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衿衿穿着一双圆头小皮鞋，鞋面上还系着蝴蝶结。
她吭哧吭哧地挪到车门边，小手扶着车框，探出脑袋往外张望。
看清大哥哥就在底下等着自己，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他温热的手掌。
黎卿辰顺势一托，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都打起精神，护好小小姐。”
保镖们齐刷刷挺直身躯，异口同声应道：“是！”
“大哥哥，那个是什么呀？”
小衿衿忽然扭过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向街角一处不起眼的铁皮小摊。
黎卿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正坐在小凳上，慢悠悠地用竹签串起一颗颗金黄圆润的鱼蛋。
铁锅里的油滋滋作响，升腾起白雾，裹挟着浓郁的咖喱香气。
“那是鱼蛋，”他低头解释，语气温和，“用鱼浆做的，炸过再煮，香得很。想吃吗？”
小衿衿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她的小脑袋点得飞快。
“要！衿衿要吃好吃的！现在就要！”
“馋猫儿。”
他失笑，忍不住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去买一份，记得加微辣，不要太多酱。”
保镖点头领命，迅速走向小摊。
他自己则抱着小衿衿，转身拐进街边一家略显陈旧的玩具店。
木质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一进门，小衿衿就尖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哇——大哥哥快看！好多玩具！”
她在他怀里激动地扑腾着小腿，手舞足蹈。
黎卿辰索性把她放下来。
双脚刚落地，她就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冲他笑。
他无奈一笑，随即冲店内的导购扬了扬手。
“她看中的，全包了。”
导购愣了愣，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两人看着毫无血缘关联。
可那动作又透着难以言喻的亲密。
她心中狐疑，但见对方出手阔绰，也不敢多问，赶紧堆起职业微笑迎上前去。
小衿衿没有理会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她已经被一面顶天立地的木架子牢牢吸引住了。
那架子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
黎卿辰见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却怎么也够不着高处的玩具。
他一步上前，轻轻将她抱起，让她视线与架子齐平。
然后，他抬起手，指着每样玩具，一个接一个地低声询问：“这个，喜欢吗？”
小衿衿每次都咯咯笑着，小手拍得啪啪响，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
“衿衿喜欢！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
黎卿辰点点头，让店员把东西记下来。
店员赶紧拿出本子，一笔一划地认真记录着每一件商品的名字和价格。
她知道这位大少爷从不讲价，出手阔绰。
但越是这样，她反而越紧张。
没多久，两人就把玩具店扫空了。
小衿衿眼睛亮晶晶地在货架间蹦跳着，小手指这儿指那儿。
黎卿辰便微笑着点头答应。
从毛绒兔子到电动小车，从拼图盒子到音乐八音盒。
只要是她看得上的，无一例外都被拿下。
货架逐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几枚孤零零的贴纸还贴在角落。
店员忙得团团转，忙着打包一堆玩具。
她一边撕着胶带，一边对着仓库喊人帮忙。
收银台前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她不停地核对清单，生怕漏掉哪怕一颗小积木。
其他店员也加入了打包的行列。
整个店里响着剪刀剪胶带的声音、纸箱折叠的哗啦声。
黎卿辰留了个保镖在店里等着结账，自己先牵着妹妹走了。
夜风轻轻吹过街角，灯笼的光晕洒在两人身上。
“大少爷，鱼蛋买回来了，照您说的，晾得不烫嘴了。”
一名保镖快步上前，双手捧着一串刚从摊上买回的鱼蛋。
他低头恭敬地说道。
黎卿辰从保镖手里接过那串鱼蛋，一小口一小口喂给小衿衿。
每喂一口，都会等她完全咽下，才会继续下一口。
小家伙吃得香，小嘴鼓得像小包子。
黎卿辰看得忍不住笑。
平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被暖黄的路灯映照得温柔了几分。
“还有呢，别急，慢慢吃，小心噎着。”
他低声叮嘱，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知道小孩子一贪嘴就容易呛着，所以格外留意她的吞咽。
“大锅锅，鱼蛋好呷，你也吃一口嘛！”
小衿衿把剩下的鱼蛋串推到他嘴边。
小手高高举着竹签，酱汁差点滴到他衣领上。
她却毫不在意，只盯着他的脸，等他张嘴。
黎卿辰没接，低头看她沾着油的小嘴，抬手叫保镖。
“拿手帕来。”
他没去碰那串鱼蛋，而是凝视着她嘴角的油渍。
保镖立刻上前，从他西装内袋中取出一方折叠整齐的白色手帕。
手帕是上等棉布做的，。
黎卿辰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嘴角、下巴。
……
夜色渐浓。
小衿衿打着小哈欠，眼皮开始打架，却仍强撑着不想睡。
玩到天全黑了，黎卿辰才抱着小衿衿回家。
她已经在他怀里歪着头睡着了，小手还下意识地抓着他衣角。
他将她轻轻抱起，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的小腿弯。
夜风拂过她细软的发丝。
姜楠在屋里等得坐立不安。
听见院门口响动，立马冲出来。
她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心早就悬在了嗓子眼。
听说大少爷带走了小小姐，她又不敢拦，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此刻听见脚步声，她几乎是跌撞着冲出屋门。
然后她就愣住了。
眼前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是两人归来，而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十几个保镖，一个接一个往里走，手里拎的全是玩具箱、购物袋。
纸箱上印着洋文，包装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他们排成两列，脚步整齐，将东西一箱箱搬进院子。
“五姨太，这些是大少爷给小小姐买的，请问放哪儿？”
一名保镖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姜楠脑子有点懵。
不是说带衿衿去他院子玩吗？
怎么带回来这么多？
她原以为不过是在大少爷屋里待一会儿。
顶多得两块糖、一个布偶，哪想到竟带回了半间玩具店的货？
她以前跟大太太逛街见过这些牌子，贵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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