气运输送。吾等远走星海,发展文明是其一,更重要的,便是在无尽的星空之中,以星辰为基,以人族文明气运为引,暗中布置一座可与之对抗,甚至……在关键时刻,能短暂干扰、隔绝其部分功能的—— 周天星斗大阵!”
周天星斗大阵!刘基想起“玄冥碑”上那流转的星图,以及申公豹提及星海人族时语焉不详的暗示。
“此阵乃吾与神农、轩辕、燧人,耗费无穷心血,参悟洪荒星斗本源,结合人族自强不息之精神推演而成。其布设范围之广,所需星辰节点之多,气运勾连之复杂,远超你想象。它并非为了直接攻击或摧毁‘封神大阵’,而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为人族,争取到一段 不受干扰、自主发展 的宝贵时间!”伏羲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争取时间?”刘基若有所思。
“正是。”伏羲道,“如今星海人族,无论地球一脉,还是吾等所传炎曜、青木、易衍、战神等支,看似独立发展,实则气运皆被‘封神大阵’抽取,文明上限无形中被锁,难以诞生真正可撼动棋局的强者。为何?因为所有的‘养分’,大部分都被抽走了。而吾等布置的‘周天星斗大阵’,一旦在关键时刻启动,便可最大程度干扰、甚至短暂隔绝‘封神大阵’对特定区域(主要是星海人族主要聚居星域)的气运抽取与法则压制!”
他看向刘基,目光灼灼:“小伙子,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只要大阵成功启动,哪怕只能维持万年,在这万年间,星海各大人族文明,将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呼吸’之机!被压抑的天才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被封锁的修行之路会重新拓宽,被截流的气运将反哺自身文明!万年时间,对于凡人而言漫长,对于文明与修士而言,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积蓄出……反抗的力量!”
刘基听得心潮澎湃,但随即冷静下来:“圣皇,此阵布置如此艰难,启动条件想必也极为苛刻。且即便启动,也只能维持万年,万年之后呢?上界那些存在,岂会坐视?”
“问得好。”伏羲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启动此阵,确实需要契机,更需要……有人能在关键时刻,于下界 同时 破坏或严重干扰‘封神大阵’位于几个关键下界星域的 核心阵眼,制造出足够大的‘漏洞’与‘动荡’,为周天大阵的启动争取窗口,并分散上界的注意力与反制力量。”
他缓缓道:“这,便是吾与神农、轩辕、燧人,一直压制修为,滞留此界的原因。吾等四人,早已达至 圣人圆满之境,随时可引动天劫,飞升上界。然,我们一直压制着,等待着。等待那个能制造‘漏洞’的时机出现,等待星海人族积蓄的力量达到某个临界点,也等待……一个能在地球这一‘封神劫’最新、也最关键的‘棋盘’上,搅动足够风云、吸引足够目光的‘变数’成长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刘基身上,意味深长:“现在,你明白了吗,小伙子?你,就是那个‘变数’。不,更准确地说,你是被多方选中的‘希望’之一。冥界选中你,是看中你‘时空矫正者’的特殊灵魂与搅动气运的潜力。上界某些执棋者默许甚至暗中推动你的成长,是视你为优质的‘薪柴’。而吾选中你,赠你‘皇运’信物,引你入局,则是看中你身负的人道气运、坚韧心性,以及那冥冥中一丝……连天机都难以完全测算的‘变数’特质。”
刘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身处如此复杂的漩涡中心!冥界、上界棋手、人族圣皇……三方势力,以不同的目的,同时将目光投注在了自己身上!
“您……早就知道这一切?包括冥界,包括上界?”刘基声音干涩。
“略知一二。”伏羲坦然道,“冥界与上界合作,构建所谓‘时空矫正’项目,筛选‘变数’灵魂投入关键节点,加速气运沸腾,此并非秘密。吾察觉此项目,便借人皇庙之便,以这‘皇运’木牌为引,为你留下一线因果,亦是为人族,留下一颗可能破局的种子。你后来的际遇,虽多凶险,却也大致在预料之中。直至你进入北海之眼,触发玄冥碑,知晓部分真相,又得申公豹那不甘之辈暗中串联……你的成长轨迹与心志,才算真正通过了吾之初步考验,有资格知晓更多,承载更多。”
考验……刘基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生死搏杀,呕心沥血,原来在伏羲这等存在眼中,或许只是一场漫长的“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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