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儿子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阳台看了看。昨晚被婆婆打断后，我没来得及收拾直播的东西，折叠桌上还摆着那几样母婴用品。看着那瓶只介绍了一半的洗衣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我把东西一件件收好，放进角落的纸箱里。那是我专门用来囤样品的箱子，里面还有之前没介绍完的几样东西。我数了数，确认都放好后，才悄悄走出阳台，开始准备早饭。
老公张磊这时候也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到我在厨房忙碌，随口问：“妈呢？没听见她动静啊。”
“不知道，可能还没起吧。”我一边煎鸡蛋一边说，没提昨晚直播被打断的事。我知道跟他说也没用，他只会劝我别惹婆婆生气。
果然，没过几分钟，婆婆就从她的房间出来了。她看都没看我，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对着老公抱怨：“昨晚睡得一点都不好，不知道哪里来的噪音，吵得我半宿没合眼。”
我手里的锅铲顿了一下，知道她在说我。张磊没听出弦外之音，还笑着说：“妈，是不是最近天气热，没休息好？今天让小雅给你炖点安神的汤。”
婆婆哼了一声，没再接话，只是瞪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端上了桌。
早饭吃得很安静，没人说话。我匆匆吃完，收拾好碗筷就去陪儿子。白天带孩子、做家务，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哄睡儿子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继续直播。我不想因为婆婆的反对就放弃，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
我把直播时间往后推了推，等婆婆房间的灯灭了，才悄悄打开手机。也许是昨天的事让我有点紧张，今晚的状态不如之前好，介绍产品的时候总是走神。好在还是有几个老粉丝在，她们鼓励我说：“小雅别紧张，我们支持你。”看到这些弹幕，我心里暖暖的，也有了点底气。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每天都等家人睡熟后才开播。婆婆没再直接闯进阳台，但总是有意无意地给我找不痛快。比如我刚拖干净的地，她故意踩上几个脚印；我准备好的直播样品，第二天总会被她挪到别的地方。我都忍了，只要她不直接打断我直播，这些我都能接受。
慢慢的，直播间的人气越来越好。熟悉的粉丝越来越多，她们会主动在弹幕里帮我解答新观众的问题，还会把我的直播间分享给朋友。订单也渐渐多了起来，从一开始的每天几单，涨到了十几单。有一天晚上，我甚至卖出去二十多单口水巾，那是我开播以来最好的成绩。
看着后台的订单数据，我激动得睡不着觉。我把赚来的钱小心翼翼地存起来，打算攒够了就给自己换个更好的手机支架，再进点新的样品。我列了个清单，把需要买的样品记下来，还特意多囤了一些卖得好的口水巾和洗衣液。
那天早上，我打算整理一下样品，看看哪些需要补货。我走到阳台角落，打开那个装样品的纸箱，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大半。我愣住了，赶紧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清点。之前囤的五包口水巾，只剩下两包；三瓶洗衣液，只找到一瓶；还有我刚进的几包婴儿湿巾，居然一包都没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些样品都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我把阳台翻了个遍，又去客厅的柜子里找，都没有找到。这时候，婆婆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我在翻东西，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冷地问：“你找什么呢？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妈，我的样品不见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就是那些宝宝用的东西，我放在阳台纸箱里的，您看到了吗？”
婆婆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自然地转过头：“什么样品？没看见。”
“不可能，我昨天还看到在呢。”我急了，“就是几包口水巾，几瓶洗衣液，还有湿巾，您真的没看见吗？”
婆婆被我问得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哦，你说那些破烂玩意儿啊？我昨天看着占地方，就都给楼下邻居了！”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怎么能随便把我的东西给别人？那些都是我花钱买的样品，是用来直播的！”
“直播直播，你就知道直播！”婆婆瞪着我，“那些破布片子、破瓶子堆在阳台，看着就心烦。楼下王大妈说她孙子正好用得上，我就给她了，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吗？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是我的东西！您至少应该问我一声啊！”我气得手都在抖，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那些样品值好几百块钱呢，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买的！”
“几百块钱怎么了？我们家还缺这点钱？”婆婆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就是些小东西吗？没了再买就是了，用得着跟我喊？我是你长辈，拿你点东西怎么了？”
“这不是几百块钱的事！这是我的工作！”我红了眼眶，委屈和愤怒一起涌上来，“我每天熬夜直播容易吗？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您就这样给我捣乱！您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好好做事？”
“我捣乱？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婆婆也来了脾气，“让你在家好好带孩子，你偏不听，非要弄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我看你就是闲的，给你找点事做，省得你整天盯着个破手机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想赚点钱，不想手心朝上过日子！”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半个月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吼谁呢？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顶嘴了？”婆婆被我吼得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声音更大了，“我告诉你林小雅，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撒野！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让张磊跟你离婚！”
“妈！您说什么呢！”我被她的话惊得后退了一步，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就在这时，老公张磊推门进来了。他刚下班回家，看到我们在吵架，皱着眉头问：“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吵什么？”
婆婆看到儿子回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换了副表情，眼圈一红，就开始抹眼泪：“张磊啊，你可回来了。你看看你媳妇，我好心帮她收拾阳台，她就跟我大吵大闹，还敢吼我……”
我刚想开口解释，张磊就打断了我：“小雅，你怎么又惹妈生气了？快跟妈道歉。”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道歉？”我看着他，心里又失望又难过，“是她不经过我同意，把我的样品都送人了，那是我用来工作的东西！”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张磊不耐烦地摆摆手，“妈也是好心，可能就是误会。样品没了再买就是了，别跟妈争了，快道歉。”
看着老公不分青红皂白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身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门。我靠在门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阳台上那些消失的样品，就像我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婆婆一把掐灭了。而我最需要依靠的人，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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