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浪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角处摆着一个小小的小菜摊,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女子正忙碌着,一会儿弯腰整理蔬菜,一会儿给顾客称重找零,动作略显笨拙,身形却有些佝偻。
按照小男孩的年纪推算,女子本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远远望去,她的背影却显得格外苍老。江一浪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大概已经猜到这一家人经历了什么,他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哥哥,我叫刘小辰!” 小男孩扬起小脸,眼神里带着一丝骄傲,“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辰你好,我叫江一浪,你可以叫我一浪哥哥。” 江一浪笑着回应。
刘小辰用力点了点头,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好奇地追问道:“一浪哥哥,你刚才用手指变火的样子,真的是魔术吗?太神奇了!”
江一浪看着他天真的眼神,不想欺骗他,认真地说道:“不是魔术哦。”
“那是什么呀?” 刘小辰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好奇,“难道是电视上演的那种仙法吗?就像神仙一样!”
江一浪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差不多吧,算是一种特殊的本领。”
刘小辰听后,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激动地抓住江一浪的手:“那一浪哥哥,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把爸爸变回来呀?我好想爸爸……”
江一浪的心猛地一揪,怔了一下,轻声问道:“小辰,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
提到爸爸,刘小辰瞬间挺直了小身板,语气里满是骄傲:“我爸爸是一名消防员!妈妈说,爸爸救过好多好多人的命,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一浪哥哥,我爸爸厉害吧!”
听到 “消防员” 三个字,江一浪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一股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热。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笑着揉了揉刘小辰的头发:“厉害,你爸爸真的很厉害,是个大英雄。”
刘小辰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可笑容很快又消失了,眼神再次黯淡下来,小声说道:“可是…… 有一次爸爸下班后,带我和妈妈在这里吃小吃,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跟我们说了一句‘有任务’,然后就跑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江一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连忙别过脸,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了情绪。他站起身,说道:“小辰,能带我去见见你妈妈吗?”
刘小辰毫不犹豫地拉起江一浪的手,笑着说道:“好呀!一浪哥哥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妈妈!”
江一浪任由小男孩拉着,一步步走向那个小小的小菜摊。走近了,他才看清女子的模样,算不上惊艳,却有着一副清秀的五官,皮肤原本应该很白皙,只是被岁月和操劳刻上了深深的痕迹,三十多岁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皱纹,即使在夜色中,鬓角的几缕白发也清晰可见。女子的眸子很深,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疲惫。
“妈妈!” 刘小辰松开江一浪的手,朝着女子跑了过去。
女子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藏着化不开的疲惫。刘小辰拉着女子的衣角,指着江一浪说道:“妈妈,这是我刚认识的一浪哥哥!他可厉害了,跟爸爸一样厉害,还会用手指变火呢!”
女子听到 “火” 字,拿菜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她很快平复了情绪,看向江一浪,礼貌地笑了笑,语气带着歉意:“先生您好,实在不好意思,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要是打扰到您了,还请您多担待。”
江一浪看着苏念眼底的歉意,温和地笑了笑:“大姐您别这么说,小辰很乖,一点都不麻烦。对了,您在这儿摆摊多久了?”
苏念低头整理了一下摊位上的青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菜叶子边缘,轻声说道:“差不多小半年了。我没别的手艺,只能弄点小菜,在这里摆个小摊赚点生活费,够我和小辰过日子就行。”
江一浪扫了眼四周,此时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渐渐变少,小摊前也没了顾客。他转头看向刘小辰,柔声说道:“小辰,你去那边的长椅上玩一会儿好不好?哥哥想跟你妈妈聊几句话,等会儿就来找你。”
刘小辰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点头:“好的,一浪哥哥!我去那边等爸爸,顺便等你们!” 说完,他背着大大的书包,蹦蹦跳跳地朝着街角的长椅跑去,小小的身影很快在路灯下坐定,依旧执着地望着路口的方向。
等小辰走远,江一浪才收回目光,语气放得更柔和:“大姐,您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恶意。刚才跟小辰聊天,我大概知道了你们家的情况…… 小辰的爸爸,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苏念原本沉静的眸子瞬间泛起红意,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塑料袋,指节微微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嗯,走了半年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您,” 江一浪的语气带着由衷的敬佩,“但我真的很敬佩每一位为国家、为百姓付出的人,您丈夫是个英雄,他很伟大。”
苏念听到 “英雄” 两个字,眼眶更红了,却还是勉强挤出一抹浅笑,轻轻点头:“谢谢…… 他要是听到有人这么说,肯定会很开心的。”
江一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大姐,恕我冒昧,您为什么不找个正经工作呢?哪怕去超市当收银员,或者去餐馆打杂,也比现在摆摊风吹日晒的强,收入也能稳定些。”
苏念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也想过找工作。可小辰的爷爷奶奶,在我丈夫走后没多久,就因为受不了打击,相继离世了;我爸妈的身体又不好,常年需要吃药;我哥心疼我,主动提出让他和嫂子照顾我爸妈,不让我操心家里的事,我已经很感激他们了。要是我去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小辰放学没人管,他又总想着来这里等爸爸,我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江一浪心中一沉,暗自叹息:“真是厄运专挑苦命人。” 他连忙说道:“对不起大姐,我不该问这么多,戳到您的伤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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