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站在赤红空间中央，头顶悬浮的龙涎香缓缓旋转，香气如丝线般缠绕四周。那道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你为何而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
识海中的鸿蒙源珠轻轻震动，像是一层屏障，隔绝了来自远古的压迫感。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墨尘子跪倒在地的样子，还有苏清漪冲进炼丹房时那一瞬间爆发的金光。那些画面不是力量的证明，却是他一路走到这里的理由。
他睁开眼，声音不高，却稳稳地传开：“我为守护而来。”
话音落下的刹那，右肩的胎记猛然一烫，金色光芒从皮肤下透出，顺着经脉蔓延至全身。那股光与头顶的龙涎香产生共鸣，整座空间开始震颤。墙壁上的浮雕逐一亮起，一道道虚影从石壁中浮现，是历代楚家先祖的意志。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识海，《升龙诀》第四重到第九重的口诀如同星河倾泻，直接烙印在神魂深处。楚凌天身体微颤，却没有后退半步。他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若心志不坚，哪怕血脉再纯，也会被这股洪流冲垮。
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洪流终于停止。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体内的龙气自动运转，每一条经脉都像是被重新梳理过。金色龙翼在他背后缓缓展开，这一次不再是虚幻光影，而是覆盖上了真实的龙鳞。每一片鳞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轻轻一振，竟引动脚下岩石微微晃动。
千米范围内的空气开始扭曲。
他抬起手，心念一动。三块悬浮的碎石分别朝不同方向移动——一块向上飘起，一块横向滑行，另一块则猛地砸向地面，发出沉闷声响。三种不同的重力规则同时生效，完全由他掌控。
这才是真正的《升龙诀》。
不再是单一的压制或反弹，而是以心御律，随念而变。他能在这片区域内设定多个独立的重力场，敌人哪怕再强，一旦踏入这个范围，就会陷入无法预测的混乱。
石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
他知道，要出去只能靠自己。他没用全力，也没召出武器，只是指尖轻轻划过空气。一道无形的力量延伸出去，前方岩壁层层剥落，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开。裂缝不断扩大，直到千米之外的通道顶部裂开一线天光。
他迈步走出。
脚掌落地的瞬间，整个无光深渊剧烈震动。远处永夜祭坛的方向，一声低沉的龙吟从地底传来，穿透层层岩层，直抵耳膜。那声音不带杀意，却充满威严，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的回应。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深渊上方。
那里依旧漆黑一片，但他能感觉到，地脉深处有什么东西醒了。
识海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去吧，找到答案，那是楚家的命运，也是地球的未来。”
声音落下，再无声息。
他知道，这是先祖残魂最后一次出现。从此以后，这条路只能他自己走。
他抬手摸了摸右肩的胎记，温度还未散去。鸿蒙源珠在识海中安静旋转，与新生的龙气彻底交融。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困在苏家三年的赘婿，也不是初入修真界时处处受制的新手。他是楚家这一代唯一的真龙传人，背负的不只是复仇，还有更重的东西。
他转身面向地心通道深处。
前方的路更加狭窄，岩壁泛着暗红色的光，像是大地的血管在搏动。空气中那缕香气变得更浓，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他知道，真正的地心龙涎香不在这里，它随着古龙的呼吸移动，只有真龙血脉才能感知它的位置。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察觉脚下岩石的震动频率变了。
不是来自上方或两侧，而是正下方。那种震动很轻，但持续不断，像是某种生物在沉睡中呼吸。他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闭眼感受。
心跳般的节奏，缓慢而有力。
这就是地脉古龙的存在痕迹。
他站起身，正准备继续深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响动。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风声，而是岩层内部某种物质在位移。他回头扫了一眼，封死的石门依旧紧闭，通道内空无一人。
可他清楚，刚才那一瞬的波动，并非自然形成。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右手悄然握紧。白玉扳指在指尖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放缓呼吸，让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五步外的岩壁上，一道细小的裂纹正在缓慢扩大。
他盯着那条裂缝，眼神冷了下来。
就在裂缝扩大的瞬间，一道黑影从岩层中穿出，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那人手持短刃，直扑楚凌天后心，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楚凌天没有回头。
在他身后千米范围的法则领域早已铺开。那人的身体刚进入范围，三股不同的重力同时作用——左腿被向下拉扯，右臂却被推向上方，腰部又受到横向挤压。整个人在空中扭曲变形，短刃脱手飞出，砸在岩壁上发出刺耳声响。
他重重摔在地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楚凌天这才转过身，低头看着那人。对方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金属面具，胸口绣着一个扭曲的星辰图案。他认得这个标志，是十二宫残余势力的死士。
“谁派你来的？”他问。
地上的人咬紧牙关，一句话不说。突然，他脖颈处皮肤鼓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楚凌天眼神一冷，伸手探出，一把扣住对方喉咙。
他用力一捏，那团鼓起的东西被硬生生挤破，黑色液体喷溅而出，落在岩石上冒出白烟。那人抽搐了几下，双眼翻白，没了气息。
楚凌天松开手，甩掉指尖的黑液。
他知道这种死士都有自毁机制，要么服毒，要么体内埋着爆裂蛊虫。刚才那团东西就是其中之一，差一点就让他失去了审讯的机会。
他蹲下身，掀开对方的面具，仔细查看面部特征。这张脸很陌生，但耳后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某种标记。他记下了这个细节，或许能在影的情报网中查到线索。
十二宫明明已经被清扫过，怎么还会有死士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地心深处。
这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也在找地心龙涎香，或者……想阻止他得到它。
他不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中的热度逐渐升高。他的玄色长衫贴在背上，渗出一层薄汗。越往深处，地脉的震动越明显，每一次波动都像是大地在呼吸。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个岔口。
左边通道向下倾斜，岩壁光滑如镜，显然常有人走动；右边则布满裂痕，碎石遍地，像是废弃已久的旧路。空气中那缕香气从两个方向都有传出，但右侧的更为浓郁。
他站在岔路口，没有急于选择。
右手抬起，指尖凝聚一丝龙气，轻轻点向左侧通道入口。刹那间，三股不同的重力规则同时作用于入口处的碎石——一块飞起，一块静止，一块缓缓下沉。他观察着它们的运动轨迹，判断这条通道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没有任何异常。
他又转向右侧，重复同样的动作。这一次，当那块下沉的碎石接触到地面时，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关。
他眼神一凝。
就是这个声音。
左侧是假象，右侧才是真正的入口。那些人故意清理左侧通道，制造出常有人通行的假象，就是为了误导闯入者。可惜他们不知道，楚凌天现在已经能用多重重力规则来测试环境的真实性。
他迈步走向右侧通道。
刚踏进一步，脚下的岩石突然下陷半寸。他立刻停住，低头看去。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下方流动的赤红岩浆。若是普通人踩上去，恐怕瞬间就会坠入其中。
他轻吸一口气，收脚后退一步。
然后抬起右手，心念一动。
千米范围内的法则领域全面展开，三股重力规则同时作用于脚下区域——一部分岩石被强制上浮，形成临时平台；另一部分则横向移动，填补空缺；最后一部分保持原位，作为支撑点。
他踩着这些不断变化的岩石，一步步穿过陷阱区。
走到尽头时，通道豁然开朗。前方是一座圆形石台，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晶莹珠子，散发着柔和光芒。那就是真正的地心龙涎香。
它轻轻旋转，每一次转动，都有细微的香气扩散开来。
楚凌天站在石台边缘，没有立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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