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立名一声令下，秩序司的人员率先展开行动。
高音喇叭刺破了会场悲伤的气氛：
全体注意！通缉要犯陈沉石等人擅闯南街广场，现依法实施抓捕！无关人员立即散开！
眼看秩序司队员就要闯入会场，老刘一个箭步冲到最前方，用身体挡住去路：这是追悼会！死者为大，天大的事也得等送完杰哥雨绮最后一程！
数十名出租车司机齐刷刷跨步上前，在秩序司的队伍前手挽手筑起一道人墙。他们胸前的白花在风中轻轻颤动，却无人后退半步。
要抓人可以，老刘拍着胸脯，声音嘶哑却坚定，等追悼会结束，我老刘第一个配合调查。但现在——他转身指向灵堂，手指微微发抖，让杰哥和雨绮安安生生地走完这最后一程！
秩序司队长脸色铁青，防暴盾后的橡胶棍已经举起：立刻让开！否则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广场上的空气瞬间凝固。讲武堂的弟子们默默站到出租车司机身侧，将习武之人的挺拔身姿化作第二道防线。
悯童院的赫爷爷带着孩子们退到人群中央，用苍老的身躯护住那些稚嫩的脸庞。
李小凯带来的学生们手拉着手，在灵堂前组成第三道人墙，年轻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三道防线，层层守护。不是为了对抗，只为守护这最后的告别时刻。
王处长站在灵堂前，冷眼看着这场对峙，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小李立即会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最前方：你们想干什么！不知道王处长正在里面吊唁吗？
秩序司队长看清来人，慌忙立正敬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李、李秘书，我们也是奉吴所长命令行事......
奉命？小李冷笑一声，王处长亲自坐镇，你们也敢来闹事？
队长脸色瞬间煞白，握着对讲机的手微微发抖。对讲机里传来吴立名不耐烦的催促：怎么还不动手？
小李一把夺过对讲机：吴所长，好大的官威。要不要请王处长亲自跟你通话？
对讲机那头顿时陷入沉默。片刻后，吴立名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这...这是个误会...
王处长这时才缓步走来，目光如炬地扫过秩序司众人：怎么，我在这里，你们也要抓人？
不敢！队长慌忙低头，身后的队员齐刷刷收起警棍。广场上紧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缓。
王处长背着手，目光威严地扫视全场：法律也有人情。嫌犯现在灵堂已被控制，让他们拜祭完自会归案。
秩序司队长立即挺直腰板敬礼：是！属下明白！转身对队员们挥手示意，全体都有，向后——转！队员们整齐划一地转身，有序地撤出广场，在五十米外重新列队警戒。
远处高楼上，吴立名狠狠将手中的对讲机摔在地上，昂贵的设备顿时四分五裂。废物！都是废物！他扯松领带，面色狰狞地咒骂着。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费城主不在的情况下，整个信水城确实没人能压得住这位铁面王处长。
王处长转身看向灵堂，对石头等人微微颔首：去吧，送他们最后一程。
仍跪在地上的石头默默点头，他轻轻将怀中的君君扶稳，就这么跪行着挪到遗像前。青石地面磨破了他的膝盖，他却浑然不觉。
石头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在距离遗像寸许处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描摹着相框的轮廓。杰哥...雨绮姐...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沙哑，我们...来看你们了......
这个平时大大咧咧天塌下来能当被盖的少年，此刻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指沿着相框边缘游走，仿佛在触碰最珍贵的宝物，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泪水在青石地砖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很快连成一片。
你们说过...石头突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看着我娶君君的......这句话终于击垮了他最后的坚强，他猛地俯下身，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嚎啕大哭：“为什么！你们就这样走了……你们说话不算数啊……”
小帅扑通一声跪在石头身旁，脸上此刻涕泪纵横。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杰哥...雨绮姐姐...他哽咽着，突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丁胖跪下的动作格外缓慢，这个总是笑呵呵的胖子此刻面如死灰。他颤抖着点燃雪茄，小心地摆在灵前。杰哥...您最爱抽的...话未说完，这个两百多斤的汉子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宽厚的背脊剧烈起伏着。
张颠是最后一个跪下的，跪得笔直，双眼赤红的他已将眼泪流干。
他只是死死盯着遗像，仿佛要把那两张笑脸刻进骨子里，然后他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那声音撕心裂肺，回荡在整个南街的上空。
石头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仿佛看见杰哥正对他微笑，雨绮姐温柔地朝他招手。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褪色的平安符——那是雨绮姐去年亲手为他求来的。姐...他轻声呢喃，将平安符轻轻放在灵前，这个...还给你...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好好戴着...
四人的哭声在广场上回荡，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围观的街坊们无不掩面而泣，就连许多秩序司队员也不禁别过脸去。
王处长站在一旁，默默摘下了帽子。小李红着眼眶，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石头四人并排跪在遗像前，额头重重地叩在青石板上，三声闷响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心中的悲痛与愤怒都砸进这冰冷的地面。
石头缓缓直起身，他抬手抹了把脸，转向王处长时，眼中的泪水已被决绝取代：王叔......今天我们来了，就没想着回去......
小帅跟着站起但你们想抓我……也没这么容易！
丁胖慢吞吞地站起来：除非......是我们死了。
张颠最后一个起身：就算死......我们也要为杰哥和雨绮姐......复仇。
四人站成一排，背上的皮套在风中微微晃动。
他们身后，遗像中的杰哥和雨绮姐依然温柔地笑着，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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