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按计划c，引爆预设的‘规则扰乱炸药’！”
铁书墨的命令在神殿穹顶下回荡，与邪物核心的咆哮混在一起。阿猫和孙浩几乎同时向后掠去，血狼卫甲表面的符文与龙鳞装甲的光泽在幽蓝的冰晶光芒中拉出数道残影。
轰！轰！轰！
事先埋设在神殿十二根承重冰柱基座下的炸药同时起爆。那不是普通炸药，而是王铁锤特制的“规则扰乱弹”——核心是十几块能量碎片研磨成的粉末，混合了从“净蚀核心”碎片上刮下来的少许残渣，用流光银作为引信媒介。
爆炸的冲击波并不剧烈，但爆开的瞬间，整个神殿的规则场域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般剧烈震荡起来。冰柱上那些古老的、属于“冰环文明”的纹路忽明忽暗，与邪物污染形成的深蓝脉络产生剧烈的冲突。
“走！”
铁书墨一手抓住还在与邪晶保持接触的老默，混沌色的罡气在两人身周形成一个球形的护盾。老默的手从邪晶表面剥离的瞬间，那块巨大的深蓝晶体剧烈震颤，无数裂缝从内部蔓延开来——不是物理的裂纹，而是规则层面的“崩解感”。
邪物核心的咆哮声变得扭曲而痛苦。它刚刚吞噬了大量杂乱的高序能量，像一个人同时吞下了冰块、熔岩、电流和酸液，此刻那些能量在它体内横冲直撞，又被老默的“冰原静止”能力迟滞了消化进程，而铁书墨用归墟戒从它体内“抽走”的不稳定能量流，更像是从它胃里精准地掏走了一半消化液。
消化不良，还被打劫了一波。
典型的铁氏老六打法——不追求一击毙命，而是让你难受得想吐，还顺便从你兜里摸走点东西。
众人冲出神殿核心区域，沿着来时的冰道狂奔。身后，神殿深处传来更加恐怖的声响：冰层大面积碎裂，某种沉重的、巨大的物体正在移动，那是邪物本体——那艘被污染的星舰核心——因为极度不适而开始无意识地翻滚、挣扎。
“快！它要彻底醒了！”玄冰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带着罕见的急促。
老默被铁书墨拖着，双腿机械地奔跑，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后方。冰蓝色的血脉纹路正在他全身消退，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那是记忆、仇恨、使命混杂在一起燃烧的光。
“看到了…”老默嘶哑地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精神共鸣和血脉爆发而干裂，“叛徒…不止一个…他们带走了‘冰原之匙’…那钥匙能打开…母舰的完整数据库…”
“数据库？”铁书墨边跑边问，耳朵却竖着听身后的动静。那翻滚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冰环文明…所有的技术…星图…还有他们追踪的‘那个存在’的记录…”老默喘着气，“钥匙被分成三份…我族守护一份…叛徒带走一份…还有一份…在…”
他突然停住，看向铁书墨，眼神复杂：“在你手里。”
铁书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手掌一翻，那缕被混沌薄膜包裹的淡金色光点浮现，“你是说…这滴眼泪？”
“它是钥匙的一部分…不，它是钥匙的‘认证印记’…”老默说，“持有它，加上另外两块实体钥匙碎片，就能打开数据库。”
“所以那些叛徒——‘冰爪侏儒’和背后的源理会——才会不惜血洗你全族，也要抢到你们守护的那份碎片。”铁书墨迅速理清逻辑，“而现在他们手里有一份，我们手里有‘认证印记’，还缺你族守护的那份…”
“还在。”老默咬牙，“在我父亲…临死前，把它藏进了我的血脉里。需要我完全觉醒…才能取出。”
“好家伙，”铁书墨眼睛亮了，“三缺一，这局能凑。”
“老板！前面！”孙浩的吼声打断对话。
冰道前方，原本应该畅通的出口处，不知何时凝结出了一堵厚达数米的深蓝色冰墙。冰墙表面，无数扭曲的面孔在游动、哀嚎——那是被邪物吞噬的、数千年来误入此地的生灵残留的精神碎片。
“绕路来不及了！”阿猫已经拔出血狼卫甲配套的长刀，刀身上血色纹路亮起，“后面那东西追上来了！”
