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悦悦的轿车一个利落的甩尾,精准地停在“Forget it bar”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路灯下等待的两人…
金未来一手护着肚子,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司徒奋仁站在她侧前方半步,像个沉默的守卫。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毛悦悦按下喇叭,短促地“嘀”了一声,冲他们喊道:“上车!”
司徒奋仁闻声,立刻转身替金未来拉开车门,手掌小心地护在她头顶,等她略显笨拙地坐进后座,自己才绕到前面,拉开副驾驶的门。
就在他弯腰坐进来的瞬间,毛悦悦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更触目惊心的是,一道血线正从他左边的鼻孔里蜿蜒流下,滴在他浅色的外套上,洇开一小团刺目的湿痕。
毛悦悦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把瞬间涌上眼眶的灼热液体逼回去。不能哭,悦悦,现在不是时候。
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再抬眼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看似平静、带着点嗔怪的表情。
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迅速从仪表台旁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到他面前,语气尽量放得平淡:“擦擦。”
接着,她又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一并递过去:“哝,止痛的。先吃点,能好受些。”
司徒奋仁有些狼狈地接过纸巾,胡乱地在鼻下按了按。
他看到了毛悦悦眼中未来得及完全掩饰的心疼,还有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心里某个角落又酸又软,还有不愿被她看到的难堪。
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但苍白的脸色和鼻间的血迹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勉强无力。
“还是悦悦贴心……”他低声说,声音带着点失血后的干涩。
毛悦悦没接话,只是伸出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按了按,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暖意。
她很快收回手,重新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将车子平稳地驶入车流,用一种刻意轻快的语气说:“好啦,我们去求叔那儿。他说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准备给未来接生。”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晚宝宝就能见到妈妈啦!”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金未来,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金未来原本也因司徒奋仁的样子而揪心,听到毛悦悦的话,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她低下头,双手温柔地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里充满了温柔的期待:“听到了吗,宝宝?”
“晚上你就能看到妈妈啦……要乖乖的哦,不要闹妈妈,我们顺顺利利地出来,好不好?”
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金未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暂时驱散了眉宇间的忧色。
灵灵堂…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
马小玲坐在电脑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时不时扫过角落沙发里被符绳捆缚、看似沉睡的堂本静。
想到毛悦悦透露的关于他“外孙”的身份,还有那复杂的万世情缘,她心里就一阵烦躁,但又不得不压下立刻将他收伏的冲动。
王珍珍熬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地,最终轻轻靠在了江追的肩头,沉沉睡着了。她手中依然紧紧握着毛悦悦留下的打神鞭,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有松开。
江追坐得笔直,任由她靠着,一只手小心地护在她身侧,目光却始终警惕地锁定在堂本静身上。
这个曾经在新闻里出现的“疯僵尸”,此刻安静得过分,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金正中打了个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
就在这倦意弥漫的时刻,沙发上的堂本静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很快聚焦,准确地捕捉到了马小玲审视的目光。
马小玲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原本放在身侧的伏魔棒往身后藏了藏,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平淡地问:“你醒了?”
堂本静眨了眨眼,脸上竟露出一个近乎无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茫然:“对啊,我醒了。”
他动了动被捆缚的身体,符绳勒进皮肉,带来不适感,他微微蹙眉,语气带上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你们这是干什么?”
“绑着我?…我外婆呢?她去哪里了?”
金正中揉了揉眼睛,顺口答道:“她去接你老婆了,你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这话可能带来的刺激。
堂本静眼中极快地闪过难以察觉的冷光,但脸上却配合地露出恍然和期待的神色,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挣扎了一下,语气更加恳切:“那……可以帮我稍微松一下吗?真的有点不舒服,手脚都麻了。”
“等我老婆来了,我要好好地谢谢你们,真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显得真诚而无害。
就在这时,“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马小玲的注意力被门铃分散了一瞬,她皱了皱眉,对金正中道:“看着点。”
然后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况天佑。
他整个人靠在门框上,似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涣散,看到马小玲,才勉强聚焦,嘴唇翕动:“小玲……”
马小玲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想扶他:“天佑,你……”
就在她注意力完全被门口虚弱的况天佑吸引的这一刻。
身后,金正中看着堂本静真诚又难受的表情,善心大发,觉得人都抓回来了,外婆也去接老婆了,松松绑也没什么吧?
