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货运电梯上,十个全副武装的精锐特工静静的等待着电梯的上升,当楼层来到二十五层后,货运电梯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戴维第一个踏出轿厢,战术靴落在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上,几乎没有声音。他身后的九名守望者队员鱼贯而出,呈扇形散开,枪口分别指向走廊两端和天花板通风口。
二十五楼。
这一层是酒店的行政套房区,此刻却安静得像座坟墓。厚重的吸音地毯吞没了所有脚步声,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在深色墙纸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雪茄和香水味,与戴维身上血腥和硝烟混合的气息格格不入。
“从消防通道的步梯上楼,提防陷阱。”戴维压低声音。
队伍迅速出发,消防通道的门在走廊尽头,厚重的防火门上贴着“紧急出口”的标识,戴维轻轻推开一条缝,楼梯间里,灯光是刺眼的白。
空无一人。
太干净了。
戴维举手示意停下,从腿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反光镜,从门缝伸出去,调整角度,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厚地毯和消音设计让消防楼梯间像一口深井,只有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戴维打头,每一步都落在台阶边缘,身体微侧,枪口随着视线快速扫过上下方的转角平台。队员们紧随其后,交替掩护,战术素养极高,队形始终保持着应对前后夹击的弹性。
太顺利了。
从二十五楼到二十七楼,两段楼梯,四个转角平台,没有任何阻碍,没有诡雷,没有伏兵。只有感应灯随着他们的经过次第亮起,投下他们自己晃动的、巨大的影子。这种反常的平静,比枪林弹雨更令人心悸,像暴风雨前粘稠窒息的空气,紧紧攥住每个人的心脏。
二十七楼防火门的金属把手触感冰凉。戴维贴在门边,再次用反光镜观察,门后是另一条与楼下格局相似但更加奢华的走廊,却依旧空无一人。他深吸一口气,肺部传来肋下伤口的刺痛,这痛楚让他保持清醒。他打出几个简洁的手语:‘走廊清空,搜寻目标,快速突入,建立防线。’
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2708号套间。
门被无声推开,小队如黑色的水流泻入走廊,瞬间占据有利位置,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
没有时间进行复杂的破门了。戴维朝爆破手点头。后者迅速将一块定向塑性炸药贴在门锁和铰链位置,设置好导爆索。所有人退至墙边,低头,捂住耳朵。
“嗤——轰!”
闷响过后,木门向内炸开一个规整的缺口,硝烟弥漫。戴维第一个冲进去,枪口划过客厅,昂贵的波斯地毯、真皮沙发、吧台上半瓶打开的麦卡伦三十年,空无一人。
“卧室!”他低吼。
卧室的门虚掩着。戴维一脚踹开,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罗伯特被绑在一张高背椅上,位于房间中央。他比戴维记忆中瘦削了不止一圈,脸上满是淤青和血痂,昂贵的衬衫破烂不堪,露出下面包裹着渗血绷带的胸膛。他低垂着头,似乎已失去意识。
但当戴维冲进来的脚步声响起时,罗伯特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充满活力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急迫。他看到了戴维,脸上没有任何重逢的喜悦,反而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的喉咙里挤出破碎却清晰无比的呐喊:
“走!!!戴维,这是个陷阱!!他们知…”
话音未落。
“噗噗噗噗—!”
密集的微声冲锋枪射击声,如同毒蛇的集体嘶鸣,骤然从他们刚刚通过的走廊方向传来!子弹打在套房外走廊的墙壁和装饰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木屑与石膏粉四溅!
“后路!”一名守在客厅门口的队员刚发出警告,就被数发子弹击中防弹插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着撞进客厅。
几乎同时,套房那扇巨大的、面向城市夜景的落地玻璃窗,从外部被某种力量精准击碎!不是狙击枪的点射,而是类似爆破索的线性破坏,整面玻璃向内崩塌,狂风裹挟着玻璃碎片狂涌而入!几个黑影利用滑索,从上方天台荡入,人还在空中,手中的枪火已然喷吐!
前后夹击,瓮中捉鳖!
清洁工全部追上来了,还恰巧就是这个时候,这不可能是巧合,这就是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
“寻找掩体!建立交叉火力!”戴维的怒吼压过了枪声和风声。他猛地扑倒在地,翻滚到厚重的实木床后,子弹紧跟着咬碎了他刚才站立处的柚木地板。
客厅里已经交上火。守望者队员们不愧是总部精锐,虽遭突袭,阵型未乱。两人依托炸烂的房门和墙壁拐角,拼命封锁走廊方向的敌人;另外几人则迅速转向,对付破窗而入的袭击者。子弹在奢华的套房里疯狂交织,打烂名画,击碎水晶吊灯,将真皮沙发扯出大团大团的填充物。
戴维爬到罗伯特身边,用匕首割断他身上的绳索。罗伯特身体一软,差点栽倒,被戴维一把架住。
“他们…知道…你会来…才把我…放在这里…这里是陷阱…逃…快…”罗伯特每说几个字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气,但眼神死死盯着戴维。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戴维将罗伯特拖到相对坚固的实木衣柜侧面,这里暂时是火力的死角:“我不可能丢下你的。”
但形势急转直下。走廊方向的清洁工火力异常凶猛,而且战术明确,用持续的火力压制门口,并不急于强攻,显然在等待破窗而入的同伙解决内部的抵抗。而从窗户进来的袭击者,动作矫健狠辣,配合默契,显然也是顶尖的好手。
“队长!走廊敌人正在布置爆破物!他们想封死门口!”守在门口的队员大喊,声音带着一丝焦灼。
“窗户这边压力太大!我们需要支援!”另一边也在告急。
套房空间有限,对方人数占优,火力占据高低两个方向,守望者小队被彻底压制在几个分散的掩体后,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每分钟都可能有队员倒下。
戴维背靠着衣柜,剧烈喘息。肋下的伤口肯定又崩开了,温热的液体正浸透绷带。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罗伯特,又看向正在拼死抵抗、一个个挂彩的队员,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绝望、愤怒,以及一丝决绝。
他错了。
他以为带着总部的精锐就能扭转乾坤,却低估了那些“蛀虫”为了自保所能调动的力量和展现出的狠毒。这不是一场救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歼灭。
罗伯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沾血的手用力抓住了戴维的手臂,声音微弱却清晰:“…跑…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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