铁书墨回头瞥了一眼——神殿核心的方向，一团蠕动的、由冰晶、金属碎片、深蓝污染能量混合而成的巨大“肉团”正顺着冰道滚来。它所过之处，冰壁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金属锈蚀混合的恶臭。
那东西虽然因为消化不良而动作迟缓，但体积太大了，几乎填满了整个冰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啧，这是要加钱的节奏啊。”铁书墨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阿猫，别砍墙。”
“啊？”阿猫的刀悬在半空。
“砍了多浪费。”铁书墨走到那堵冰墙前，伸手触摸。冰冷的触感中，夹杂着无数绝望的精神碎片试图侵蚀他的意识，但立刻被归墟戒散发的混沌光晕挡开。
他闭上眼睛，规则道痕在体内流转。识海中，那滴“守护之泪”的光芒微微闪烁，传递出一丝微弱的共鸣——这堵墙，是邪物用被污染的能量和死去生灵的精神强行凝聚的“规则障碍”，但构成它的基础，仍然是冰环文明留在此地的“环境控制系统”的能量脉络。
而铁书墨手里有“认证印记”。
“老默，借点血。”铁书墨睁开眼。
老默毫不犹豫地用指甲划破手掌，淡蓝色的血液渗出——那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血液，其中流淌着细密的冰晶微粒。
铁书墨蘸了一点老默的血，混合自己的一丝混沌罡气，在那堵冰墙上快速勾勒出一个符号——不是冰环文明的文字，也不是净世庭的符文，而是他自己规则道痕的简化投影，一个扭曲的、混沌色的天平。
然后，他将手掌贴在那个符号上，意念沉入归墟戒。
“认证通过，”他低语，“以‘执钥者’铁书墨之名，以‘冰原静止者’后裔老默之血为证，以‘守护之泪’的印记为凭——”
冰墙剧烈震动！
那些游动的面孔齐齐转向铁书墨，发出无声的尖啸。但下一瞬，整个冰墙开始从内部瓦解——不是碎裂，而是“融化”成最纯粹的能量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向铁书墨的手掌，被归墟戒疯狂吞噬！
【等价吞噬】能力全开！
这些被污染的能量品质不高，但量大管饱。归墟戒表面的天平纹路贪婪地吸收着，将其中残存的混乱意念和污染杂质剥离、碾碎，只留下最基础的规则能量。
短短三秒，厚达数米的冰墙消失无踪。通道尽头，是通往地面的向上斜坡，以及从裂缝透下的惨白极昼天光。
“走！”铁书墨收手，感觉归墟戒传来“饱腹”的满足感，戒指表面似乎更亮了一点。
众人冲出冰道，重新回到冰爪山的主裂缝区域。几乎在他们踏出的瞬间，身后的冰道入口轰然坍塌——邪物本体终于滚到了那里，但因为入口太小被卡住了，只能疯狂地撞击着冰壁，整座山都在震动。
“安全了…暂时。”孙浩喘着气，指挥队员们迅速在四周建立警戒线。
铁书墨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冰岩坐下，摊开手掌。那滴“守护之泪”已经完全脱离了混沌薄膜的包裹，此刻正悬浮在他掌心上方三寸，散发着温暖而坚韧的淡金色光芒。
林招娣立刻带着仪器凑过来，王铁锤也打开个人终端开始扫描。
“规则结构稳定…污染残留低于3%…核心信息流完整度评估…87%！”林招娣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铁哥，这滴‘眼泪’里蕴含的生命信息量和规则复杂度，是‘初始之泪’的至少五倍！”
“能量等级呢？”铁书墨问。
“无法精确测量，我的仪器上限不够。”王铁锤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敲击，“但保守估计…如果完全释放，足够把我们整个平台连同外滩壹号炸上天一百次——哦，我是说末世前的标准当量。”
“好东西。”铁书墨眼睛更亮了，“能直接吸收吗？”
“不建议。”林招娣严肃摇头，“它的能量太过庞大且‘沉重’，直接吸收会瞬间压垮你的身体规则体系。需要稀释、解析、缓慢融合…最好是有配套的‘钥匙’和‘数据库’，按照冰环文明原本设计的路径来使用。”
“那就等老默觉醒，拿到他血脉里的那份钥匙碎片。”铁书墨看向老默。