他完全忘记了马小玲之前的叮嘱和求叔的告诫,伸手就去解堂本静手腕上的符绳结扣。
“正中!别…”马小玲听到动静猛然回头,厉声喝止,但已经晚了!
“唰啦!”
符绳应声而落。
几乎就在绳索松脱的同一刹那,堂本静脸上所有伪装出来的无辜、委屈、依赖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灵灵堂内回荡…
况天佑虽然虚弱,但反应极快。
他强撑着一步抢进门内,用自己还在颤抖的身体,硬生生将马小玲挡在了身后。
“多谢款待!”
堂本静笑声骤停,看向众人,尤其是死死握着打神鞭、已被惊醒、正惊恐地看着他的王珍珍。
他不再废话,双手猛地抬起,在胸前迅速结出一个诡异复杂的手印,嘴唇无声急速地开合。
“梦境……沉沦!”
一股无形的、冰冷粘腻的力量,如同骤然爆发的黑色潮水,以堂本静为中心,轰然向四周扩散。
瞬间淹没了整个灵灵堂。
马小玲只来得及将况天佑往自己身后更拉近一点,便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山般压下,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旋转。
况天佑挣扎着想保持清醒,但虚弱的身体和本就震荡的心神使他最先失去抵抗。
王珍珍惊叫一声,手中的打神鞭骤然发烫,金光一闪,却未能完全驱散那股力量。
江追想将她完全护在怀里,却也眼皮沉重。
金正中更是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
一个接一个,所有人毫无反抗之力地陷入昏睡,堕入堂本静直视每个人内心最脆弱角落的心魔幻境。
王珍珍的梦境…
她发现自己站在嘉嘉大厦天台边缘。夜风凄厉,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长发疯狂飞舞。
而站在她对面的,是穿着那身熟悉的警服、脸色却苍白如纸、胸口有一个不断洇开暗红血渍的况天佑。
“珍珍。”
况天佑开口,声音空洞,带着回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迹,又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向她。
“你看,我死了。”
“就死在异国他乡……”
“当初,如果你更坚定一些,拦住我,不让我去打莱利那一拳,是不是我就不会死了?”
每一个字都像钝刀,狠狠割在王珍珍的心上。
是啊……这份愧疚深埋心底,她从未真正放下。
午夜梦回,她总会想,如果当时自己再坚决一点,会不会就能改变那个结局?
是她不够好吗?是她留不住他吗?
况天佑一步步向她逼近,脚下拖出长长的、粘稠的血痕:“我死了以后……你好像,过得也不错?”
“认识了江追,很开心,对不对?把我忘了,是不是?”
“不是的!我没有!”
王珍珍痛苦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天佑,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
辩解的话堵在喉咙,因为那份快乐是真实的,对江追的感情也是真实的,这让她更加痛苦内疚。
就在她心神几乎被愧疚吞噬的瞬间,手中一直紧握的打神鞭,骤然爆发出灼热的温度。
紧接着,它不受控制地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低沉嗡鸣。
一道金色光,猛地从鞭身迸发,那金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
“嗡!”
打神鞭竟自动从王珍珍手中挣脱,毫不犹豫地直劈向那个不断逼近“况天佑”幻象的眉心。
“砰…”
幻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至刚至正的金光里炸裂,消散无踪。
王珍珍被金光刺得眯了眯眼,怔怔地看着飞回自己手中、光芒渐敛的打神鞭,脑中一片轰鸣,随即灵光乍现…
打神鞭乃天地正气所钟,明辨是非、诛邪不侵之神器!
