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欢声笑语不断。王一笛绘声绘色地讲着片场趣事，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方圆和童文洁关心着林磊儿研究生学业和未来的打算。
朵朵努力地用勺子对付碗里的饭菜，弄得小脸像只花猫。
方一凡一边享受着久违的、纯粹的家的味道，一边也不忘在桌子底下，偷偷给乔英子发了条信息：「在吃爸妈准备的大餐，妈包的饺子还是无敌。你吃了吗？」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亮起，乔英子的回复来了，是一张图片。
点开一看，是乔家晚餐的桌面：清蒸桂鱼、糖醋排骨、白灼菜心、香菇炖鸡、番茄炒蛋，还有一小碟宋倩自己做的酱菜，搭配着晶莹的白米饭。
菜色看起来清爽而家常，是宋倩一贯注重养生和清淡的风格。
配文是：「正在吃，我妈做了不少菜，不过，味道有点淡，不如你做的好吃。（附带一个委屈的小表情）」
方一凡看着照片里那几道精致的家常菜，又读到英子那句带着撒娇意味的“不如你做的好吃”，嘴角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
他能想象出英子坐在娘家餐桌前，或许正对着这些清淡菜肴微微蹙眉，想念他那些或许没那么“健康”但充满锅气和她偏爱的浓郁味道的拿手菜。
他指尖飞快地回复：「看起来也挺不错嘛，咱妈的手艺一向精致。不过嘛，吃惯了我做的菜，别人的菜肯定就没那么对胃口了，理解理解。（一个得意挑眉的表情）等婚礼完了，咱们回了自己家，我天天换着花样做给你吃，保证把你这几天‘亏欠’的味觉都补回来！」
消息发出去，几乎立刻显示“已读”，然后乔英子的回复跳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我记小本本上了！到时候做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挥舞小拳头的表情）」文字后面，仿佛能看到她带着笑、微微发红的娇嗔脸庞。
这隔空的小小互动，像一缕看不见的丝线，将分处两地的两人紧密相连，冲淡了空间分隔带来的些许冷清，让这顿热闹的家宴在方一凡心里，更添了一份隐秘的甜蜜。
晚餐在温馨满足的氛围中结束。
王一笛和林磊儿帮忙收拾了碗筷，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回他们自己的小家去了。
朵朵玩累了，被童文洁哄着洗漱睡觉。
方圆和童文洁也体贴地没有多占用儿子的时间，只叮嘱他早点休息，便回了自己房间。
方一凡洗漱完毕，回到了自己高三住的房间。
房间还保持着他上大学前的模样，那张陪伴了他几乎整个高三时代的上下铺木床依然靠墙立着，下铺铺着干净的床单被褥，上铺则空置着，曾经属于林磊儿的位置，如今只堆放了一些闲置的箱子和旧物。
自从林磊儿和王一笛感情稳定，搬去和王一笛同居后，这个房间，上铺，再也没睡过人。
此刻，方一凡躺在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单人床上（下铺），环顾四周。
墙上贴着早已过时的明星海报，书架上塞满了高中课本和复习资料，角落里的篮球已经有些泄气……一切都凝固在某个青春的节点。
而如今，他已是要成家立业的男人，即将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仪式。
这种时空交错的感觉颇为奇妙。
他拿出手机，习惯性地点开了和乔英子的视频通话请求。
几乎是在响铃的瞬间，通话就被接通了。
手机屏幕亮起，出现了乔英子的脸庞。她似乎也刚洗漱完，头发柔顺地披散着，穿着一件浅色的家居服，靠在娘家的床头，背景是她房间里那熟悉的书柜和星空海报。
暖黄色的床头灯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看起来干净又温柔。
“喂？” 乔英子对着屏幕笑了笑，眼睛弯弯的。
“在干嘛呢？方太太。”
方一凡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在屏幕里看起来更帅一点，虽然是在自己略显幼稚的旧房间里。
“刚洗完澡，躺着呢。”
乔英子说着，微微调整了一下镜头，让方一凡看到她身下熟悉的床铺，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娇软，“说实话，和你抱着睡了好几年，今晚突然一个人睡这么大床，感觉……好空旷，好孤单啊。”
她微微嘟了嘟嘴，那模样让方一凡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方一凡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心里那点独处旧房间的微妙感伤也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爱和想立刻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对着屏幕坏笑了一下，故意压低声音，用带着点戏谑和暗示的语气说：“我也是啊，尤其是一躺下，感觉怀里空落落的，没‘肉’可‘吃’，好孤单，好寂寞啊……”
他刻意加重了“肉”和“吃”的读音，其中的双关意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乔英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上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羞恼地瞪大眼睛，隔着屏幕都想捶他：“方一凡！你个色狼！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忍着吧你！”
虽然语气凶巴巴，但那躲闪的眼神和通红的耳朵暴露了她的羞涩。
方一凡就爱看她这副害羞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笑得更加得意：“这怎么能怪我？食色性也，对着我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想想不是天经地义？再说了，”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暧昧，“将来你要是给我生个小方一凡或者小乔英子，那‘吃素’的日子可就长了，现在提前适应一下孤单嘛。”
“你！” 乔英子被他这番话臊得不行，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不想在口舌上落下风。
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甚至对着屏幕抬了抬小巧的下巴，用一种近乎“挑衅”但实则外强中干的语气示威道：“是啊！你有本事，婚礼办完咱就生！看谁先求饶！”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脸上烫得可以煎鸡蛋了，但眼神还努力保持着“凶狠”。
方一凡没想到她会这么“反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愉悦，透过音筒震动着乔英子的耳膜。
笑够了，他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目光温柔而认真地看着屏幕里那个色厉内荏的小女人，放缓了声音：“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生孩子这事，哪能这么随意？我可不敢这么着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愈发温和且带着长远的规划：“至少，得等你顺利毕业，把你心心念念的航天口或者相关领域的公务员考上了，工作稳定下来再说。到时候，咱们好好计划，该调理身体调理身体，该准备啥准备啥。等你怀上了，正好名正言顺休产假，带薪休假，在家安心当我的方太太，我呢，就鞍前马后伺候着，保证把你和宝宝都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多好？”
他这番话说得务实又充满体贴，没有甜言蜜语，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乔英子心动。
她看着屏幕里方一凡温柔带笑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依赖：“嗯……听你的。”
两人就这么隔着屏幕，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好些话。聊白天的琐事，聊对婚礼最后细节的确认，聊对未来生活的零散憧憬……
话题没什么重点，却温馨自然。
直到乔英子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困了？” 方一凡轻声问。
“有点。” 乔英子揉了揉眼睛。
“那睡吧。” 方一凡对着屏幕，做了一个隔空拥抱的姿势，“晚安，我的英子。好好睡，梦里要有我。”
乔英子也笑了，对着屏幕送上一个飞吻：“晚安，方一凡。你也是。”
互道晚安后，两人却都舍不得立刻挂断。
又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对方好一会儿，仿佛要将彼此的影像深深烙印在今晚的梦境里，最后才在无声的微笑中，同时按下了挂断键。
视频结束，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但方一凡却不再觉得这旧房间空旷冷清。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视频通话时的温暖气息，耳边也仿佛还有她的笑语。
他将手机放在枕边，像是她就在身旁。
独自躺在少年时代的床上，心中却被对未来的满满期待和爱意充盈。
这分开的第一夜，因为有了这通甜蜜的视频，而变得不那么难熬，反而充满了对不久后重聚的加倍期盼。
夜色温柔，爱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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