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裹着山雾漫进青山小学，窗棂被染得泛着暖光，操场上的露水还凝在草叶尖，就被一阵清脆的笑声撞碎。安安是被窗外的鸟鸣喊醒的，他扒着宿舍木窗往外看，见小宇正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捏着泥土，身旁摆着好几支山茶花枝画笔，粉白的花瓣沾着晨露，落在他的校服衣角。
“小宇！”安安趿着鞋子跑出门，怀里揣着昨晚没画完的收集卡，帆布包蹭得肩头轻轻晃，里面的贝壳跟着叮当作响。小宇抬头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举起手里刚削好的画笔：“我捡了最直的花枝，用砂纸磨过了，握着手不硌，咱们今天就能补完彩虹桥壁画。”
糖糖和朵朵也陆续走出来，糖糖的布袋子里装着新捡的圆石子，摇起来沙沙作响，她蹲在花坛边，把石子按颜色摆成小圈：“我要把月牙湾的石头画在桥中间，还要画海浪绕着桥墩。”朵朵则翻出自己的绘本，指尖抚过之前画的半只海鸥，眼底亮闪闪的：“今天就能把海鸥的另一半画完，让它从月牙湾飞到青山来。”
陆建国早就在操场边支起了颜料盘，红橙黄绿的颜料挤在白瓷盘里，被晨光映得鲜亮，他手里握着支大画笔，正在给壁画的彩虹桥描边，陆时衍站在一旁递着调色刀，苏晚星和林小满则把带来的画纸分给青山小学的孩子们，孩子们围在旁边，手里攥着山茶花画笔，跃跃欲试地蘸着颜料，小脸上沾了点色彩也不在意。
“先勾线再填色，慢慢来，不用急。”陆建国耐心地教孩子们握笔姿势，指尖扶着一个小姑娘的手，带着她在空白处画了朵小小的山茶花，“把想画的都画上去，不管是沙滩还是松树，都是山海相连的样子。”小姑娘点点头，认真地跟着画，笔尖落在墙上，留下一抹淡粉，像极了枝头盛放的花。
安安拉着小宇蹲在壁画左侧，他蘸了点蓝色颜料，在星光城堡旁画起海浪，波纹弯弯曲曲，还在浪尖添了颗白色圆点，当作溅起的水花：“这是月牙湾的海浪，能一直拍到彩虹桥边。”小宇则蘸了绿色，在松树旁画了片嫩草，又画了只蹦跳的小兔子：“这是青山的兔子，它想顺着彩虹桥去看沙滩。”
糖糖踮着脚，够到壁画中间的位置，用黄色颜料给石子画了圈光晕，嘴里念念有词：“石头要发光，像月牙湾的星光一样。”朵朵站在她身边，抬手蘸了白色和灰色，慢慢补完海鸥的翅膀，又在海鸥身边画了几朵白云，让海鸥像是正顺着风往前飞，翅膀上还沾了点粉色，像是蹭到了山茶花的颜色。
孩子们围着壁画忙得热火朝天，笑声顺着风飘得很远，有的孩子画了水里的小鱼，有的画了枝头的小鸟，还有的画了自己和月牙湾孩子牵手的样子，原本空白的彩虹桥中间，渐渐被填满了热闹的色彩，红的花、绿的草、蓝的海、白的云，缠缠绕绕连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月牙湾，哪里是青山。
苏晚星举着相机，把孩子们认真画画的模样拍下来，镜头扫过壁画，又落在陆建国的侧脸上，他鬓角的碎发沾了点颜料，却依旧专注，指尖的画笔在墙上轻轻游走，将彩虹桥的边缘描得更清晰。林小满则拿出“山海绘本”，把孩子们的收集卡一张张收起来，有的卡上画着路边的油菜花，有的画着湖边的柳树，还有的画着青山的山茶花，每一张都带着满满的心意。
正午的太阳渐渐升高，山雾散了大半，壁画终于补完了。孩子们往后退了几步，仰着头看墙上的画，彩虹桥横跨在中间，左边是月牙湾的沙滩、礁石和星光城堡，右边是青山的松树、花坛和教学楼，桥中间满是牵手的孩子、飞翔的海鸥、蹦跳的兔子，还有海浪和山风缠绕的痕迹，阳光落在上面，色彩愈发鲜亮，像是真的有一道彩虹架在了山海之间。
“太好看啦！”糖糖拍手欢呼，手里的石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滚到壁画旁，她弯腰去捡，忽然眼睛一亮，拉着身边的小姑娘：“咱们把石子粘在壁画上好不好？让石头也留在彩虹桥边。”小姑娘点头应着，两人跑去拿胶水，小心翼翼地把彩色石子粘在海浪和草地之间，添了几分鲜活。
陆时衍从车上搬来几张长椅，放在壁画旁，苏晚星把保温桶里的艾草糕拿出来，分给孩子们，艾草的清香飘在空气中，孩子们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糕点，嘴里说着刚才画画的趣事。安安咬了口艾草糕，甜糯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看向小宇：“这是月牙湾的味道，你觉得好吃吗？”小宇用力点头，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野山楂，递给安安：“这是我上周摘的，晒得有点干，酸酸甜甜的，你尝尝青山的味道。”