它自动护主,攻击幻象,这只能说明刚才那个况天佑,是假的。
难道是堂本静…
“对,真正的天佑已经走了,他走得很安详,他让我好好生活……”王珍珍喃喃自语,眼神逐渐从迷惘痛苦变得清明坚定,她握紧了鞭柄,声音也稳了下来:“这个……是假的!是梦!”
随着她认知的清晰,眼前的天台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
但她并未立刻回到现实,而是坠入了一层更深的黑暗……
场景变换,她站在了嘉嘉大厦旧楼的楼梯间,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陈旧木头的气味。
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大概七八岁,扎着两个已经哭散的羊角辫,小脸糊满了眼泪和鼻涕,正扒着楼梯扶手,对着下方撕心裂肺地哭喊。
楼梯下方,一个瘦小的小男孩被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死死拽着胳膊,强行往外拖。男孩不断回头,脸上全是泪,嘶哑着嗓子一遍遍喊:“珍珍!珍珍不要哭!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我!”
是江追。小时候的江追。
画面骤然扭曲、快进,像一部失焦的老电影。
王珍珍看到少年模样的江追,独自站在嘉嘉大厦对面的街角,默默地看着大厦门口。她看到成年的自己,挽着况天佑的手臂,有说有笑地走进大厦。
街角的江追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很久,最终低下头,转身,背影萧索地融入人流,消失不见。
画面再变。
这次是现在的江追,被困在一个循环的梦境里:王珍珍提着行李箱,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对他露出一个平静而疏离的微笑,说:“江追,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转身走进汹涌的人潮。梦中的江追拼命追上去,呼喊,伸手去抓,却总是抓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
“珍珍,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梦中的江追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肩膀剧烈耸动,发出破碎的呜咽:“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边……不要再一次丢下我……”
王珍珍的心被这画面狠狠刺痛,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一直知道,小时候母亲强行带走他、不告而别,是江追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缺乏安全感,总在害怕,害怕幸福是短暂的,害怕她会像当年他突然离开那样,也突然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江追。”
王珍珍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那个在梦中无助哭泣的男人。
江追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缓缓地回过头。
当他看清真的是王珍珍时,眼中爆发出狂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不安淹没:“珍珍?你别走?”
“不会。”王珍珍松开怀抱,转到他对面,双手捧住他泪湿的脸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仿佛要将每个字都刻进他的灵魂深处:“江追,小时候你离开是因为你父母离婚,你不得不跟妈妈走。”
“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能选择的。”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她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声音温柔却有力量:“而现在,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不会轻易开始一段感情,一旦开始了,就不会轻易放手。这是梦境,但是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江追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慌乱和恐惧,在她坚定温柔的目光和话语中,一点点融化。他猛地伸手,将她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哽咽着:“我害怕我总是做这个梦,我怕醒来你就不见了。”
“那就记住我现在说的话。”
王珍珍回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如水:“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你不是一个人,江追。我就在这里。”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这个困住江追的、循环的噩梦开始瓦解、崩碎。
马小玲的梦境…
她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般的战场废墟。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毛悦悦。
她最好的朋友,那个总是神采飞扬、娇纵却比谁都讲义气的毛悦悦,此刻胸口插着一柄刻满符文的桃木剑,倒在一片暗红色的血泊中。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凝固的惊恐和不甘。
“悦悦!”
马小玲肝胆俱裂,冲过去想抱起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直接穿过了毛悦悦冰冷的身体。
是幻象吗?可这景象太过真实,那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她作呕。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她转过头,看到了如同父亲般的何应求,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上面残留着清晰的僵尸牙印。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从中断裂的铜钱剑,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求叔……不……”
画面再次切换。王珍珍从数十层高的楼顶边缘坠落,白色的衣裙在空中绽开,像一只折翼的蝴蝶,最终消失在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之后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徒弟,金正中。他躺在装满暗红色液体的浴缸里,手腕上有深可见骨的割痕,脸上却带着诡异平静的微笑,好像得到了终极的解脱。
最后是况天佑。
他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完全笼罩。
况天佑在金光中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脸上露出一种混合了解脱、歉意和深深眷恋的复杂笑容,他看着她,嘴唇微动:“小玲,这次,是永别了…”
“不要。”马小玲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悲痛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感到眼眶一阵难以抑制的灼热酸胀,滚烫的液体即将决堤而出。
马家女人不能流泪,一旦流泪,法力尽失。
这刻在血脉中的诅咒如同惊雷在她脑海炸响。
就在第一滴泪即将冲破眼眶束缚滑落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濒临崩溃的神智猛地被这根“红线”拉回一丝清明。
等等……
我刚才在哪里?灵灵堂!正中解开了堂本静的绳子!
