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破晓的锋芒与星海的静默
鹰栖岛在燃烧。
持续数日的炮击将这座曾经繁华的海外前哨化为焦土，残存的唐军将士依托着断壁残垣和挖掘的地道，进行着绝望而顽强的抵抗。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但象征着大唐的赤旗，依旧在几处主要堡垒的上空猎猎作响，不曾坠落。
帝国的援军和物资，正在穿越风浪，拼尽全力赶往这片血火地狱。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若没有能扭转战局的武器，援军也只不过是延缓陷落的时间罢了。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系于长安格物总院那彻夜不息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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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物总院，试验场。
李昊的脸上沾满了火药灰烬，嘴唇因焦急而干裂起皮。他死死盯着前方百步之外的木靶。一名精选出来的强壮士兵，正紧张地握着一支造型粗糙、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手铳”。这是集中了全院智慧，经历了数十次失败后，制造出的最新一代样品，采用了更优的火药配比、加固的铳管和相对可靠的引火装置。
“预备——放！”工兵校尉嘶哑着下令。
士兵扣动扳机，引绳燃尽。
“砰！”
一声不算太响亮却异常清脆的爆鸣！铳口喷出火焰和浓烟，强大的后坐力让士兵踉跄了一下。几乎在同时，百步外的木靶中心，木屑纷飞，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孔洞！
成功了！单兵“手铳”的稳定射击，首次达到了实用距离和精度！
场边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李昊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站立不稳。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处试验场也传来了好消息——经过反复调整配重和尾翼，床弩发射的“火箭”终于能够稳定飞行超过三百步，并在撞击目标后发生剧烈爆炸！虽然准头依旧欠佳，但其威慑力和对固定目标的破坏力，已远超普通的弩箭石弹！
破晓的锋芒，终于在无数次的失败与坚持后，艰难地砺出！
“立刻将所有图纸、样品、工匠，全部移交将作监和军器监！”李昊强压下激动，声音因疲惫和兴奋而颤抖，“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量产！优先装备南海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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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战争机器，为了这新生的希望，开始了超负荷的运转。将作监的工匠们分成三班，日夜不停地锻造铳管、调配火药、制作箭矢。第一批三百支“手铳”和五百支“火箭”，在命令下达后的第十天，便被装上了即将启航的援军运输船。
与此同时，由数艘经过紧急加固、加装了新型床弩和大量“灭火粉”的战舰组成的帝国援军先遣舰队，在李瑾的殷切期盼和无数人的默默祈祷中，扬帆起航，驶向那片被血与火浸透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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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栖岛的战局已到了最后关头。核心堡垒外围阵地尽失，守军伤亡过半，弹药即将告罄。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守军的虚弱，集结了最后的力量，准备发动总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平面上，出现了援军战舰的帆影！
然而，敌人的舰队也立刻发现了他们，数艘装备着“火蛇炮”的“萨拉森”战舰调转炮口，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企图在半途截杀这支看似弱小的援军。
海战再次爆发！
这一次，战局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当敌舰进入床弩射程，正准备用“火蛇炮”覆盖射击时，唐军援军舰船上，射出的并非寻常弩箭，而是拖着橘红色尾焰、发出刺耳呼啸的“火箭”！
这些“火箭”虽然大部分落空，在海面上炸起一道道水柱，但其中几支幸运地命中了敌舰！剧烈的爆炸在敌舰甲板和侧舷绽放，火光冲天，木屑横飞！虽然没有立刻击沉敌舰，但这前所未见的攻击方式，以及爆炸带来的巨大破坏和心理震撼，瞬间打乱了敌军的阵脚！
趁此机会，唐军战舰迅速靠近，甲板上的士兵举起了那不起眼的“手铳”。
“放！”
砰砰砰——！
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响起！虽然准头有限，但近距离攒射出的铅弹，依旧对敌舰甲板上毫无防护的水兵和炮手造成了可怕的杀伤！惨叫声此起彼伏，敌舰的火力为之一滞！
“灭火粉准备！靠上去！接舷战！”
援军将领抓住战机，下令战舰冒着零星炮火，强行靠上陷入混乱的敌舰。士兵们抛出钩索，挥舞着刀剑，跃上敌舰甲板，与敌人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而配备了“手铳”的士兵，则在混战中寻找机会，近距离射杀敌人的指挥官和炮手。
这种全新的、远近结合的打法，让习惯了炮火碾压的“萨拉森”舰队一时难以适应。一艘敌舰在接舷战中被夺取，另外几艘也遭受重创，被迫后撤。
援军舰队得以冲破拦截，成功靠上鹰栖岛码头，将宝贵的援兵、物资和新式武器送上了岸。
鹰栖岛，守住了！至少，暂时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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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回，帝国上下欢欣鼓舞。太子李昊和格物总院再次被推上了荣耀的顶峰。“手铳”与“火箭”的名字，随着捷报传遍四方，成为了希望与力量的象征。
然而，在长安深宫，李瑾和林薇在短暂的欣慰后，心情却更加沉重。
他们接到了望唐堡监测点的最终报告。
就在南海那场决定性的反击战进行时，方尖碑的能量波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随后，如同被掐断的电源，所有的波动戛然而止，方尖碑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真正冰冷无光的石头。与此同时，对遗迹废墟的能量探测也显示，其内部最后一丝微弱的共鸣，也彻底消失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完成了最终的评估与记录后，主动切断了与这里的联系。
星空深处的那双眼睛，在见证了帝国于绝境中爆发出的技术潜力与战争意志后，似乎……闭上了。
它们得出了什么结论？是认为这个文明已经具备了某种“资格”？还是认为其过于“危险”而将其列入了某种名单？亦或是，仅仅是完成了此阶段的“数据采集”？
无人知晓。
星海，重归一片令人不安的、深邃的静默。
李瑾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璀璨的银河。帝国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他知道，一个更加庞大、更加莫测的棋局，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和他的帝国，已经不可避免地，步入了那片曾经只存在于神话与幻想中的……星海舞台。
而他的儿子，那位一手锻造出破晓锋芒的少年，注定将成为这片新舞台上，至关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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