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热气腾腾的炒肝和油乎乎的肉包子端了上来。易中海拿起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油水顺着嘴角往下淌。这几天在牢里啃够了发霉的窝窝头，此刻这普通的肉包子，竟比山珍海味还要香甜。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眼泪又差点掉下来——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以前怎么就鬼迷心窍，做出那种缺德事呢？一碗炒肝见了底，两个包子也吃得干干净净，他抹了抹嘴，付了钱，慢悠悠地往四合院走。夕阳已经落山，夜色渐浓，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脚步虽依旧有些虚浮，却多了几分踏实。
胃里的炒肝和肉包子还透着暖意，易中海重新躺回自家冷硬的土炕上，却毫无睡意。他盯着房梁上结着的蛛网，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把这一个月的遭遇翻来覆去地捋——从人人眼红的万元户，到身无分文还蹲了七天大牢，这落差大得像从云端跌进泥沼，怎么想都透着股不对劲。
最先的转折点是傻柱。那小子以前就是贾家的“长期饭票”，工资、粮票恨不得全塞给秦淮茹，可上个月突然像被人抽了魂似的转了性，红着眼闯进贾家，把前几年借出去的几百多块钱连本带利要了回来。
紧接着就是贾东旭的死。那是他精心算计的“意外”——趁着检修，故意把贾东旭负责的机床螺丝弄松了半圈，又特意安排贾东旭去操作这台机器。转天零件崩飞砸中要害，人没抢救过来，他表面惋惜，心里却暗爽障碍已除。
可没等他松口气，秦淮如就哭着找他，说家里粮缸见了底，求他帮忙去鸽子市买些杂粮。他本不想管，架不住秦淮如软磨硬泡，只能揣着钱应下。谁知夜里刚走出鸽子市胡同，就被人抢劫，张口就要钱。他护着买粮的钱不肯给，对方二话不说就动了手，一棍子砸在他腿上，疼得他当场倒地。等他挣扎着爬回家，粮被抢，腿还被打断了，躺了半个月才下床，医药费花了百来块，凶手却连影子都没抓到。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去鸽子市买粮的事，他只跟秦淮如提过一句，以秦淮如和贾张氏的婆媳关系，这话必定会传到贾张氏耳朵里，那伙劫匪来得这么巧，保不齐就是贾张氏提前透的信。
腿刚能下地，院里就炸开了锅——“棒梗是易中海的种”这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这等私密事，本只有他和秦淮如知晓，如今却成了街坊邻里的笑谈，不用想也知道是贾家传出去的。果不其然，贾张氏立马堵在他家门口撒泼，扬言要去轧钢厂告他，毁他的名声和工作。他最看重八级钳工的铁饭碗，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咬牙给了两千块给贾张氏封口。钱刚送出去，老伴李素芬就拿着离婚协议找上门，眼神冷得像冰：“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实在没脸跟你过了。”最后硬是分走他六成家产和一间朝阳的屋子，把他的家底彻底掏空。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几天就有人找上门，手里攥着他扣留何雨水生活费的单据，威胁说要把这事捅给何雨柱知道。他慌得魂都没了，那点钱本是想扣着拿捏何雨柱，没成想被人抓了把柄，又掏了两千块
“何家……”易中海喃喃自语，拳头攥得咯咯响。傻柱变脸是头一桩怪事，可再往下捋他猛然惊觉——棒梗的谣言、被打断的腿、老伴离婚、被人勒索、何大清报案，这些糟心事全是在贾东旭死了之后扎堆来的！之前他只当是时运不济，如今串起来一想，哪里是巧合？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步步紧逼。他第一反应是何大清搞鬼，可再细想又不对——棒梗的谣言跟何家没关系，打断腿的狠劲也不像何大清的作风。何雨柱没这城府，许大茂只敢背后使坏不敢下死手，刘海忠满脑子升职，闫埠贵抠门得只盯着小钱，四合院里的人翻来覆去想了个遍，没一个能把这些事串起来。
他跟秦淮茹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贾张氏很可能知道，可此刻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贾东旭的死！他弄死贾东旭的手段虽隐蔽，可贾张氏是贾东旭的亲妈，说不定早看出了破绽！这老婆子平时看着糊涂，涉及自家儿子的事比谁都精。这么一想，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棒梗的谣言是她传的，这谣言虽先从轧钢厂冒出来，闹得人尽皆知，可他私下打听了好几次，连传谣最凶的工友都说不清源头，这般隐蔽的手段，倒像是贾张氏的风格。腿是她找人打断的，勒索他的把柄是她摸来的，连何大清那边的信儿，八成也是她捅出去的！这根本不是巧合，是贾张氏的报复！
她借着棒梗的谣言讹走两千块，看着他被老伴分走家产成穷光蛋，再用扣生活费的事敲他一笔，最后把何大清招回来送他进大牢，一步步把他往死路上逼。去鸽子市买粮被抢的事，如今想来也全是她的算计——买粮的时间地点只有贾家知晓，除了她提前通风报信，没人能把时机掐得这么准。以前邮差来送信，他总避着人接，可好几次都撞见贾张氏在院门口“晒太阳”，眼神却直往邮差手里的信封瞟，何雨水的生活费汇款单，她早摸清了底细。贾张氏的男人贾埋汰早年是轧钢厂的老师傅，带过不少徒弟，如今那些徒弟有的在厂里当骨干，看在贾埋汰的情分上都肯给她面子，帮她在厂里传谣言、递消息再方便不过；她在胡同里又认识些三教九流，找人行凶勒索更是易如反掌。
她男人留下的徒弟们懂技术，机床螺丝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根本瞒不过他们，只是没人点破罢了。至于轧钢厂的谣言，他曾托关系查过，传谣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源头却像断了线的风筝——这正是贾张氏的狡猾之处，借着徒弟和老工友的口传话，只说“听人说的”，从不留自己的痕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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