然后堂本静念了咒!是梦境!这是堂本静制造的梦境!
他在攻击我们内心最恐惧的画面!
“装神弄鬼!”
马小玲硬生生将那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甚至因为太过用力,眼角微微抽痛。
所有的悲痛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怒火,眼神在刹那变得锐利如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敢用我朋友的死来吓我?找死!”
她手中金光一闪,伏魔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在她手中诞生。
马小玲不再看那些令她心碎的幻象,一棒挥出!
金色的光打向向毛悦悦、求叔、珍珍、正中、况天佑的幻象。
那些幻象迅速消融、汽化,灰飞烟灭!
幻象破碎后,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更加荒芜的旷野之中。
远处,况天佑正在和一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搏斗。
那个身影高大,背对着她,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仿佛与天地同高,带着令万物俯首的绝对威严。
是……将臣?传说中的僵尸真祖?
况天佑被他单手掐住脖颈提起,双脚离地,拼命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浑身剧烈颤抖,脸上是马小玲从未见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天佑!”马小玲想也没想,再次冲了过去。
况天佑看到她,用尽力气嘶声喊道:“小玲别过来!快走!那是将臣!连你姑婆马丹娜都没有收掉他!我们不行,我们会死的!”
马小玲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更快。
她冲到况天佑身边,无视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伸出手,用力握住他冰冷颤抖的手。
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看着我,天佑。”
她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恐惧的力量:“听着,这是梦境!是堂本静制造出来的幻象!”
“将臣再强,也强不过我们自己的意志!不要被它吓倒!”
况天佑的颤抖稍稍平息了一些,但眼中的恐惧仍未散去,他看着她,声音干涩:“可是小玲,如果这是真的我们……”
“那我就陪你一起面对。”
马小玲打断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马家的使命是追杀将臣,不死不休。”
“如果真要死……”
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他的脸,又迅速移开:“我们可能要死在一起了。”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况天佑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马小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但握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些:“总之你不是一个人。”
“我会在你身边。”
最后几个字,声音低了下去,却格外清晰。
说完,她像是为了掩饰这一刻的窘迫和心底翻涌的陌生情愫,猛地转回身,面向那个将臣的幻象,高高举起伏魔棒,气势汹汹:“我管你是真将臣还是假将臣!”
“敢在我的梦境里撒野,就要付出代价!”
况天佑看着她义无反顾冲向那恐怖身影的背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温暖。
他撑着地,站了起来,尽管双腿还有些发软,但他稳稳地走到了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你说得对。”
况天佑轻声说,声音不再颤抖:“不管是不是幻象,面对就是了。”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眼神交汇中达成。
下一刻,他们同时出手。
马小玲的伏魔棒金光如龙,况天佑的尸气凝若实质,两股力量交融,悍然撞向那看似不可战胜的“将臣”幻象!
“轰!”
