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易回到即墨现的别墅时,其实也才九点多。
九点五十八。
屋内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传来水流和碗碟碰撞的轻响,是佣人在洗碗了。
看来没吃的了。
他换了鞋,问了弟弟在哪,就去了地下室。
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明亮而集中的光线,还有一股老旧纸张、特殊溶剂和颜料的独特气味。
他走过去,推开门,沿着略陡的楼梯向下。
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一个专业级的古书画修复操作间,恒温恒湿。
即墨现正站在一张宽大的、铺着浅色垫板的工作台前,微微弓着身,鼻梁上架着一副专用的放大镜,手里握着一支极细的修复笔,全神贯注地为一幅展开的绢本古画进行局部的清洗补色。
他动作稳而缓,呼吸都放得很轻,与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听到脚步声,他没抬头,也没停下动作,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天刚亮就急着见兄弟媳妇啊?”
即墨易走下最后几级台阶,站在操作间门口,没接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茬。
目光落在那幅古画上。画面是青绿山水,笔意古拙,但绢面有多处破损和污渍,正在即墨现手下一点点重现生机。
“技术没丢。”即墨易语气平淡地评价了一句。
即墨现终于停下笔,直起身,摘下放大镜,转过身来。
“少来这套。查到了?这么快就报喜去了?”
即墨易走到旁边一张放着工具和资料的边桌旁,倚靠着桌沿,看着弟弟。
“嗯,有点眉目。德国,慕尼黑方向。”
即墨现挑了挑眉,对这个效率似乎并不意外,肯定砸钱了。
他重新拿起一支干净的软毛刷,轻轻拂拭画面上的一点浮尘。
“然后呢?她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即墨现。”即墨易的声音沉了沉,带着警告。
“怎么?我说错了?”
“你大老远跑回来,就为了给她送个消息?然后再帮她想办法怎么跟我们金主爸爸作对?即墨易,人家不喜欢你,人家满心为了时明玺去死,你清醒清醒吧,你就这么回国这事,我和小笙都不会原谅你。”
这话说得极其刻薄,字字诛心。
即墨易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也后悔图省事住到即墨现家里。
这个嘴真想给他撕了啊。
“小笙的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一天都没有。我离开,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你们。”
“所以你就逃了!留下这烂摊子一走了之!你也是有病,查那些东西干什么呢?你不查小笙能发现吗?能去找时明玺吗?”
地下室里一时只剩下兄弟二人粗重的呼吸声。
即墨现盯着他,胸膛起伏。
即墨易很痛苦,他看得出来,可他就是无法释怀。
凭什么?
秦也凭什么?
“去看小笙吗?今天,或者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即墨现别开脸,“随你便。”
即墨现看哥哥被自己气走了,看着面前这幅古画,画上山峦静默,流水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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