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科瑞诗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是想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些当年的影子。
“虽然组织并没有因为那件事问责我，但是我也逐渐被排斥出了研究团队的核心。”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田纳西的身体检查会转交给雪莉的原因。
田纳西用他自己的濒死重伤，换来了科瑞诗的洗清嫌疑。
田纳西没有接话，虽然他“拥有”这段记忆，但他毕竟不是那个“田纳西”。
见他沉默，科瑞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拿起来检查报告：
“那我们开始吧。”
检查的项目还是那几样，田纳西甚至感到有些无聊，他甚至想用因为幻觉而感觉自己能伸出爪子的猫爪去抓挠身下的医疗床。
1046劝道：“这画面看上去像孕妇生孩子，还是不了吧。”
田纳西：……
轮到检测眼睛，科瑞诗摘掉了他的墨镜，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了他的双眼。
在科瑞诗的亲眼见证下，那对眼睛的瞳孔，生生变成了两条竖线。
科瑞诗手一抖，手电筒掉在了地上，抬眼一看，田纳西的眼睛又好像变回来了正常的样子。
“怎么了？”田纳西不解。
“不，没什么。”科瑞诗弯腰去捡手电筒，趁这个空隙，1046眼疾手快地关掉低电模式。
田纳西：？
再次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仿佛刚刚看到的画面是自己眼花了一般，但科瑞诗心底却突然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直到检查结束，科瑞诗都没有提起刚刚所看到画面，只是再次提醒了田纳西要定期过来检查。
田纳西走后，科瑞诗拨通了雪莉的电话：
“是我，科瑞诗。”
“怎么了？”电话那头，雪莉的声音依旧冷淡。
“你那边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科瑞诗的脸色阴沉，不复刚才的温柔。
一阵脚步声从电话里传来，人群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我想问问你，你接手后，田纳西都参与过哪些实验？”
她要知道，那双眼睛，是不是某种实验后的结果。
*
离开了医疗部，在无人的角落里，田纳西停下了脚步。
1046疑惑：“宿主？”
田纳西盯着自己的手，开启了低电模式，那种仿佛随时有利爪伸出的异样感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没有忽视它们，而是五指弯曲，对着墙面用力抓下去。
坚硬的水泥墙面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1046沉默了半晌，最终才有些语气虚弱地开了口：“……你听我狡辩，啊不是，你听我解释……”
最终，随意对宿主进行身体改造的1046遭到了田纳西严厉的批评，并且被惩罚一个月都不会带它去撸毛绒绒。
1046爆哭：“只是会让宿主的身体素质会更像猫一样，身手和感官也会变得更灵敏，也不全是坏处……而且你把低电模式关掉就没有影响了呀！”
田纳西只当没听见。
奈何1046的哭声实在太大了，几乎要掩盖田纳西听到的所有声音。
“怎么了？”
“你哭的太大声了，能不能小声一点哭？”田纳西扶住额头，表情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
作为一个系统，1046的情感实在过于丰富，甚至远超他这个人类。
虽然1046表示过这是因为田纳西的灵魂也有一定程度的受损，情感上自然会比其他人更淡薄一些。
但真的太吵了。
田纳西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正对上波本一脸疑惑的表情。
“你在跟我说话吗？”
降谷零确实很远就看到田纳西站在那里一脸痛苦，正想上去问问，就听见了一句“你哭的太大声了，能不能小声一点哭？”
奇怪，有人在哭吗？自己怎么没听见？
“……不，自言自语罢了。”
发现有人过来后1046的哭声逐渐减小，毕竟什么时候可以和宿主耍无赖，什么时候该闭嘴，它还是拎得清的。
“是吗？”波本的这两个字咬的很轻，田纳西知道他在怀疑，但他也知道波本不会追问。
波本和苏格兰私下对于自己的态度实在过于友好，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尚且还会维持一下人设，当只有三个人，或者只有他们其中一人和自己在场的时候，语气多少都会软下来。
“你这是？”
田纳西上下扫视了一眼，虽然像是打理过的样子，但波本的衬衣和裤子上都还沾着一些泥土的痕迹，一只黑色的卷毛小猫蜷缩在他的口袋里，头往下埋，屁股却露在了外面，尾巴还一甩一甩的。
“啊，我有个对外的身份是侦探，最近接了一个找猫的委托。”
这种人物本来也不需要他亲自去做，谁知道刚刚在路上遇见了一只外貌特征与委托上极为相似的小猫被困在树上，喵呜喵呜地把嗓子都给喊哑了，几个小学生眼泪汪汪地围在了树下，当降谷零出现的那一刻，几人一猫，可怜兮兮的目光全部投注过来。
降谷零：……
“……那就不打扰了。”从那只猫出现的那一刻，田纳西感受到了1046蠢蠢欲动的心，为了防止1046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他决定先离开。
“……前辈，”波本仍是叫住了他，“不如一起吃个饭如何？我请客。”
*
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波本会以前辈称呼自己，后面基本都是直呼代号，“前辈”这两个字不管是对于这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有一种深深的怪异感。
但降谷零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卧底，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从有些别扭到从容对着田纳西喊出这两个字来几乎不费什么时间，他反而发现田纳西每次听到这样的称呼，神情都隐隐透着纠结。
——感觉好奇怪，但是好想再听他叫一声……还是好奇怪，但是还是想再听他叫一声……
类似于这种令人拳头发痒的神情，降谷零见过几次，青筋暴起之余，他同时也发现了，这个状态下的田纳西会更容易答应自己的请求。
这个卷发混蛋，为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忘光了，偏偏在这种事情上记得占自己的便宜？
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卷毛组织成员确确实实因此停下了脚步，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能答应，毕竟对方都叫了前辈了，还请自己吃饭……
怎么想都是自己占便宜。
田纳西完全忘记波本花的钱大概率是组织的经费，而他自己名下的产业一直以来都在为组织提供资金的这件事。
四舍五入起来，波本是在花田纳西的钱请田纳西吃饭。
但显然两个当事人一个不知道这件事，另一个知道但是没有反应过来，使得这件本该令人尴尬的事情在两人同样愉快的心情下被良好的接受了。
1046同样的快乐，虽然撸不到，能看看也是好的。
田纳西还顺便接取了“与波本共进晚餐”的任务。
波本身上的碎片一直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在汇聚，且数量比之苏格兰会更多，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都有更多的碎片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能量，这是田纳西与1046都所乐见的，这下的快乐更是超级加倍了。
这份快乐，直到他们发现餐桌下的炸弹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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