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个上午。
书院内部便卖出了一千多份，几人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然而，书院外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高肃和赵健带回的消息是，府城的市场鱼龙混杂，人们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书院报纸兴趣寥寥，吆喝半天也卖不出几份，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两人辛苦奔波，也只售出了数百份……
……
傍晚时分。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斋舍汇合。
清点下来，竟还剩三千多份报纸堆在墙角，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几人心头。
印刷成本不菲，若这些报纸砸在手里，对他们而言将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弘文月报恐怕也将难以为继。
“这可如何是好……”
王圆看着那堆报纸，愁眉苦脸地瘫坐在椅子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就在几人相对发愁之际。
斋舍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
“请问，张衍志张公子可在？”
张衍志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着青色绸衫，面容儒雅的中年管家，气质不凡。
那管家拱手一礼，微笑道：
“这位想必就是张公子了。”
“鄙人奉家主之命，前来采购《弘文月报》。”
“欲订一千份，不知可否？”
一千份？！
此话一出。
不仅张衍志愣住了，屋内的王圆、高肃、赵健也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一千份？您确定？”
王圆猛地窜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管家含笑点头，说道：
“自然确定。”
“这是定金。”
他递上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继续道：
“剩余的款项，待明日我们将报纸取走时，一并结清。”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好，好的。”
“没问题。”
王圆几人欣喜若狂，连忙答应下来。
张衍志心中虽也惊喜，却更多了一份思量。
他试探着问道：“不知贵上是……？”
那管家却只是微微一笑，避而不答，说道：
“家主吩咐，不必提及名讳。”
“张公子只需知道，家主很欣赏贵报，尤其是《石头记》，望能持续拜读。”
“明日辰时，我会带人来取报纸。”
说完，便再次拱手，告辞离去。
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王圆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说道：
“太好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这是哪位贵人如此仗义？”
高肃沉吟道：
“不愿透露姓名，想必有其缘由。”
赵健憨厚地笑道：
“总之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张衍志没有参与讨论，他望着窗外暮色，心中那份隐约的预感愈发清晰。
如此大手笔，又特意提及《石头记》……
除了那位刚刚离开，身份神秘的白玉卿，还能有谁？
想到她临走前还默默安排了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和感激之情。
虽然还剩两千多份，但，压力已然大减。
累了一天的几人，顾不上再多想，也顾不上墙角剩下的报纸，胡乱洗漱后，便倒头就睡，斋舍内很快响起了鼾声。
张衍志依旧如常，在灯下看了会儿书，直到夜深才歇下。
……
第二天清晨。
当张衍志几人醒来，看着那剩下的两千多份报纸，正准备商量如何继续推销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仿佛一夜之间，《弘文月报》尤其是其上连载的《石头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书院乃至整个府城引发了热议！
书院里，学子们见面不再是单纯的问候，而是：
“可看了昨日的《弘文月报》？那宝玉衔玉而生，真是奇事！”
“那林黛玉进贾府，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写尽人情世故，妙啊！”
“这河西散人是何许人也？笔力竟如此老辣！”
茶楼酒肆中，说书先生还没来得及改编，已有茶客拿着报纸，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宝黛初会的场景，甚至为宝玉“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的奇论争辩起来。
一股争读《石头记》的风潮，悄然兴起！
而那些尚未买到报纸的人，更是心痒难耐。
于是，当张衍志几人刚将剩下的报纸搬出来，准备继续售卖时，瞬间就被闻讯赶来的人群围住了！
“给我来两份《弘文月报》！”
“我要五份！帮亲戚带的！”
“快！还有没有？我出双倍价钱！”
人潮汹涌，争相抢购。
王圆几人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狂喜地投入“战斗”，收钱、递报，忙得不亦乐乎。
张衍志看着这火爆的场面，心中了然，知道是《红楼梦》本身的巨大魅力经过一夜发酵，终于彻底爆发了。
不过，短短一个上午。
剩下的两千多份报纸，被闻讯而来的人们抢购一空！
后来者只能扼腕叹息，纷纷询问下一期何时出版。
看着空空如也的墙角，以及手中沉甸甸，装满铜钱和碎银子的木箱，王圆、高肃、赵健三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与难以置信。
“卖……卖光了？”
“五千份……十文钱一份……全都卖光了？！”
王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对！”
“卖光了！”
高肃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希望的笑容。
赵健更是高兴地搓着手，说道：
“嘿嘿，这下好了。”
“咱们的弘文月报这次，算是站稳脚跟了！”
首战告捷，《弘文月报》一炮而红。
张衍志的名字，也随着这份报纸和那部旷世奇书《石头记》，以另一种方式，更加深入地传遍了弘文书院乃至整个府城。
一个新的传奇，正伴随着油墨的香气，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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