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如墨,吞噬遁光的刹那,四人便陷入了绝对的死寂与黑暗。没有风声,没有光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仿佛被这片虚无吞噬,唯有掌心道心锚链的微弱霞光、肩头三族图腾的温热、灵晶族群的轻鸣,以及宁一混沌万劫熔炉散发出的黑红劫火,成为四座互不熄灭的灯塔,维系着最后的感知。
“小心,这黑雾能隔绝神识!”婉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心锚链霞光暴涨,试图穿透黑雾探查,可因果线刚延伸出三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绞碎,“而且……我的因果预判又出现了迟滞,连身边三人的轨迹都快捕捉不到了!”
宁一运转狱劫仙体,仙君初期的道韵全力扩散,黑红劫火在周身燃烧成一道护体光幕,却依旧无法驱散半分黑雾:“是虚无道韵的极致运用,这黑雾不是自然形成,是人为布下的囚笼!”他话音刚落,识海残留的冰寒突然翻涌,神识探查再次出现一瞬延迟,而就在这延迟的间隙——
“咻!咻!咻!”
无数道漆黑锁链从黑雾中骤然窜出,锁链上萦绕着浓郁的虚无道韵,链尖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直扑四人周身要害。这些锁链仿佛长了眼睛,精准避开了护体光幕,专挑道韵流转的薄弱节点攻击。
“动手!”宁一低喝,混沌万劫熔炉猛地旋转,劫火化作万千火刃,朝着锁链斩去。可火刃触碰到锁链的刹那,竟如泥牛入海,被虚无道韵吞噬殆尽,锁链毫发无损,反而加速缠来。
影舞三族图腾爆发出金光,龙凤麒麟虚影嘶吼着扑向锁链,利爪与锁链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却仅能让锁链停顿半息:“这锁链能吞噬力量!”她咬牙催动洪荒道韵,兽性再次被激发,眼底闪过一丝赤红,“宁一,用劫道的破灭之力试试!”
宁一闻言,立刻收敛劫火,将劫道归一的道韵凝聚于指尖,黑红劫力凝成一柄寸许长的劫刃,朝着最靠近的一条锁链斩去。这一次,劫刃没有被吞噬,反而如热刀割黄油般,将锁链从中斩断。断裂的锁链化作一缕虚无道韵,消散在黑雾中,可更多的锁链却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无疆,用造化道韵加固防御!”婉婷的道心锚链不断缠绕、抽打,挡开逼近的锁链,同时通过无形纽带,将锁链的攻击轨迹共享给另外三人,“这些锁链的攻击有规律,是跟着我们的道韵波动来的!”
无疆点头,灵晶护腕晶光亮到极致,灵晶族群化作一张巨大的晶盾,挡在四人身前,同时分出无数晶丝,缠上三人的护体光幕,造化道韵流转间,光幕瞬间变得凝实:“灵晶能短暂抵御虚无道韵,但撑不了太久!”
就在这时,黑雾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冷笑,那笑声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带着股腐朽与冰冷:“宁一,仙君初期的道韵,果然没让本座失望。可惜,在这虚无锁仙阵中,任何道韵都是催命符!”
随着笑声落下,黑雾突然剧烈翻涌,无数锁链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囚笼,从四面八方收缩,同时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双幽绿的眼睛,正是此前锁魂阵中消散的残魂,此刻竟被虚无道韵操控,化作了攻击的傀儡。
“黑袍人不过是本座布下的棋子,那枚骨戒里的记忆,也是本座特意留给你的‘礼物’。”声音的主人缓缓从黑雾深处走出,他身着一袭黑袍,与之前的残魂截然不同,黑袍上绣着繁复的虚无符文,面容被一层黑雾笼罩,只能看到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本座乃天庭虚无殿使者——虚绝,奉殿主之命,在此镇杀一切闯入古殿的散修!”
