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是重机枪！”
一名趴在地上的鬼子曹长声嘶力竭地大喊，
“散开！继续散开！不要聚集！”
德什卡的扫射很短暂，仅仅持续了几个点射，那架“三头怪”便拉起了高度，重新回到安全空域，与另一架僚机继续盘旋，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地面上的黑石旅团行军队伍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但很快在军官的呵斥下恢复了令人压抑的“秩序”。
队伍变得更加稀疏，每个士兵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草地里，同时用恐惧和仇恨的目光瞥向天空。
竹内重雄放下望远镜，拳头紧紧攥起。
这种被动挨打，却无法有效还手的局面，让他感到无比憋闷。
他转头对通讯兵低吼道：
“向方面军司令部发报！我部遭八路军‘三头怪’战机侦察并骚扰攻击，敌军使用大口径机枪，对我分散行军队列造成一定滋扰。
敌军航空兵活动猖獗，请求我方航空兵予以驱逐或压制！”
他知道这种请求希望渺茫，华北的航空兵力量早已捉襟见肘，但他必须做出姿态，也必须让上面知道前线的艰难。
就在这时，天际边再次传来了隐约的引擎轰鸣声，声音与“三头怪”的双发重型轰鸣有所不同，显得更加嘈杂和单薄。
竹内和地面上的鬼子士兵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东南方向，出现了更多、更小的黑点，正朝着他们这边飞来。
那是八路军“木头鹰”机队！
数量有十架之多！
它们飞得更低，速度也更慢，如同一群真正的鹰群，扑向了这片已经受惊的“草原”。
“鹰巢，鹰巢！木鹰已抵达战场！
重复，木鹰机队已抵达！”
段鹏的声音再次在电台中响起，带着一丝兴奋，
“三头鹰请求指示，是否配合木鹰进行联合打击？”
鹰嘴岭指挥所里，江岳听着电台里的报告，看着地图，目光冷静。
鬼子的分散战术确实增加了打击难度，但也极大地迟滞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且让他们的队形变得冗长而脆弱。
他拿起话筒，下达了新的指令：
“三头鹰继续担任高空监视和警戒，重点防范可能出现的鬼子战斗机。
木鹰机队，由带队长机自行判断，利用小型炸弹，对地面零散目标进行自由猎杀！
优先攻击车辆、驮马队和任何看似指挥节点的目标！
记住，打了就走，不要恋战！
我们的目的不是歼灭，是迟滞和骚扰，是给他们放血！”
“三头鹰明白！”
“木鹰收到！兄弟们，干活了！”
就在“三头怪”用德什卡重机枪进行了一番“点名”之后，天空中的主角换成了姗姗来迟的“木头鹰”机队。
这十架木制飞机嗡嗡作响，如同一群真正的山鹰，开始在更高的空域——大约三千米的高度——盘旋，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这个高度，对于这些结构简单、几乎没有轰炸瞄准具的“木头鹰”来说，投弹精度几乎是一种奢望。
飞行员们只能依靠经验，大致估算风速、高度和提前量，然后将机腹中的小型炸弹抛洒下去。
一枚黑点率先从一架“木头鹰”的机腹下脱离，晃晃悠悠地坠落。
它没有落在预想中的那辆孤立卡车头上，而是偏差了足足四五十米，砸在了一片看似空旷的草地上。
“轰！”
一声不算太剧烈的爆炸响起，草地上腾起一团夹杂着泥土和黑烟的火焰。
冲击波像无形的圆环向四周扩散。
然而，这偏离目标的轰炸，却意外地造成了战果。
爆炸点附近，恰好有一个鬼子分散行军的步兵班。
他们按照条例散得很开，彼此间隔十几米，自以为安全。
但高空落下的炸弹，依靠的不是精准，而是破片和冲击波的面杀伤！
“呃啊！”
一名趴在地上的鬼子士兵惨叫一声，一块灼热的弹片击中了他的大腿，鲜血瞬间浸透了军裤。
旁边另一名士兵被猛烈的气浪掀飞了头盔，震得耳鼻出血，昏死过去。
更远处，一匹用来驮运步兵炮零件的骡马受了惊，嘶鸣着挣脱了缰绳，疯狂地乱蹦乱跳，差点将旁边试图控制它的士兵踩伤。
类似的场景在好几处同时上演。
木鹰机队漫无目的的投弹，虽然没能精准摧毁任何一辆卡车或重武器，但那些四处飞溅的弹片、狂暴的冲击波，却对下方极度分散的鬼子造成影响。
士兵们不仅要躲避可能从天而降的致命铁块，还要提防身边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空气”。
黑石旅团长竹内重雄少将透过望远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士兵在这种毫无章法的“天女散花”式轰炸下不断出现伤亡，虽然单次损失不大，但被简陋的木头飞机打击，还是让他火冒三丈！
“八嘎！”
竹内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他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拔出指挥刀，指向天空，声嘶力竭地怒吼：
“射击！全体对空射击！
把这些该死的木头苍蝇给我打下来！”
随着旅团长一声令下，压抑已久的地面鬼子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行进队列中，凡是携带了武器的士兵，无论是三八式步枪、歪把子轻机枪，还是偶尔几挺九二式重机枪，甚至是一些军官的王八盒子，都纷纷朝着天空开火！
“啪勾！啪勾！”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
杂乱的枪声瞬间响彻草原上空，如同爆豆一般。
无数条微弱的火光从地面射向天空，在三千米的高度上，这些轻武器的子弹动能早已衰竭，弹道也变得飘忽不定，构成了一片徒劳的弹幕。
几架“木头鹰”的飞行员看着下方的弹幕，心想：
“嘿，下面的小鬼子急眼了，放鞭炮给咱听响呢！”
“飞高点飞高点，这帮龟孙子够不着！”
“收到，爬升到三千五！让他们浪费子弹去吧！”
木鹰机队从容地拉高了飞行高度，更加脱离了地面火力的有效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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