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平洋明珠
公海上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林远站在海警快艇的甲板上，咸涩的海水夹杂着雨水拍打在脸上。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太平洋明珠号邮轮在惊涛骇浪中如同一座移动的城堡。
行动确认，耳机里传来指挥中心的声音，马来西亚方面已经控制上层甲板，你们的任务是搜查下层货舱。
林远检查了配枪，向身后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特警点头示意。快艇在波涛中艰难靠近邮轮，舷梯放下时几乎被浪头掀翻。
登上邮轮的第一感觉是诡异的平静。豪华大厅空无一人，水晶吊灯在风暴中微微摇晃，投下不安的光影。地上散落着酒杯和餐盘，仿佛宾客刚刚仓促离场。
分两组，林远低声命令，A组跟我搜查客舱，b组去娱乐区。
邮轮内部结构复杂，走廊像迷宫一样延伸。林远带着六名特警逐层搜索，大部分客舱都空空如也，但某些房间的发现令人作呕——儿童尺寸的锁链、摄像设备、各种不堪入目的。
这些畜生...年轻的特警小张忍不住咒骂。
林远示意他保持专注。当他们搜查到第四层时，耳机突然传来b组的呼叫：林队！娱乐区发现可疑人员，正在抵抗！
枪声随即响起，在封闭的船舱内震耳欲聋。林远带队迅速支援，在穿过一个餐厅时，侧面突然冲出三名持枪男子。
警察！放下武器！林远大喝，同时闪到掩体后。
对方直接开火。子弹击碎玻璃杯具，酒液和碎片四溅。林远冷静还击，一枪击中领头男子的肩膀。交火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三名袭击者两伤一逃。
追！别让他报信！林远命令两名特警留下看守伤者，自己带其余人追击逃跑的枪手。
男子熟悉船体结构，七拐八绕后消失在一扇标有员工专用的门后。林远谨慎推开门，里面是一段向下的狭窄楼梯，灯光昏暗，散发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
小心，可能有埋伏。
楼梯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储物间。最尽头的一扇金属门前，逃跑的男子正疯狂输入密码。看到警察追来，他丢下一颗烟雾弹转身冲进门内。
咳咳...防毒面具！林远在浓烟中下令。
等烟雾稍散，小队来到金属门前。密码面板已经被破坏，技术员正在尝试破解。门内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还有人大声呵斥的声音。
爆破准备！林远等所有人就位后下令。
的一声，门锁被炸开。林远第一个冲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二十多个铁笼整齐排列在舱室内，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到两个孩子，年龄不过四五岁。他们中有的昏睡着，有的在啜泣，最小的一个女孩手腕上还挂着输液瓶。
清场！保护孩子！林远喝令，同时举枪瞄准舱室另一端的三名白大褂。
其中两人立刻举手投降，但第三个——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抓起一把手术刀抵在一个昏迷男孩的脖子上。
退后！否则我杀了他！男子歇斯底里地喊道，手术刀在男孩苍白的皮肤上压出一道血痕。
林远没有放下枪，但停止了前进：你逃不掉的，放开孩子。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男子眼睛布满血丝，这些孩子注定要服务更高贵的存在！他们的基因、器官...都比跟着那些底层废物强一万倍！
林远注意到男子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蛇形戒指——和描述的组织高层标志一模一样。
医生林远试探地问，同时悄悄向前挪了半步。
男子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代号？
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林远果断开枪，子弹精准击中男子持刀的手腕。手术刀当啷落地，男子惨叫着跪倒，立刻被特警制服。
医疗队！快！林远冲到那个男孩身边，发现他脉搏微弱，手臂上满是针孔。
随着更多警力登船，搜查工作全面展开。邮轮下层简直是一个犯罪综合设施——除了关押孩子的区域，还有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实验室，甚至一个小型血库。
林队！陈璐从一间办公室探出头，找到账本了！
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存放着十几本加密账册，记录着过去五年数百笔——儿童贩卖、器官移植、甚至定制婴儿。买家名单读起来像是全球富豪榜，付款金额从几十万到上千万美元不等。
这是铁证，陈璐小心地将账本装入证物袋，足以定罪上百人。
最令人发指的发现来自实验室的冷藏柜。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器官保存盒，每个都贴着标签，注明来源和保质期。林远强忍呕吐的冲动，命令取证人员详细记录每一个样本。
这些...都是孩子的？年轻的技术员声音发抖。
陈璐检查了标签：大部分...还有几个标注着特殊供体，可能是他们自己的成员。
风暴逐渐平息，黎明将至。林远站在甲板上，看着直升机将重伤的孩子送往岸上医院。他的无线电响起——是马来西亚警方负责人。
林警官，我们在轮机舱发现一个加密舱室，需要您的授权才能打开。
加密舱室位于邮轮最底层，厚重的金属门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认证。被俘的拒绝配合，但技术员从他的手提电脑中找到了开启指令。
门缓缓滑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展示厅——墙上挂满了孩子的照片，每个下面都标注着基因评分市场价格。房间中央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纪念品——乳牙、头发、甚至小手指骨。
变态...连经验丰富的马来西亚警官都忍不住咒骂。
林远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保险箱。打开后，里面是一沓医疗档案和几个U盘。最上面一份档案的封面照片让林远呼吸停滞——陈乐乐，标注着优质基因样本，已预订。
通知州青方面，林远的声音因愤怒而紧绷，我们需要立即保护所有涉案孩子的家庭。
回到州青已是三天后。林远刚下飞机就接到紧急汇报——副局长刘建试图销毁警局档案室的证据，被当场抓获。
审讯室里，昔日的副局长看起来苍老了十岁。面对铁证，他很快交代了自己被组织收买的经过——最初只是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案情，后来逐渐深陷，甚至亲自安排了几次关键运输。
他们有我儿子，刘建捂着脸哭泣，在国外留学时欠下巨额赌债...那些人说可以帮忙还债，条件是...
所以你出卖了那些孩子？林远冷冷地问。
刘建没有回答，但颤抖的肩膀说明了一切。
案件收网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周。国际刑警根据邮轮账本，在全球范围内抓捕了二十多名买家和高层成员。组织虽然未被彻底铲除，但核心网络已经瘫痪。
结案前一天，林远去了医院。陈乐乐恢复得不错，正在儿童活动室画画。看到林远，他眼睛一亮，举起一张涂鸦——三个火柴人手拉手，旁边是一艘大船和许多小星星。
爸爸妈妈和我，乐乐解释道，还有林叔叔把坏船打跑了。
林远蹲下身，轻轻拥抱了这个坚强的孩子。乐乐的妈妈在一旁抹眼泪，爸爸则紧紧握住林远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离开医院时，陈璐打来电话：林队，国际刑警又发现几个关联案子，问我们是否有兴趣参与联合调查...
林远望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一个匆匆走过的身影背后，可能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有的黑暗，有的光明，但都值得被看见，被记住。
告诉他们，我加入。林远回答，然后挂断电话，走向自己的车。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城市上空，给一切镀上金色的边缘。在这光芒之下，罪恶或许暂时隐匿，但永远不会消失。而像他这样的人，将永远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守护着那些易碎的、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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