老默盘膝坐在一旁，双目紧闭，身上的冰蓝纹路已经完全隐去，但周身散发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冰冷、寂静、仿佛时间在他身边都会放缓。
他在消化觉醒的记忆和力量。
“铁哥，”孙浩走过来，压低声音，“这座山不能待太久。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方圆百里都能感觉到震动。而且…”他指了指天空，“极昼的光在变强，我能感觉到皮肤刺痛——辐射水平在升高。”
铁书墨抬头看向那片永远惨白的天空。确实，今天的极昼光比往常更“刺眼”，不是亮度增加，而是其中蕴含的某种“恶意规则”在增强。
“通知家里，”铁书墨站起身，“南疆第一阶段目标完成。我们拿到了‘守护之泪’，基本搞清了冰爪山的真相，老默觉醒。让家里准备接收第二批物资清单——我们需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性的前沿科研站。”
“在这里？”王铁锤抬头，“老板，这地方离总部两千多公里，中间还隔着大片未知区域，维持补给线成本太高了。”
“成本高，收益更高。”铁书墨指了指脚下的冰层，“这下面埋着一艘完整的上古星舰核心——虽然是污染的，但拆吧拆吧，能拆出多少好东西？更别说冰环文明的完整数据库可能就在这里。而且…”
他顿了顿，露出标志性的老六笑容：“这里离源理会的一个‘钥匙碎片’很近。你们猜，那些叛徒和他们的主子，会不会很快找上门来？”
“你是说…”阿猫眼睛眯起。
“钓鱼执法，守株待兔，瓮中捉鳖——随便怎么说都行。”铁书墨伸了个懒腰，“总之，我们就在这里建个据点，一边研究眼泪和星舰，一边等‘韭菜’自己送上门。”
“另外，”他补充道，“通知伊丽莎白，让她从共济会——不，现在应该叫源理会——的内部档案里，查所有关于‘冰爪侏儒’、‘冰原之匙’、‘冰环文明’的记录。告诉她，这是她‘赎罪计划’的第一阶段考核任务，完成得好有奖励，完成不好…”
他没说下去，但笑容里的寒意让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度。
“明白。”孙浩点头，转身去布置通讯。
铁书墨重新坐回冰岩上，看着掌心那滴悬浮的淡金色眼泪。它缓缓旋转，光芒温暖而悲伤，仿佛承载着某个文明最后的守望。
“止戈者…冰环文明…”他喃喃自语，“你们追踪的‘那个存在’，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星际文明不惜跨星系追到这里，最后全员牺牲封印‘褶皱’…”
归墟戒轻轻震颤，仿佛在回应。
铁书墨突然想起织光者曾说过的一句话：“‘虚无褶皱’可能不是自然现象…它更像一个‘伤口’，一个更高层面战争留下的‘伤口’。”
如果“褶皱”是伤口，那造成伤口的“武器”是什么？
如果“虚无”是侵蚀世界的污染，那污染的本源是什么？
如果冰环文明这样的星际文明都只是这场战争的“牺牲者”…那真正的“战争双方”，又是什么存在？
铁书墨握紧手掌，眼泪的光芒从指缝中透出。
“管他呢，”他忽然笑了，笑容里是他一贯的、混不吝的老六气质，“先把自己地里的韭菜种好。等韭菜长高了，什么牛鬼蛇神来了，都得先问问我这把镰刀同不同意。”
远处，冰爪山的群峰在极昼的惨白光芒中沉默矗立。
山腹深处，被卡在冰道里的邪物核心终于停止了挣扎。那些混乱的能量在它体内逐渐“沉淀”，深蓝的污染光芒开始向更暗沉的、接近漆黑的颜色转变。
在核心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银光闪烁了一下。
那是一个烙印——源理会的标记。
标记深处，传出一段加密的信息流，跨越数千公里，向着某个未知的坐标发送：
【冰爪山节点异常。‘守护之泪’被取走。‘冰原静止者’血脉觉醒。】
【执行预案b：激活‘暗子’，启动‘钥匙共鸣’程序。】
【目标：回收所有钥匙碎片，控制冰环数据库。】
【允许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唤醒‘沉睡者’。】
信息发送完毕，银光熄灭。
冰层之下，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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