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跳到了9:38:05，云小糖的手指还绕着发尾。
她把那段音频存进加密区，顺手在终端上点了三下。系统弹出权限申请界面，她输入指令：“启动‘信任加固’预案。”
主厅的灯亮了。
这不是战备警报，也不是紧急调度，而是一条全员通告。联盟成员陆续走进来，有人脸上还带着倦意，显然是刚被叫醒。他们站得松散，彼此之间隔开半步距离，没人主动说话。
云小糖站在高台上，没穿作战服，只套了件鹅黄短衫，玉簪微光一闪一闪。她开口第一句是：“昨晚的事，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
底下有人抬头，有人低头。
“有人怀疑搭档是不是偷偷改过任务路线，有人担心自己上报的数据会不会被拿去换好处。”她顿了顿，“我也一样。我查了三次日志，确认没人动过指挥系统的底层权限。”
她调出一段剪辑过的音频，三十秒，没有名字，没有画面。声音一响，几个人肩膀绷紧了。
“这个人已经被调离核心岗位。”她说，“不会再出现在任何决策链里。”
台下静了几秒。
一个老队员举手：“那之前泄露的情报……”
“已经处理完。”她打断，“我不追究谁多看了一眼文件，也不问谁没及时上报异常。现在的问题不是追责，是谁还能一起往前走。”
她说完，打开投影，屏幕上跳出三个选项：
【合作任务轮换制】
【开放日志系统】
【一句话坦白墙】
“从今天开始，所有小队打散重组。每支队伍至少包含两个不同势力的人。任务记录全部上传日志，非密级内容随时可查。”她看向角落几个沉默的老面孔，“你们要是不信我，就来盯着我看。”
没人笑。
但她也没等反应。转身在控制台上敲了几下，一面虚拟墙浮现在大厅侧边。第一行字慢慢浮现：
“昨晚巡逻时，队友没按约定接应我，是不是也不信我？”
全场安静。
云小糖拿起笔，在回应栏写下：“信任不是一次任务就能建立的，但它可以从一次坦白开始。今天起，每支队伍出发前，都要说一句——我把后背交给你。”
她放下笔，看着人群：“谁先来？”
没人动。
五分钟后，医疗组的小林走上前，在墙上写下自己的编号和一句话：“我怕拖累别人，所以一直躲任务分配。”
话音落，训练组的老张站出来：“明天护送物资，我和你一组。”
小林愣住。
老张咧嘴：“你说你怕拖累人，那我正好需要个能救命的搭档。”
掌声一点点响起来。
当天下午，第一场联合演练开始。
规则很简单：模拟毒圈收缩，空投箱降落在北谷废墟，必须三人以上同时认证才能开启。奖励是一整套抗毒纤维组件，够做两件防护服。
但一开始，没人组队。
各小队分散在边缘观望，有人试图拉人，立刻被拒绝。“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去陷阱？”一句话传开后，更多人退后。
云小糖看了十分钟，直接跳进演练区。
她随便点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机械营的新兵，一个是曾和她争过资源的敌对势力成员。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我们三个。”她说，“现在出发。”
路上她走得有点快，突然脚下一沉，地面塌了一块。她的左腿陷进去，动不了。
“我出不来了！”她喊，“需要两个人拉我上去！”
周围藏在掩体后的人全盯着这边。
没人动。
她坐在坑里，语气没变：“我知道你们怕这是圈套。可如果现在是真的毒雾蔓延，我们谁都活不成。你们要等死，还是赌一把？”
五秒过去。
一个穿着医疗背心的年轻人冲出来，趴在地上伸出手。紧接着，另一个原本躲在远处的侦察兵也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
三人合力把她拽出来。
她拍了拍衣服，笑了笑：“谢谢。”
继续前进，顺利抵达空投箱。三人把手按在识别区，箱子打开，蓝光闪出。
“材料到手。”她拎起包裹，转头对围观的人群说，“你们也可以。”
消息传得很快。
当晚，坦白墙上多了十几条留言。有人写：“我和对手一起抬了担架，他说谢谢的时候，我差点哭了。”
有人写：“我昨天举报了队友可疑行为，现在他被调岗了，我不知道该不该道歉。”
还有人写：“我想参加明天的任务，但我没人可选。”
云小糖一条条看，一条条回。
她正写着，终端震动。高层会议室发来通知：三位元老要求旁听明日调度会。
她点头同意。
第二天清晨，一支野外小队突遇异兽围攻，信号断续。云小糖立刻调出过去七次同类事件的应对记录，投影在大屏上。
“上次我们派了支援，结果中途遭遇埋伏，损失四人。”她指着数据，“这次地形更窄，异兽数量多，正面硬冲必死。所以我选择诱敌深入，用废弃塔楼做陷阱。”
她打开实时监控，镜头里，小队正在撤退，一只巨兽紧追不舍。他们跑进预定区域，引爆预埋装置，塔楼倒塌，怪物被压住。
“看到了吗？”她回头，“每一个决定都有依据。我不怕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只怕你们不知道，然后错信或错判。”
会议室里，三位元老没说话。
十分钟后，其中一人起身：“我们加入监督委员会，审核日志权限分级。”
系统更新提示弹出：【开放日志模块已激活，权限分级方案提交中】
云小糖回到主厅，坦白墙又多了几条。
最新一条写着：“糖姐，下次任务，我还想和你一组。”
她笑了笑，没回复。
转身走向控制台，打开明日“能力测评”的人员名单。手指无意识绕了绕发尾。
蝴蝶玉簪闪了闪。
她正要点击筛选条件，终端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
是来自后勤组的普通成员，编号L-714。
内容只有八个字：
“我看见锈钉昨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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