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州，兰利，中情局总部地下。
“神之眼”监控室内的空气，比被抽成真空还要令人窒息。刺耳的“弥赛亚警报”终于停歇，但它留下的余音，却仿佛化作了无数根看不见的钢针，扎在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
金发分析员瘫坐在椅子上，他面前那杯洒了一半的咖啡已经凉透，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监控墙中央，那张“全球形而上学能量分布图”上，代表华夏的区域依旧被那片炽烈如恒星的光芒笼罩。而地图上其他所有区域，包括强大的美利坚本土，在它的映衬下，都显得黯淡、渺小，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五分钟前，我们失去了三颗用于高空能量光谱分析的‘锁眼’卫星的信号。”一名技术主管的声音干涩沙哑，“它们不是被击落或失灵，而是……它们的传感器因为接收到的能量数据流瞬间过载，烧毁了核心芯片。”
“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的紧急通讯，他们部署在全球的所有‘先知’项目传感器，在同一时间指向东方，然后集体宕机。重启后，内存中只留下一段无法破解的、类似古梵文的乱码。”
“还有更糟的。”一名专门负责东方事务的高级分析师，脸色苍白地调出一份新文件，“根据我们在港岛、东京和首尔的潜伏人员冒死传回的报告，他们不仅看到了那片紫气，还……还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的‘喜悦’和‘臣服’感。我们的三名顶级心理侧写师，在接触到这股能量后，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崩溃，其中一人至今仍在不停地吟诵‘天道昭彰’。”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在座的，是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他们习惯了用冰冷的数据、精准的计算和强大的武力来剖析和掌控世界。他们可以预测一场经济危机，可以策划一场颜色革命，甚至可以计算出一场战争精确到个位数的伤亡。
但今天，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超出他们认知体系的“东西”。
“是某种高能气象武器吗？”一位五角大楼的将军，皱着眉提出了最符合他们思维逻辑的猜测，“一种能够影响地脉和人类情绪的次声波或者电磁脉冲？”
“将军，如果是武器，它攻击的目标是谁？”那位高级分析师苦笑着反问，“它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相反，根据我们刚刚截获的华夏内部医疗数据显示，在紫气出现的几个小时内，京城地区的心脑血管疾病发病率下降了百分之十二，新生儿的平均健康指数上升了零点七个百分点。这更像是一场……一场覆盖了整个国家的‘神之祝福’。”
“神之祝福”这个词，从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中情局高级分析师的口中说出，显得无比讽刺，却又无比贴切。
“我们必须搞清楚，这股能量的源头是什么。”坐在主位上的局长，约翰·布伦南，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却掩盖不住一丝无法控制的疲惫。
“我们……找到了。”金发分析员颤抖着手指，操作着控制台。
巨大的监控墙画面切换，无数的数据流和卫星图像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张高精度的卫星俯瞰图上。
那是京城西郊的一处宅院。
“根据‘神之眼’系统的能量溯源计算，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能量，都指向了这个坐标。”分析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动用了所有权限，调取了华夏的内部资料。这里，在两天前，被他们官方命名为……‘华夏特别顾问府’。”
“顾问？”将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什么顾问，需要用这种级别的安保和能量供应？”
“我们查了这位顾问的资料。”高级分析师接过了话头，他的表情像是在讲述一个天方夜谭，“他叫陈玄，二十二岁，孤儿。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直到几个月前，他突然开始涉足房地产业。”
分析师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不做普通的房地产。他成立了一家叫‘转运地产’的公司，专门收购凶宅、废弃医院、乱葬岗……然后，他会亲自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等他搬走后，那些地方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风水宝地。”
“他住过的凶宅，房价翻了十倍，成了抢手的豪宅。”
“他睡过的废弃林地，长出了百年人参和各种珍稀药材。”
“他躺过的废弃钢铁厂，一夜之间，所有的废铜烂铁都变成了……纯度超过四个九的黄金。”
“就在前天，他搬进了这个院子。而这个院子，是华夏传说中镇压着一条元朝孽龙的‘锁龙井’所在地，是他们国土上几百年来最凶、煞气最重的地方。”
分析师说完，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石化咒，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个普通的院落。
将凶煞之地转化为祥瑞宝地。
将诅咒转化为祝福。
将废铁转化为黄金。
将镇压了八百年的孽龙煞气，转化为……这覆盖了三万里国土的浩荡紫气。
这些事情，单独拿出来任何一件，都足以被列为最高机密的“x档案”。而当它们全部指向同一个人时，真相已经不再是真相，而是一种足以颠覆世界观的恐怖事实。
“所以……”局长布伦-南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华夏，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一个……‘人’。然后，这个‘人’，仅仅是在他们最凶的宅子里睡了一觉，就……就改变了他们整个国家的‘国运’？”
没有人回答。
因为任何回答，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良久，那位五角大楼的将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屏幕，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我们有十一艘航空母舰，有上万枚核弹头，我们有全世界最强大的军队和最先进的科技……”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与荒诞。
“可是……我们该怎么去和一个能‘点石成金’、能‘呼风唤雨’、能用睡觉来提升国运的家伙去战斗？”
是啊，怎么战斗？
派F-22去轰炸他睡觉的吊床吗？还是用战斧导弹去精准打击他点外卖的手机？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神话。
局长布伦南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几十年来，他面对过无数的敌人和危机，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
“我们的传统优势，在他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睁开眼，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属于决策者的冰冷，“从现在开始，所有针对华夏的常规情报战和军事威慑，全部暂停。将应对等级，提升至最高。成立‘普罗米修斯’专案组。”
“我们的目标，不再是遏制或对抗。”
布伦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是……理解。”
“理解这位华夏的‘新神’，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弱点是什么，他所代表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我们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体系。”
“在神话里，神，也是可以被弑杀的。”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国师府”。
陈玄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他的猪脚饭外卖，连汤汁都泡着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他打了个饱嗝，感觉浑身暖洋洋的，睡意再次上涌。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点的这份价值三十八块五的午餐，在遥远的大洋彼岸，被一个名为“普罗米修斯”的专案组，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精确到分子层面的分析。
更不知道，他手腕上那条正在打瞌睡的“小黑”，已经被暂时命名为“东方神系第一使徒·乌洛波洛斯之影”。
他只觉得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适合午睡。
他走到院子里的吊床边，正准备躺下，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来自北欧地区的国际长途号码。
陈玄皱了皱眉，随手按了挂断。
睡觉时间，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接。
ps：你觉得，这个来自北欧的电话，如果接了，对方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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