虚绝抬手一挥,周身虚无道韵暴涨,那些残魂傀儡立刻嘶吼着扑来,同时锁链囚笼收缩的速度更快,虚无道韵压迫得四人呼吸都变得困难:“金仙后期圆满的道韵,加上这虚无锁仙阵,就算你是仙君初期,今日也插翅难飞!”
婉婷的道心锚链突然不受控制地轻颤,链身霞光与黑雾中某座方向的墓碑产生了微弱共鸣,她脸色剧变:“你不是在镇杀散修,你是在以散修的道韵,滋养古殿深处的封印!那些墓碑,都是你的养料!”
“哦?因果道体果然有些门道。”虚绝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变得冰冷,“不过,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他指尖一点,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虚无道韵射向婉婷,“先废了你这因果道体,再慢慢收拾他们!”
这道虚无道韵快到极致,婉婷的因果预判迟滞,根本无法闪避。千钧一发之际,宁一猛地将婉婷推开,同时混沌万劫熔炉挡在她身前,黑红劫火轰然爆发,与虚无道韵相撞。
“轰!”
两股极致的力量碰撞,爆发出震彻天地的巨响,黑雾被炸开一道缺口,可转瞬又愈合。宁一踉跄着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混沌万劫熔炉的光芒黯淡了几分,识海中竟被烙印下一枚淡黑色的虚无之印,正持续侵蚀劫道本源;影舞也在虚绝反手一击下,识海浮现出侵蚀洪荒道体的虚无之印。婉婷立刻通过无形纽带渡来一缕因果暖意,无疆同时输送造化生机,二者结合才勉强压制住宁一的虚无之印,而驱散影舞的虚无之印时,婉婷的因果道韵耗损近三成,无疆的灵晶族群也短暂黯淡——不同属性的虚无之印本就需要特定道韵组合才能驱散,且每一次驱散都会折损驱散者的本源。
影舞趁虚绝攻击婉婷的间隙,化作一道金光,三族图腾虚影融合成一头巨大的洪荒巨兽,利爪带着蛮荒之力,朝着虚绝拍去:“你的对手是我!”
虚绝不闪不避,周身虚无道韵化作一道屏障,洪荒巨兽利爪拍在屏障上,竟直接穿透了过去,仿佛拍在了空处。虚绝反手一掌,拍在巨兽胸口,虚无道韵涌入,巨兽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洪荒道韵剧烈波动:“洪荒道体虽强,却也怕虚无侵蚀!”
影舞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根无形的锁链上,喷出一口鲜血,眼底的赤红褪去,恢复了清明,却也气息萎靡。无疆立刻通过纽带渡去造化生机,帮她驱散部分侵蚀之力。
“影舞!”无疆怒吼,灵晶族群化作万千晶刃,朝着虚绝射去,同时他催动天工造化体,晶丝缠上影舞的身体,造化道韵不断涌入,为她疗伤,“宁一,我们必须联手破阵!这虚绝的虚无道韵能吞噬、穿透还能侵蚀道心,单打独斗我们都不是对手!”
宁一擦去嘴角鲜血,目光变得愈发决绝,他看向婉婷:“婉婷,用道心锚链锁定虚绝的因果破绽,通过纽带共享给我们!无疆,你用灵晶加固我们的道韵,防止被虚无侵蚀!影舞,你用洪荒道韵牵制他的动作!”
