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进出的孩子都必须在老师的视线范围内完成。
她和助教老师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每一个孩子。
这是王羽珊自进入这所幼儿园以来，第一次被老师当众批评。
而且还是在全班同学面前低头认错。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挫伤，脸颊火辣辣地烧着。
虽然表面上她顺从认错，但心里早已恨透了那个跑去告诉老师的曲飞飞。
同时，她也极度讨厌那个总被老师护在羽翼下的黎衿衿。
凭什么她就可以一直当好孩子？
然而此刻，她知道自己处境被动，绝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把所有愤怒压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找机会翻盘。
黎衿衿的第一天幼儿园生活。
除了早晨发生的这点小插曲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被丰富多彩的课程填得满满当当。
她认真听讲，积极参与互动。
学儿歌、画画、做手工。
每一项活动都让她感到新鲜又充实。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天真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放学时分，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校园的林荫道。
校门口的等候区早已聚集了不少家长。
黎老夫人穿着素雅的旗袍，一手握着接送牌，一手轻轻挽着身旁的黎老爷。
两人早已早早等候在此，目光不停地扫视着教学楼的方向。
当听到刘祖玉清晰地喊出黎衿衿家长的那一刻，他们立刻精神一振，几乎是同时迈开步子，快步迎了上去。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终于出来了！快让阿奶抱抱！”
黎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校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快步上前，一把将小衿衿从人群中抱了起来，搂在怀里转了个圈，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可把阿奶想坏了，今天在学校乖不乖呀？有没有好好吃饭？”
黎老爷则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等孙女被放下站稳后，他才走上前，轻声问道。
“老师，今天孩子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哭闹？想家吗？有没有被人欺负？”
他一边问，一边悄悄打量着刘祖玉的神情。
刘祖玉见状，心里也明白这位爷爷有多心疼孙女。
她本着和气相处、不让长辈担忧的念头，便笑着摇了摇头。
“早上确实出了点小状况，班上有个孩子不小心推了衿衿一下，不过我已经当场严厉批评过那孩子了。他也当面向衿衿道歉了，态度很诚恳。您别担心，衿衿没受啥委屈，很快就没事了，还主动安慰我说没关系呢。”
黎老爷一听，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他本就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自己家里那几个孙子调皮捣蛋起来，连邻居家的狗都要绕着走。
“小孩在一起玩闹，有点摩擦再正常不过。”
他点点头，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理解。
“对方既然已经道过歉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只要衿衿心里没留下疙瘩，我也就放心了。”
刘祖玉见家长通情达理，便趁机多说了几句。
她认真地跟黎爷爷和黎奶奶聊起小衿衿在学校的表现。
两位老人听得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接完孩子后，三人一起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刚一拉开车门，小衿衿就蹦蹦跳跳地钻进后排。
紧紧搂着自己粉红色的大书包，眼睛亮晶晶的。
她扬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阿爷、阿奶，今天发新课本啦！还有崭新的校服！蓝白相间的，可好看了！老师还布置了作业呢，说是要认真写，明天要检查的！”
就在前几天，堂哥黎斓月因为没有完成数学作业，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那一幕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
所以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我一定要乖乖写完作业，一字都不能错。
绝不能让阿爷阿奶操心，更不能惹爹爹生气！
看着这个小团子坐在后座上，小手攥成拳头，一本正经地给自己鼓劲儿的样子。
黎老爷和黎老夫人忍不住对视一眼。
黎老夫人摸着胸口说：“哎哟，这小心思，真是又认真又可爱，看得人心里甜得像灌了蜜似的，我都舍不得催她睡觉了。”
回到家，小衿衿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她熟练地从柜子底下拖出自己的小板凳。
“啪”地一声稳稳放在写字桌前。
然后规规矩矩地坐上去，挺直小背，打开作业本，拿起铅笔，开始一笔一划地练字。
她写字的时候格外专注，小眉头微微皱着，嘴唇轻轻抿起。
那股认真劲儿，活像个小大人。
黎老夫人端着一碗温热的牛奶走进来。
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道：“瞧瞧我们衿衿多自觉啊！这才第一天上学就这么上心。家里那几个捣蛋鬼要是能有她一半省心，我还能少生多少气！天天喊破喉咙也不肯动笔，作业拖到半夜，气死个人！”
黎老爷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闻言立刻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可不是嘛！咱们供他们上最好的国际学校，学费一年几十万，还专门请了名师一对一教课，结果呢？英语考四十，数学不及格，语文作文连标点都不会用！资源都堆到天上了，人家衿衿什么都没有，反而知道主动学习，真是没法比！”
黎老夫人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原本只想着让衿衿适应几天校园生活就好。
但现在看来，不能耽误。
她放下牛奶，认真说道：“他们有的资源，衿衿也不能落下。虽然现在刚开学，先让她放松几天，等下周正式全面上课了，咱们问问她哪门课觉得吃力，哪块跟不上，早点给她安排几个家教老师，基础打牢了，以后才不会掉队。”
“嗯。”
黎老爷郑重其事地应了一声，放下茶杯。
“该安排的都得安排，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我们不求她多么拔尖，但至少要跟得上，学得踏实。”
等到终于写完全部作业，小衿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认真地合上作业本，用双手压了压封面，确保它平整无折角。
接着，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开始掰着手指数数。
“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
她伸出小手，一边数一边用手指点着。
可数到十二时，突然卡住了。
后面的数字像是被风吹散似的，怎么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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