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经历紧张而又刺激的追杀（并不），还有一段路他们就能回到乌家了。
这路上的草药毒虫不少，虞卿霜又调制出新的一批毒，用来对付她讨厌的人，顺便喂她那些小可爱。
就是乌赦雪的态度有点奇怪。
这一路都不用她吩咐就主动去给她采药，抓毒虫，殷勤备至……
偶尔还有点焦虑？
虞卿霜歪头，这个应该是错觉。
按理来说，他应该相当不屑她这些手段，怎么会主动去做这些？
正常情况应该是她让他去，他不情不愿，然后她再刺激子蛊强行逼迫他去……怎么就少了这么一段有意思的流程。
他想法变了？
不对。
在她用刚调制出的穿心毒去喂她养的斑斓月蝴蝶时，余光注意到他脸色有点微妙。
果然还是讨厌的吧。
这人可真会演。
“我记得，以前童樾送了你一只蝴蝶。”乌赦雪侧坐在马车前，这样的姿势方便看到马车里的人在做什么。
应该不是同一只吧？颜色明显不同。
也是童樾送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
“是啊，那只毒性还是太弱了，没意思，”虞卿霜慢悠悠地说道，“寿命也不长。”
现在这只是她自己养的，虽然那时说没兴趣，但后来有兴趣便养了起来。比起之前那只蝴蝶，这一只的毒性更加厉害，而且，寿命也很长。
不过要较真的话，其实这只不能算是蝴蝶，只是有蝴蝶的外壳罢了，也多亏了谌淮山庄的那棵血菩提……
？
他脸上的表情是笑吗？
“这样啊，”乌赦雪眼中闪过一丝丝笑意，“养它还需要什么？我好帮你留意。”
虞卿霜怀疑地看他一眼，“……自然是越毒的东西越好。”
他该不会是想弄死她的蝴蝶吧？
从饮食上下手可没半点作用。
乌赦雪颔首低语：“好，我给你找。”
——其实这一路上已经在做了。
尽管他还不懂，为何会那么紧张她望向他人的目光。
相生蛊……是谁离不得谁？
他有时想起这个疑问，却又很快将其压下去。
是天意让他们产生了这样的联系……那就这样走下去吧。
即便前路汹涌，他也会遵循命运的安排，挡在她前头。
.
一回来，虞卿霜便在屋里躺了两天，懒洋洋的，几乎没怎么动弹。
江湖……还是话本里更有意思。
出去走一圈，发现其实还不如这些年的生活好玩。
虞卿霜算了算，按剧情线，在回乌家不久后，外出的乌家夫妇便会带着乔素谷主回来乌家，为乌赦雪解蛊。
因为再不取出子蛊，以后就永远取不出来了。
而她体内的毒，也差不多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醒不来的日子也许就在明天或者后天，乌家并不敢赌。
也就是说她准备要结束这次任务了。
等一感受到子蛊解除，她便离开，坚决不吃一点苦。
……
现在是成隐秀他们回来后第三天。
虞卿霜还没感觉到子蛊被解除的迹象。
但她依旧淡定，该吃喝玩乐就吃喝玩乐，好几个月不在，昭阳城多了些变化。
比如她经常去吃饭的那家酒楼推出了好几道新菜色，又比如说书人的故事换了，正好说的就是谌淮山庄办的这场比武……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之前会觉得有意思了，原本平平无奇的比试，在她眼里算是菜鸡互啄，竟被说书人说得相当精彩，听起来像是生死搏斗。
虞卿霜一连去了几天。
一听便忍不住想笑。
跟她记得的画面对不太上……
中间还特意说起了交战双方的爱恨情仇。
她笑着，乌赦雪便悄悄侧目看她，神情与平常无异。
只是到说书人说起他的那场比试时，他才意外地露出了无语的神情。
“……长剑突面，乌公子心想‘此剑耀如日光，锋利至极，真不愧是名剑谱第七的剑，然而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说书人醒木一拍，“没错！他想起来对面那位徐公子右臂曾受过伤，虽然治好了，但大家都知道，有些伤只是治好了表面的，可心里却还没治好，诸位可曾听说过……”
乌赦雪：“……”
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剑挥来了便挡，然后找机会反打，没空分神想别的。
也不关心别人的私事。
不过虞卿霜倒是笑得更开心了，还转头看他。
那样奇怪的心理活动套在他身上，好奇怪也好好笑，在比试中突然就夸起别人的剑法还联想到对方的私事……心里话那么多的嘛。
乌赦雪：“……”
算了，既然是故事，多些色彩也无妨。
这几日回得都比较晚，他将她送回屋，便要回自己房间，可才进屋，仆从就来请他去药堂一趟。
他爹娘，还有乔素谷主都在。
会是何事……乌赦雪想了什么，目光竟明亮了几分。
莫不是找到了解毒的办法？
那位蛊王在多年前就一去不回，如今这世上，还有希望能找到解毒方法的便是眼前这位乔谷主了。
乌赦雪将目光更多地望向了乔素。
乔素却是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成隐秀这时走过来，用手推着乌赦雪后背往前走，“解蛊的药汤已经准备好了，乔谷主现在就可为你施针引蛊。”
乌赦雪：“什、什么？”
目光有些茫然。
不该是解毒的药方么？
“我不是说要先去找解毒的办法吗？”若是现在就解了蛊，她会怎么样？
一旦没了相生蛊的作用，她所承受的……
成隐秀淡定陈述：“没有办法，她身上的毒就快压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迫跟她送命。幸好终于凑齐了药材，乔谷主也想到了金针引渡的办法，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她似乎并不想给乌赦雪思考的机会，推着他后背要往里间去。
药汤就在里间。
这也是天意吗？
“不行。”
乌赦雪站定在原地，成隐秀在他后背施加的力道已推不动他向前。
没有时间多想。
或者说，在这一瞬间乌赦雪脑中便出现了足够坚定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更不能让她一个人……
“为什么不行？你是如何看待她的？你现在在想什么？”
成隐秀收回了手，脸上并未露出意外的神情，似乎对此已有预料。
屋里，乌南云默默地抬手按了下额头。
乔素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乌赦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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