梦境在巨大的冲击中彻底破碎。
金正中的梦境…
他的梦境,开场是最温柔、最美好的陷阱。
漫天樱花飘落,如梦似幻。他站在熟悉的电脑世界街道上,前方,贞子穿着那身素雅的白衣,长发如瀑,背对着他。
她似有所感,缓缓转过身来,对他露出一个温柔得能将人融化的笑容,眼中是满满的思念爱意。
“正中,你来了。”她轻声说,声音像羽毛拂过心尖。
“贞子……”金正中痴痴地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微凉的手,真实的触感让他几乎落下泪来:“我好想你……每一天都在想你……”
“我也好想你。”贞子依偎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前,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留下来陪我吧,正中。”
“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再也没有那些烦人的僵尸、道士……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金正中几乎要脱口而出“好”。这个诱惑太大了,和他深爱的人,在永远美好的梦境里长相厮守,远离一切现实的痛苦和危险……
但是,就在那个“好”字即将冲口而出的瞬间,一丝极其微弱的违和感,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沉溺的喜悦。
贞子……会这样要求他吗?
那个善良的、宁愿自己消散也要送他回现实的贞子,会希望他永远抛弃现实世界,抛弃他的朋友、师父,永远困在虚幻里吗?
他犹豫了,抱着贞子的手臂微微松了松。
就在他迟疑的这零点一秒!怀中的“贞子”瞬间变脸!
那张温柔美丽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扭曲,皮肤剥落,露出下面青黑色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指甲暴长成乌黑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不留下来?!你不爱我了吗?”
“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你骗我!!”
贞子厉声尖叫,声音尖利刺耳,怨毒,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
金正中猝不及防,被掐得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双手徒劳地去掰那铁钳般的利爪,眼中都是痛苦和难以置信:“贞子,不要……不要这样……”
“我就是那个是你辜负的贞子!负心汉!去死吧!”怪物狰狞地嘶吼,指甲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就在金正中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放弃抵抗的绝望时刻,两道身影如同破开迷雾的光,强行闯入了这个梦境。
是王珍珍和江追!
他们刚刚挣脱自己的心魔…
“正中!醒醒!这是梦境!她是假的!”王珍珍焦急地大喊,手中的打神鞭发出微光,试图驱散周围的邪气。
江追更直接,他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掰那怪物掐住金正中的手,同时对金正中吼道:“你看清楚!贞子那么爱你,那么善良,她怎么会伤害你?!”
“贞子……不会伤害我……”
金正中如遭雷击,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
对啊!贞子,他的贞子,怎么会用这样怨毒的眼神看他,这样凶狠地想要杀死他?
一股被欺骗、被亵渎的怒火,猛地从他心底爆炸开来。
他看着眼前这张腐烂狰狞、却顶着贞子名头的怪物,目眦欲裂!
“我让你冒充贞子!”
金正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吼,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猛地挣脱了怪物的钳制,向后踉跄一步,同时手闪电般伸进怀里掏出了佛掌法器。
“贞子才没有你这么丑!她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你侮辱了她!”金正中双目赤红,将全身的怒意和信念灌注到佛掌之中!
“嗡。”
佛掌金光大盛,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怪物的额头正中央!
“啊!”怪物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全身冒出滚滚黑烟,最终砰的一声,彻底炸开,化作漫天黑灰,消散不见。
金正中脱力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王珍珍和江追连忙上前扶起他。
“没事了,正中,没事了。”王珍珍安慰道。
金正中看着他们,又看看自己手中光芒渐熄的佛掌,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的梦境,在这一刻,同时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彻底崩解。
当所有人陆陆续续从恐怖的心魔梦境中挣扎着醒来,重新感受到灵灵堂冰冷的地板。每个人都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生死搏杀,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心脏狂跳,久久无法平复。
噩梦带来的余悸尚未散去,一个更冰冷的事实便赤裸裸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沙发上,空空如也。
束缚堂本静的特制符绳,如同被丢弃的垃圾,散落在地上。
堂本静……早已不知所踪。
马小玲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脸色铁青。
况天佑支撑着站起,虽然虚弱,但眼神已恢复清明锐利。
王珍珍紧紧握着打神鞭,和江追靠在一起。
金正中喘着气,后怕不已。
堂本静跑了。
在他们所有人被心魔困住的短短不到半小时里,他轻易地脱身了。
而他的目标……不言而喻。
灵灵堂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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