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了李长生的精神烙印和漫天圣贤虚影，黑金巨龙的身体，剧烈地翻腾起来。
无数金色的儒家经文和黑色的魔道符文在它体内冲突、碰撞，仿佛要将它的身体撑爆。
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大道意志在进行最直接的交锋。
“哼，一群死而不僵的老古董，也想在朕的体内翻天？”
巨龙的口中，传出萧瑟冰冷的声音。
下一刻，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唯我独尊的帝王意志轰然爆发，强行镇压了体内的一切混乱。
那尊亦圣亦魔的帝王虚影在巨龙腹中再次显现，他如同一个熔炉，将儒家的浩然正气和邪魔的混乱意志强行熔炼，化作最纯粹的养料，滋养着自身的“帝王之道”。
巨龙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
它的气息，变得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
然而，萧瑟知道，事情，还没完。
李长生的精神烙印虽然被吞噬，但他最后的反击，却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那老家伙，在被吞噬的最后一刻，将自己对“道”的全部理解，以及，一丝，最本源的圣人意志，化作了一颗精神炸弹，引爆在了萧瑟的识海深处。
他，要攻击的，不是萧瑟的身体，而是萧瑟的“道心”！
果然，下一秒。
萧瑟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黑金巨龙消失了，第九重天门也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站在了，天启城，那冰冷而威严的，太极殿上。
他的身上，穿着，象征着至高无上的，黑色龙袍。
头顶，戴着，沉重无比的，十二旒平天冠。
他，登上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可是，大殿之下，却，空无一人。
只有，百里东君、雷无桀、李寒衣、王行之……他最熟悉，最信任的伙伴们，站在那里。
但，他们的脸上，没有，为他高兴的笑容。
只有，无尽的，恐惧，失望，和，疏远。
“萧瑟……”雷无桀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陌生，“你，变了。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为了这个皇位，你，杀了太多人。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李寒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步，仿佛，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王行之，则是，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殿下……臣，错了。臣，不该，辅佐你，走上这条路。这，不是，琅琊王殿下，想看到的盛世……这不是啊……”
百里东君，更是，直接，将手中的酒葫芦，砸在了地上。
“萧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和那些，你曾经，最痛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一个，坐在，用鲜血和白骨，堆砌起来的王座上，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伙伴们的指责，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萧瑟的心脏。
他，想开口解释。
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边的孤独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是李长生，为他预演的“未来”。
一个，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的，暴君的未来。
“看到了吗？萧瑟。”
李长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幽幽响起。
“这，就是，你那‘帝王之道’的，最终结局。”
“权力，会腐蚀你的内心。杀戮，会蒙蔽你的双眼。”
“你，最终，会失去，你现在，所珍视的一切。”
“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冰冷的王座，走到那一步吗？”
“值得吗？”
李长生的质问，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地，动摇着萧瑟的意志。
紧接着，场景，再次一变。
他又回到了，琅琊王府，被抄家的那一天。
他的皇叔，琅琊王萧若风，浑身是血，被钉在墙上。
萧若风，看着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慈爱和期许，只剩下，无尽的，失望和痛心。
“小六……”
“皇叔，是想让你，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去，创造一个，海晏河清，万民安乐的盛世……”
“不是，让你，成为一个，比你父皇，还要，冷酷无情的，暴君啊……”
“你，让皇叔，太失望了……”
“皇叔……”
萧瑟，看着，气息，渐渐消散的萧若风，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痛得，无法呼吸。
过去，最深的悔。
未来，最怕的痛。
李长生，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挖了出来，血淋淋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最恶毒的，诛心之术！
换做，任何一个，道心，稍有不坚的人，在，这种精神冲击下，恐怕，早就，已经崩溃了。
然而。
萧瑟，在，经历了，最初的，心神剧震之后。
他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眸，却，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眼前的幻象，看着李长生，为他“导演”的，一幕幕悲剧。
他，忽然，笑了。
“李长生，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吗？”
“用，这些，虚假的幻象，来动摇我的道心？”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萧瑟了。”
萧瑟，挺直了脊梁。
他，看着，那些，用恐惧和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的伙伴们。
“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不需要，你来，为我预演。”
“朕，自己，会，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就算，真的，到了，众叛亲离的那一天，那，也是，朕自己的选择！”
“朕，无怨，亦无悔！”
他又看向，那个，对他，充满了失望的，琅琊王虚影。
“皇叔，你，看错了。”
“朕，要创造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安逸的，平庸的盛世。”
“朕，要的，是一个，兵锋所指，万国来朝的，无上天朝！”
“朕，要的，是一个，人人如龙，敢与天争的，黄金大世！”
“为此，流血和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朕，背负得起，这个代价！”
“至于，你……”
萧瑟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幻象，直接，锁定了，那，隐藏在幕后，李长生的，最后一道意志。
“你，一个，连‘人’都做不好，却，妄想，去做‘神’的老家伙。”
“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朕的过去与未来？！”
“给朕——”
“滚出来！”
一声怒喝！
萧瑟的帝王意志，轰然爆发！
周围，所有的幻象，太极殿，琅琊王府，所有的伙伴，所有的亲人……
都，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一样，飞速地，消融，破碎！
萧瑟的识海中，只剩下，一道，瑟瑟发抖的，苍老虚影。
那，就是李长生，最后，也是最本源的，那一道，圣人意志！
“你……你竟然，破了我的，心魔大咒！”
那道虚影，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尖叫。
“现在，轮到我了。”
萧瑟，看着那道虚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也，来，感受一下，朕的‘道’吧。”
他，没有，去构筑什么幻象。
而是，直接，将自己那，霸道绝伦的帝王意志，化作了一柄，黑金色的，精神利剑！
然后，狠狠地，朝着，李长生的那道，本源意志，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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