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暖融的余韵尚未散尽。
微生羲和仍沉浸在方才餐桌下肌肤相贴的亲昵里。
他微微侧身,将钰铮铮那只被他握得温热的柔荑轻轻抬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依恋与渴求,将自己的脸颊深深埋入那细腻的掌心。
他像寻求庇护的幼兽般,用温热的肌肤磨蹭着那微凉的柔软,浓密的长睫抬起,一双金银异色的眼眸湿漉漉地望向她,声音被刻意放得又软又糯,每一个字都裹着甜腻的糖霜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姐姐……”
他拖长了调子,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手腕,“今晚……可以陪我睡觉吗?好不好?”
那份央求,几乎要溢出水来。
一旁的钟离子期静默不语,仿佛未闻这露骨的邀约。
他神色平静无波,只从容地执起案上温着的白玉茶壶,将温度恰好的清茶注入同质的杯中。
茶水澄澈,泛起袅袅细烟。
他指尖托着杯底,姿态优雅地将茶杯稳稳递至钰铮铮面前,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侍奉。
他的目光沉静,落在钰铮铮脸上,观察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钰铮铮眼波流转,从羲和写满期盼的脸上掠过,并未立刻回应。
她伸出空闲的左手,指尖随意地搭上钟离子期递来的杯沿,就着他端持的力道,慵懒地低头,樱唇微启,浅浅抿了一口清茶。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将手彻底收回,将茶杯轻轻搁回案上。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慢慢逡巡。左边是眼神亮晶晶、带着毫不掩饰渴望的少年羲和,像等待投喂的小狗;右边是神色沉静、姿态端方如山的钟离子期,只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蕴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间,钟离子期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温润的弧度,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甚至带着一种体贴入微的纵容:“无妨。铮铮开心便好。”
这话看似谦退,却像一道无形的壁垒,将羲和那充满占有欲的请求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挡了回去。
钰铮铮闻言,唇角弯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她终于将目光定在羲和脸上,指尖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轻轻拂过他紧贴着自己掌心的、有些发烫的脸颊肌肤,声音慵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羲和,今晚,不行哦。你自己睡。”
拒绝得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
微生羲和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
他下意识地瘪起了嘴,饱满的下唇被咬得微微泛白,浓密的睫毛迅速垂下,掩住了眸中翻涌的失落与不甘,连带着蹭着掌心的动作都停滞了。
他低低地“哦”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却又不敢违逆,只得不甘心地退了一步,抬起眼,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追问:“那……明晚呢?明晚姐姐陪我,好不好?”
那语气,卑微又可怜。
“好。”钰铮铮应得爽快,像打发了一个小小的纠缠。
话音刚落,她便不再看瞬间又亮起眼睛的羲和,而是自然地朝着静立一旁的钟离子期伸出那只刚被羲和捂热的手。
她的动作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小小的弧度:“走,子期。”
钟离子期几乎是立刻握住了那只伸来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将她的柔荑完全包裹,力道坚定而沉稳。
两人甚至无需对视,便已默契地同时转身,肩并着肩,步履从容地朝着门外走去。
那相携的背影,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异常和谐,自成一方天地。
饭厅内骤然安静下来。
微生羲和僵在原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他眼睁睁看着那两道无比契合的身影消失在雕花门扉之后,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那双原本还残留着委屈和希冀的金银异色眼眸,如同被投入冰窟的宝石,所有的温度与光亮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璀璨的金与冷冽的银,此刻只剩下一种无机质般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寒芒,死死钉在两人消失的门口,仿佛要将那门板洞穿。
死寂的空气中,唯有他心底那充满怨毒与鄙夷的咒骂,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
呵……好一个不争不抢!装模作样,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专会耍这种阴险手段截胡!不要脸!
……
锦被凌乱,暖帐低垂。
钟离子期将钰铮铮圈在怀中,炽热的吻沿着她优美的颈线流连而下,烙下新的印记。
然而,那薄唇每一次印下,每一次游移,都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当他的指尖正欲探入更隐秘的领地时,动作却毫无征兆地顿住了。
那停顿极其短暂,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无声的亲密中漾开突兀的涟漪。
他的身体微微绷紧,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僵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瞬间勒紧、悬停。
先前微生羲和那声刺耳的“老黄瓜”,那得意洋洋的“年纪大”,此刻如同淬了毒的细针,在情动最浓烈处,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从未宣之于口的敏感,关于岁月流逝的、深藏的在意。
他在意得要命,像被荆棘缠绕了心脏,却绝不会让那根刺从口中吐出分毫。
于是,他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玉雕,维持着那个将动未动的姿势,等待着。
唯有胸膛剧烈起伏的弧度,和眼底深处翻涌的、被强行压抑的暗色,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在等。
等她的许可,或者,等她的安抚。
钰铮铮何等敏锐?
她立刻察觉到了怀抱中那细微的僵硬与停滞。
她抬起眼睫,水润的眸子里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没有询问,没有迟疑,仿佛早已洞悉那无声的症结。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带着安抚的暖意,轻轻抚过他紧抿的唇角,声音带着情事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斩钉截铁地在他耳边落下,如同一道温暖的清泉,瞬间冲垮了他心头的坚冰:
“子期……一点都不老。”
这简单至极的七个字,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那无形的锁。
钟离子期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那凝滞的空气仿佛也重新开始流动。
方才压抑的暗色瞬间被更汹涌的情潮取代,如同熔化的金液,在他那双深邃的金眸中翻涌沸腾。
他猛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更紧密地嵌入自己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滚烫的唇瓣重重碾过她的耳廓,气息灼热而紊乱,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迫切和情动到极致的沙哑,执拗地在她耳边追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膛里艰难挤出:
“铮铮……喜欢我,还是……喜欢微生羲和?”
钰铮铮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只是更紧地贴向他火热的胸膛。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直直撞进他那双翻涌着情潮与不安的、璀璨又近乎偏执的金眸深处。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闪烁,带着一种慵懒却不容置疑的笃定,红唇轻启,清晰地吐露:
“喜欢子期。”
她指尖带着燎原的火种,缓缓划过他剧烈起伏的喉结,最终捧住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唇瓣几乎贴上他滚烫的皮肤,温热的气息拂过,声音压得更低,是情欲淬炼后的醇厚与不容置疑的宣告:
“子期最厉害了……最喜欢子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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