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诺尔的视线若有所思地转向艾斯德斯。
‘果然……艾斯德斯与奥内斯特之间，存在着稳固的同盟关系。’
这个猜测在前世阅读漫画时便已形成，此刻得到了印证。
奥内斯特的黑暗统治能为艾斯德斯提供近乎无穷的战争与杀戮舞台，而艾斯德斯这把帝国最强最锋利的“剑”，则能无情镇压一切反抗，稳固奥内斯特的权位。
只是，这同盟的紧密程度，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早、还要深。
“我渴望的只有无尽的战斗与强大的对手！”
或许是察觉到了夏诺尔审视的目光，艾斯德斯竟破天荒地主动开口。
冰蓝的眸子转向夏诺尔，语气依旧冷淡，但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进行某种解释。
“奥内斯特能为我提供这些。我们之间，仅此而已。”
“呃……”
夏诺尔没料到艾斯德斯会突然向自己解释，愣了一下，有些悻悻然地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某种隐晦的张力在寂静的宝库中弥漫。
奥内斯特的小眼睛在夏诺尔和艾斯德斯之间转了转，眼底掠过一丝精光，但他没有点破，而是将话题拉回正轨：
“夏诺尔阁下，多余的场面话老夫也就不赘述了。”
“以您的眼力，应当能看清如今帝都乃至整个帝国水面下的激流暗涌。”
“布德那个老顽固代表着陈旧腐朽的‘秩序’，而老夫……代表的是新的‘未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凸起的肚腩上，语气变得极具压迫感：
“到底站在哪一边，选择效忠于谁，现在是您该做出决断的时候了。老夫的耐心，和这间密室的空气一样，并非无穷无尽。”
他说完后，便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语。
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牢牢盯着夏诺尔，等待着他的答复。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夜光宝石微弱的光晕在冰冷的兵器与珠宝上流转。
夏诺尔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身旁眼神关切的克里夫。
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却始终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艾斯德斯，最终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来，我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他向前走了两步，猩红的瞳孔直视奥内斯特，语气坦然：
“我这人其实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没什么拯救苍生的宏愿，也没兴趣当什么正义的使者。”
“这个世界谁坐在那个位子上，帝国姓什么，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宝库中清晰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
“我唯一在乎的，是我身边的人能否安稳度日。只要这一点得到保证，其他的……我并不关心。”
“权力游戏，你们玩你们的，只要不把火烧到我的院子就行。”
这番话并非虚与委蛇。
身为《不死冥王典》的修炼者，踏过尸山血海，心志早已坚如铁石。
他绝非悲天悯人的圣贤，对帝国百姓的苦难或许有感慨，但绝不会随意升起怜悯之心。
为了愚昧无知的百姓，像革命军一样去挑战帝国整个腐朽的体制？
呵呵，这里可不是动漫，而是真正的世界。
前世，革命军推翻暴政，就能迎来美好新生活？
别招笑了，一鲸落而万物生，一个至强国家的落幕，就是乱世争霸的开端。
革命军的成功不过是给那些愚昧蠢货们一个反抗的领头先例。
人心之贪婪，在看到成功后，掠夺就永远不会停止。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做谁做，他是绝对不会做。
自由生存与专属守护，才是他行动的核心准则。
“好！好！好！！”
奥内斯特闻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连道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快意，甚至发出了洪亮的大笑。
“哈哈哈哈！说得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夏诺尔与艾斯德斯在本质上是一类人——都对世俗权力缺乏欲望。
艾斯德斯渴求的是战斗与征服带来的极致快感，而夏诺尔追求的似乎是一种超然的自由与对身边人的绝对守护。
这样的人，反而是实现他永恒统治野心的最佳工具！
因为他们不会被权力腐蚀、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同时又拥有镇压一切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吗……”
一旁的艾斯德斯，在听到夏诺尔那句“只要不把火烧到我的院子就行”时，冰封般的眼眸微微一动。
她有些明白，为何之前自己重伤诺亚以激怒夏诺尔时，他会表现出那样纯粹的愤怒与厌恶。
他并非厌恶战斗本身，也非针对她个人，而是无法容忍有人触碰他划定的“禁区”，伤害他视为己有的“所有物”。
“家人吗……明明是那样孱弱的存在……”
艾斯德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父亲，临死之际，是他告诉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当然是作为强者的一方活下去。
这是当时她给幼年自己的答案。
所以弱小者要生存，就需要强者的庇护。
想通了这一点，艾斯德斯心中那团因夏诺尔之前态度而产生的郁结之气，竟悄然消散了不少。
她看向夏诺尔的目光，少了几分纯粹的挑战欲，多了一丝复杂的探究。
“夏诺尔阁下！老夫相信，我们必将达成一段愉快的合作！”
奥内斯特笑罢，搓着肥厚的手掌，眼中精光闪烁。
“您部分的‘诚意’，比如对帝国规则的‘认同’，老夫已经看到了。”
“不过……想要获得老夫完全的信任，以及随之而来的‘便利’，这点诚意，恐怕还不够。”
“哦？”
夏诺尔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平静，“那么，大臣还想让我怎么做？”
他心中对奥内斯特的评价又添上了“贪婪”与“极度谨慎”的标签。
‘这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
奥内斯特的笑容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属于政客的残酷，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沐恩家族这一代持剑人，布德那条老狗麾下最锋利的獠牙——沐恩·卡尔西斯的人头。”
“把它带来给老夫，以后在帝都，你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代表老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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