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站在冰棺前，没说话。掌心金纹跳得厉害，像被什么拽着往棺材上贴。他没躲，也没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
张萌萌伸手想拉他：“别碰！”
他没理，手指直接按在冰棺表面。指尖刚触到寒气，金色咒文立刻从冰层底下浮出来，密密麻麻缠住他整只手。那不是攻击，倒像是认主——纹路顺着他的指节往上爬，一路蔓延到小臂。
剑无痕拔剑出鞘，剑尖对准冰棺：“退后。”
林子渊摇头：“没事，是清风道长的手笔。”
张萌萌愣住：“你怎么知道？”
“身体记得。”他说完，又补了一句，“也可能是金纹记得。”
小白突然低吼，往后连退三步，银瞳死死盯着冰棺里那女子的脖子后面。那里有块印记，藏在发丝下头，若隐若现，形状像半截黑袍兜帽。
剑无痕眼神一沉：“黑袍长老的标记。”
林子渊没动，手还贴在棺面上：“她被人控制过。”
张萌萌握紧剑柄：“现在呢？”
“不知道。”林子渊盯着女子的脸，“但她刚才动了手指。”
话音刚落，冰棺内传来轻微咔声，像是骨头在调整位置。女子睫毛颤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不是笑，更像是肌肉被什么东西扯动后的结果。
小白喉咙里发出呜咽，爪子刨地，想跑又不敢跑。
张萌萌咬牙：“我们该撤了。”
“来不及了。”林子渊说，“封印已经开始松动。”
剑无痕皱眉：“你确定要继续？”
“我确定。”林子渊另一只手也按上冰棺，“这女人和清风道长有关，说不定知道我为什么失忆。”
张萌萌急了：“万一她是陷阱呢？”
“那就踩碎它。”林子渊语气平静，“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踩。”
金纹忽然暴涨，整口冰棺瞬间亮如白昼。女子猛地睁开眼，瞳孔漆黑，没有一丝光。她嘴唇未动，声音却从棺内传出：“鸿青……你还活着。”
林子渊没回答，只是盯着她颈后的黑袍印记：“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女子没答，反问：“你还记得雪谷吗？”
林子渊皱眉：“不记得。”
“那你记得我吗？”她声音轻得像风刮过冰面。
林子渊沉默片刻，摇头：“不记得。”
女子闭上眼，嘴角再次被扯动：“那就别唤醒我。”
冰棺骤然炸裂，寒气四散，地面结霜三尺。张萌萌挥剑斩开迎面扑来的冷雾，剑无痕横剑挡在林子渊身侧，小白缩在墙角不敢上前。
林子渊站在原地没动，任由碎片擦过脸颊。他看着女子缓缓坐起，长发垂落肩头，颈后黑袍印记清晰可见。
“我不是自愿的。”她说，“他们用魂锁把我炼成傀儡，只为等你回来。”
林子渊问：“他们是谁？”
“黑袍长老。”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还有……你的师父。”
张萌萌脱口而出：“清风道长？”
女子点头：“他亲手把我封进冰棺，说只有你能解开。”
林子渊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现在醒了，是因为我来了？”
“因为你碰了封印。”她说，“也因为你体内的金纹和我共鸣。”
剑无痕低声提醒：“小心诈术。”
林子渊没理会，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苏晚。”
“苏晚。”林子渊重复了一遍，“你和我什么关系？”
她没回答，而是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道残缺符文——和林子渊手臂上的金纹同源，只是黯淡许多。
“我们曾共修一门禁术。”她说，“后来你飞升失败，我替你挡劫，被炼成傀儡。”
林子渊皱眉：“我不记得这些。”
“当然不记得。”她苦笑，“清风道长抹掉了你的记忆，怕你失控。”
张萌萌忍不住插嘴：“那现在怎么办？让她跟着我们？”
“不行。”剑无痕立刻反对，“她身上有黑袍印记，随时可能反噬。”
苏晚低头看自己的手：“我可以自断经脉，暂时压制印记。”
林子渊摇头：“没必要。”
他抬手，金纹化作细线，缠上苏晚颈后印记。那黑袍图案剧烈挣扎，像活物般扭动，却被金纹死死压住。
苏晚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却没反抗。
片刻后，金纹收回，黑袍印记黯淡下去，只剩淡淡轮廓。
“暂时压住了。”林子渊说，“但撑不了太久。”
苏晚抬头看他：“你变强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他咧嘴一笑，“走吧，先离开这儿。”
张萌萌犹豫：“带她一起？”
“不然呢？”林子渊耸肩，“扔在这儿等人捡？”
剑无痕收剑入鞘：“路上别拖后腿。”
苏晚扶着棺沿站起身，脚步虚浮，却挺直腰背：“不会。”
小白凑过来，嗅了嗅她的衣角，尾巴轻轻摇了摇。
林子渊拍拍狗头：“它认可你了。”
苏晚低头看小白，眼神柔和了些：“它以前就跟着你。”
“你也记得？”林子渊挑眉。
“记得一点。”她轻声说，“比如你总偷吃供果，被清风道长罚抄经书。”
林子渊干笑两声：“这种黑历史就别提了。”
张萌萌瞪他：“原来你真干过这种事？”
“那都是穿越前的事！”他赶紧转移话题，“赶紧走，黑袍长老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四人一狗朝殿外走去。苏晚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破碎的冰棺，低声说：“下次见面，我可能就不记得你了。”
林子渊脚步没停：“那就再让我唤醒你一次。”
她没再说话，默默跟上。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寒气渐散，只余一盏孤灯摇曳。
没人注意到，灯影晃动间，墙上悄然浮现一道黑袍虚影，嘴角挂着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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