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城南关卡附近的矮墙根下，手里攥着半块硬得硌牙的窝头。小顺子缩在我旁边，紧张得直搓手：“祥子哥，这法子真能成？那关卡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
我把窝头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生疼：“成不成也得试。小鬼子要抓锁匠，咱就送上门去。”目光扫过远处挂着膏药旗的关卡，那些端着刺刀的日本兵像恶犬般盯着每一个过往行人。
三天前文三儿牺牲后，我发过誓，定要让这些鬼子血债血偿。眼下他们急需锁匠修复保险柜，正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开锁工具——那是从天桥底下老锁匠那儿“借”来的，还特意学了些门道。
“祥子哥，您扮成锁匠，可这身上……”小顺子上下打量我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这身行头更像个要饭的。
正说着，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是辆黑色轿车，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白守业。这个在原着里欺软怕硬的主儿，现在居然给日本人当起了狗腿子。
“哟，这不是祥子吗？”白守业阴阳怪气地笑道，“听说你现在成了抗日分子的大红人？”
我站起身，冷冷地盯着他：“白守业，别以为给日本人当走狗就能好过。早晚有一天，你得还这笔账。”
他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笑：“祥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跟我走一趟，去给太君办点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心里一动，这倒省了我混进关卡的功夫。“办什么事？”我装作犹豫地问。
“嘿嘿，太君有个保险柜打不开了，正缺个手艺好的锁匠。你要是能成，好处少不了。”白守业凑近了些，“当然，要是你不识抬举……”
“我跟你走。”我打断他的话，“但我得带上小顺子，他是我徒弟。”
白守业上下打量了小顺子一番，点点头：“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办砸了，你们俩都得死。”
坐上轿车，我和小顺子对视一眼。小顺子紧张得直咽唾沫，我悄悄碰了碰他的脚，示意他镇定。车很快到了关卡，白守业跟守卫嘀咕了几句，我们便顺利进了城。
车子停在一座气派的洋楼前，白守业领着我们进去。大厅里，几个日本军官正围着一个保险柜团团转，旁边站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锁匠。
“太君，人带来了！”白守业点头哈腰地说。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日本军官走过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剜：“你的，能打开？”
我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保险柜。这是个德国造的玩意儿，锁芯复杂得很。“太君，我得试试。不过这锁要是硬撬，怕是会损坏里面的东西。”我用蹩脚的日语说道——这是这几天特意学的。
小胡子军官皱了皱眉，说了几句日语。白守业翻译道：“太君说了，只要能打开，要什么工具都行。但要是打不开……”他没说完，我已经开始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手心沁出了汗。这锁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开，每拨动一个弹子，都得小心翼翼。小顺子在旁边递工具，手也微微发抖。
“八嘎！你的，故意拖延时间！”小胡子军官突然拔出手枪，顶住我的脑袋。我心里一紧，却仍保持着镇定：“太君，这锁太复杂，再给我五分钟！”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锁芯里的弹子终于归位。深吸一口气，我转动把手，保险柜“咔嗒”一声开了。里面是一叠文件，还有些金条。
小胡子军官翻看文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的，大大的良民！”说着，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根金条扔给我，“这是赏你的。”
我接过金条，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些文件弄到手。这些文件里说不定藏着对我们有用的情报。
“太君，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装作很感激的样子，“我这徒弟也学了不少手艺，能不能让他也跟着太君办事？”
小胡子军官看了看小顺子，点点头：“可以。从明天起，你们就留在这儿。”
当晚，我和小顺子被安排在洋楼的一间小屋里。等守卫离开后，小顺子激动地说：“祥子哥，咱们真的混进来了！”
我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点：“别高兴太早。咱们得想办法把文件弄出去，还要摸清这洋楼的底细。”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吹灭油灯，躺下装睡。门被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我猛地坐起，一把卡住黑影的脖子：“谁？”
“是我！”一个压低的女声传来。我借着月光一看，居然是杨秋萍——那个在原着里命运悲惨的女子，现在成了日本人的翻译。
“你怎么来了？”我松开手，警惕地问。
杨秋萍揉了揉脖子：“我听到消息，知道你们来了。我……我想帮你们。”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偷偷抄下来的布防图，对你们应该有用。”
我接过布防图，心里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我不想再给日本人当走狗了。我爹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她咬了咬牙，“只要能报仇，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沉思片刻，点点头：“好。但你得小心，千万别暴露了。有什么消息，就想办法传给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小顺子一边假意给日本人干活，一边四处打探消息。杨秋萍也时不时送来一些情报。但好景不长，一天夜里，我们正在房间里研究布防图，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不好！快走！”我一把抓起布防图，拉着小顺子就要往窗户跑。但已经来不及了，门被猛地踹开，一群日本兵端着枪冲了进来。
“八嘎！你们的，大大的狡猾！”小胡子军官举着枪，眼中满是杀意，“原来你们是抗日分子！”
我把小顺子护在身后，冷笑道：“小鬼子，你们作恶多端，早晚有报应！”
“带走！明天枪毙！”小胡子军官一挥手，日本兵冲上来，将我们五花大绑。被押着走出洋楼时，我看到杨秋萍站在角落里，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担忧。
我们被关进了宪兵队的大牢。牢房里昏暗潮湿，血腥味刺鼻。小顺子吓得直哭：“祥子哥，咱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我靠着墙壁坐下，安慰道：“别怕。只要还有一口气，咱们就不能认输。”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逃出去。
夜深了，正当我迷迷糊糊要睡着时，牢房的门被悄悄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白守业。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问。
白守业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祥子，我……我后悔了。我不该给日本人当走狗。我想救你们出去。”
我冷笑一声：“你会这么好心？说吧，有什么条件？”
他叹了口气：“我没别的要求，只想让你们带我一起走。我知道日本人很多秘密，对你们肯定有用。”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点点头：“好。但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第一个毙了你。”
白守业赶紧解开我们的绳子：“快走，我已经买通了守卫。”
我们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出牢房，穿过几条昏暗的走廊。就在快要到出口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被发现了！”白守业脸色大变。我一把拽过他：“往哪儿跑？”
“跟我来！”他带着我们拐进一条小巷，却迎面撞上了几个日本兵。我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过去，趁着日本兵慌乱之际，拉着小顺子和白守业拼命跑。
枪声在身后响起，我们在黑暗的巷子里东躲西藏。终于，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我们找到了接应的同志。
“祥子哥，你可算出来了！”同志们激动地说。我喘着粗气，看着身后的宪兵队，握紧了拳头：“小鬼子，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回到据点，白守业果然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原来日本人正在策划一场大规模的清剿行动，目标就是我们这些抗日力量。
“祥子，这次多亏了你。”老周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给小鬼子来个迎头痛击！”
我望着窗外的夜空，星星点点，就像这暗夜中的希望。不管前路多么艰险，我都要和这些兄弟们一起，把小鬼子赶出北平，赶出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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