安安接过野山楂，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漫开来，他笑着把山楂放进帆布包：“我要留几颗，带回去给月牙湾的老奶奶尝尝。”糖糖则把自己的艾草糕分给身边的孩子，换来一颗亮晶晶的野果子，她放进布袋子里，和贝壳、石子放在一起，像是藏了满满的宝藏。
下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了学校后面的山坡，漫山的山茶花盛放，粉的、白的、淡红的，铺在青绿色的枝叶间，风一吹，花瓣轻轻飘落，落在肩头、发间。孩子们跑在花丛中，安安举着相机模型，对着花海不停“拍照”，收集卡上很快画满了各色山茶花，还在角落画了只落在花瓣上的蝴蝶；糖糖捡了很多完整的花瓣，小心翼翼地夹进收集卡里，说要做成花瓣书签；朵朵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把眼前的花海画进绘本里，笔尖流转，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把春光都锁进了纸页间。
陆建国坐在山坡上，手里拿着素描本，笔尖快速勾勒，将花海、孩子们的身影和远处的青山都画了进去，线条柔和，满是暖意。陆时衍站在花丛旁，帮孩子们避开带刺的花枝，苏晚星则拿出手机，录下孩子们的笑声和风吹花瓣的声响，想把这份热闹的春光留存下来。
小宇拉着安安走到山坡顶端，指着远处连绵的青山：“你看，那边的山更高，夏天的时候会结野草莓，秋天还有红柿子，下次你来，我带你去摘。”安安点头，望着远处的山峦，心里忽然生出期待，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新的收集卡，递给小宇：“我们一起画这里的风景吧，你画青山，我画花海，把它贴进山海绘本里。”
两人蹲在地上，头挨着头，笔尖一起落在纸上，小宇画了挺拔的青山，安安画了盛放的花海，最后一起在中间画了牵手的两个小人，一个戴着相机模型，一个握着山茶花画笔，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光芒洒在两人身上。
夕阳西下时，大家才慢慢走回学校，孩子们的收集卡都画满了，帆布包和布袋子里也装得鼓鼓的，有花瓣、有石子、有野果，还有满满的回忆。安安看着怀里的收集卡，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小宇走到宿舍门口，从帆布包里拿出那个装着霜花标本的玻璃罐，又掏出小宇送他的野山楂：“这个标本送给你，你上次说想看看月牙湾的霜花，这个能一直留着。山楂我留了几颗，也给你放两颗，咱们交换礼物。”
小宇接过玻璃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眼睛里满是珍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用桃木做的小哨子，递给安安：“这是我爸爸教我做的，吹起来很好听，你带着它，想青山的时候就吹一吹，像是我在跟你说话。”安安接过哨子，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清脆的声响飘在晚风里，和远处的鸟鸣混在一起，格外好听。
夜幕慢慢降临，青山被夜色笼罩，操场上亮起了几盏路灯，暖黄的光落在壁画上，彩虹桥的色彩依旧鲜亮。孩子们坐在路灯下，围着陆建国听他讲山海的故事，安安靠在小宇身边，手里攥着桃木哨子，帆布包里的收集卡和礼物轻轻硌着肩头，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向夜空，星星渐渐亮起来，和月牙湾的星空一样明亮，像是跨越山海的灯火，连起了两边的牵挂。
忽然，小宇拉了拉安安的衣角，小声说：“我还写了一封信，没写完，想跟你一起写，把今天的事都记下来。”安安点头，从帆布包里拿出山茶花信纸，两人坐在路灯下，一起握着笔，笔尖落在纸上，慢慢写下晨光里的壁画、花海中的笑声，还有藏在礼物里的心意，信纸被暖黄的灯光映得柔软，字里行间都是未完待续的温暖，像是在等着下次相遇，再添上更多热闹的篇章。
就在两人快要写完信时，远处忽然传来几声轻轻的狗吠，紧接着，校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有人举着灯笼慢慢走近，灯笼的光晃悠悠的，落在地上，映出一串浅浅的脚印，像是有人趁着夜色，赶来赴这场山海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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