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的战火刚歇，残雪裹着硝烟在街道上积了薄薄一层，尚师徒的中军帐里却暖意蒸腾，三盆炭火燃得正旺，将帐内的血腥味稍稍压了些下去。尚师徒解下乌金盔甲，露出里面素色衬袍，指节叩了叩案上的地图——那上面用朱砂圈着的南阳城，旁侧还画了个小小的逃兵记号，直指南方山林。
“李密这贼，比我想的更滑头。”尚师徒端起亲兵递来的热茶，却没喝，目光落在记号上，语气冷得像帐外的雪，“他先前派人递密信，说愿归降我朝，帮着打开城门灭朱灿，还说只求个一官半职。我原以为是个识时务的，没承想他早留了后手，偷偷收拢了朱灿近一万兵马，城破就带着人跑了——他这是想干什么？真以为凭着这点人，就能在山林里自立为王？”
魏文通刚用布擦净那柄金背砍山刀上的血污，刀刃映着炭火微光，泛着冷冽的光。他将刀斜倚在案边，指节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语气里满是不屑：“将军说得是！最不齿这种卖主求荣的小人！朱灿待他不算薄，他倒好，一边用那些处子精血的鬼话骗朱灿，一边暗通咱们，最后还卷着兵马跑路，简直是把‘奸猾’二字刻在了脸上！下次再遇上，我定让这金背刀劈了他，教他知道背主之徒的下场！”
新文礼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铁方槊上的铜环，听得烦躁，重重将槊往地上一杵，震得帐顶落了些灰尘：“就是！俺看他就是没安好心！本以为他归顺后能帮着镇守南阳，没成想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下次再让俺撞见，俺一槊就把他砸成肉泥，省得他再祸害旁人！”
尚师徒点点头，将热茶一饮而尽，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驱散眼底的冷意：“此人留不得。他能卖朱灿，将来也能卖咱们大隋，是个十足的祸害。不过眼下不必急着追，南阳刚破，降兵还需安抚，城中物资也得清点，待诸事办妥，咱们先回长安复命，把这里的情况禀明陛下，再请旨追剿不迟。”
魏文通和新文礼同时起身拱手：“末将遵令！”
帐外的亲兵很快传来消息，降兵已收拢完毕，重伤的送去医治，愿意归降的编入驻军，城中粮仓和兵器库也清点清楚，只待明日一早便可拔营。尚师徒看着案上的捷报，提笔在末尾签上名字，字迹刚劲有力：“明日卯时出发，务必尽快赶回长安，莫让陛下久等。”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几日就飞出南阳，一路往北落在了瓦岗寨。此时的瓦岗练兵场上，积雪早被士兵们的血气烘得半化，程啸天正站在场子中央，手里握着那柄玄火盘龙锤——锤身长七尺三寸，暗红色火龙纹在阳光下泛着暗光，三千斤的重量压在地上，深深的压出一道深坑。他运转起炎龙诀内功心法，淡红色的气劲裹住锤身，原本沉如泰山的玄火盘龙锤，在他手中竟轻得像根木棍，随手一扬，锤风就扫得周围雪粒纷飞。
“大哥，你这‘天罡三十六斧’的‘劈山式’，手腕还得再沉些，不然遇上硬甲，斧刃容易滑开。”程啸天话音刚落，玄火盘龙锤轻轻一挑，就将程咬金劈来的八卦宣化斧挡开。程咬金握着那柄一百八十斤的斧，听得连连点头，立马调整姿势，再次挥斧：“俺总记不住这力道，多亏你天天陪着练，不然早把招式忘了！”
程啸天笑着收锤，指尖在锤身火龙纹上轻轻一触——他的五龙之力配合炎龙诀，在这个隋末年代内几乎无人能敌，此刻陪程咬金练斧，不过是放缓了九成力道。“你这斧法刚猛，就得多练才能顺手。”他话刚说完，目光扫过练兵场四周，眼底露出几分赞许。
东边的空地上，王伯当和谢映登正带着一万神箭营士兵练箭，箭矢如雨般射向靶心，十有八九都中了红心；西边的马场上，罗成、伍云召、伍天锡骑着战马，指挥着四万骑兵练冲刺，马蹄踏得冻土“咚咚”响，长枪阵列整齐得像一道钢铁屏障；南边的步兵区，秦琼、熊阔海、单雄信领着四万步兵练刺杀，枪尖寒光连片，喊杀声震得空气都在颤；北边的高台上，裴元庆、秦用、罗士信正盯着五千铁锤重甲军，士兵们穿着厚重铁甲，挥舞着短锤，每一次砸向木桩，都能让木桩裂出缝；不远处的兵器架旁，王君可和尤俊达带着五千陌刀营士兵练劈砍，唐刀挥出的弧线又快又准，连空中飘落的雪片都被劈成了两半。
“啸天！”单雄忠从粮仓方向快步走来，手里拿着账本，“刚清点完粮草，够咱们十万弟兄吃半年，还多备了些伤药和冬衣，就等你吩咐了。”
程啸天接过账本扫了眼，随手递给身旁亲兵，目光又落回程咬金身上——此时的程咬金正照着他说的，反复练着“天罡三十六斧”的招式，八卦宣化斧在他手中越来越顺。“李密跑了也好，省得咱们再费力气对付他。”程啸天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漠，“他想自立为王，可没地盘没民心，早晚得栽。倒是咱们，得抓紧练兵，尚师徒回了长安，下次可能隋军就来攻打我们瓦岗寨了，我估计来对付我们的随军只会更多。”
程咬金收了斧，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你在，再多人来也不怕！你这玄火盘龙锤一挥，谁能挡得住？”
程啸天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提起玄火盘龙锤，对程咬金道：“再来，这次我不挡，你用‘横扫千军’试试，我看看你这力道能不能逼我动步。”
程咬金眼睛一亮，立马握斧站稳，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挥出八卦宣化斧，斧风裹着雪粒，朝着程啸天扫去。程啸天站在原地，玄火盘龙锤轻轻一沉，淡红色气劲瞬间散开——斧风刚到他身前，就被气劲挡了回去，程咬金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好家伙！我怎么感觉你的炎龙诀又精进了！”程咬金咋舌道。
程啸天收了气劲，看向四周：神箭营的箭矢还在飞，骑兵的马蹄声没停，步兵的喊杀声依旧响亮。他知道，瓦岗的这些弟兄，都是将来逐鹿天下的底气。“接着练，”程啸天提起玄火盘龙锤，眼底满是坚定，“等你们都练好了，咱们就不是守瓦岗，而是要让这天下，看看瓦岗的本事！”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练兵场上，玄火盘龙锤的火龙纹泛着暖光，八卦宣化斧的银刃映着晚霞。程啸天陪着程咬金一招一式地练，周围各营的训练声交织在一起，成了瓦岗寨最铿锵的誓言——在这乱世里，他们要凭着手中的兵器、心中的底气，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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