“好!”三人同时应声。
婉婷闭上双眼,道心锚链霞光暴涨,尽管因果预判迟滞,但她强行运转道韵,在无数虚无干扰中,终于捕捉到虚绝道韵流转的一丝破绽,通过无形纽带,将这道破绽的轨迹同步给另外三人;
无疆的灵晶族群化作无数晶丝,缠上三人的身体,造化道韵与三人的道韵交织,形成一道混沌色防护层,有效抵御了虚无道韵的侵蚀;
影舞强忍伤势,再次催动洪荒道韵,三族图腾虚影再次扑出,这一次,她没有盲目攻击,而是围绕虚绝不断游走,时不时发出一声兽吼,洪荒道韵化作一道道冲击波,干扰虚绝的道韵运转;
四人道韵通过无形纽带高度同步的瞬间,周围的锁链攻击竟出现了一瞬的“迷茫”,轨迹变得紊乱——虚无锁仙阵本是追踪单一波动的道韵,此刻四道平衡共鸣的道韵让阵法失去了锁定目标,锁链纷纷撞在防护层上,无功而返。
宁一深吸一口气,混沌万劫熔炉悬于头顶,黑红劫火与混沌道韵交织,同时引动无形纽带中的另外三道道韵,四人的力量通过纽带完美融合。这一刻,四人仿佛短暂失去了个体界限,共享了彼此的视野、情感与道悟,而神魂负荷也骤然分化到每个人身上:作为核心发动者的宁一体内劫道归一的道韵翻腾最剧,经脉隐隐作痛;负责“定轨”的婉婷识海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险些呕出鲜血;提供“镇场”之力的影舞气血翻涌,胸口伤势隐隐开裂;负责“塑形”稳固的无疆则灵晶族群光泽短暂暗淡,部分晶丝甚至出现了细微裂纹。四人额头同时渗出冷汗,却依旧咬牙坚持,最终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混沌光柱:“虚绝,接我一招——九元归墟神拳·万道合一!”
这一拳,凝聚了宁一的劫道破灭、婉婷的因果定轨、影舞的洪荒镇场、无疆的造化塑形,四道异道在无形纽带的作用下完美平衡,爆发出远超单人极限的力量。混沌光柱冲破黑雾,直刺虚绝的破绽之处。
虚绝脸色剧变,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不可能!异道怎能完美融合?!”他急忙催动全身虚无道韵,化作一道巨大的虚无屏障,同时操控锁链囚笼收缩,试图阻挡混沌光柱。
“轰——!”
混沌光柱与虚无屏障相撞,这一次,虚无道韵再也无法吞噬力量,反而被混沌光柱中的四道异道之力撕裂、碾压。屏障破碎,光柱余势不减,狠狠轰在虚绝胸口,同时将身后的锁链囚笼炸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虚绝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倒飞出去,撞在一座墓碑上,墓碑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缠绕的无数锁链。他挣扎着爬起来,黑袍破碎,面容依旧被黑雾笼罩,眼中却充满了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力量?为何能克制我的虚无道韵?”
宁一四人并肩而立,四道护体光幕通过无形纽带连接成一片,气息虽有起伏,道韵也因神魂负荷显得有些虚浮,却愈发凝实。战后他们立刻通过无形纽带循环调息,宁一的劫道之力滋养婉婷耗损的因果道韵,影舞的洪荒道体为无疆补充灵晶本源,恢复速度比单打独斗快了数倍:“你不懂,散修之道,从不是孤芳自赏,而是异道相合,以羁绊为锚,方能破万法!”
虚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算你们能破阵,也逃不出这古殿!”他抬手一拍地面,无数道虚无道韵涌入地底,随即开始疯狂吞噬周围的墓碑与锁链。被吞噬的墓碑上,那些残破的名字与纹路如活物般在碑面挣扎、哀嚎,而后才化为一缕缕漆黑雾气被吸入他体内;锁链断裂时,迸发出的不是火星,而是更加浓郁的、带着怨念的漆黑咒文,钻入他的四肢百骸,“古殿深处的封印,已被你们的道韵滋养苏醒,那些旧日之骸的残魂,会将你们撕成碎片!”
话音未落,古殿深处传来一阵震彻天地的嘶吼,无数道漆黑的魂影从墓碑中爬出,魂影身上萦绕着比虚绝更强的虚无道韵与万古怨恨,朝着四人扑来。同时,虚绝周身的道韵再次暴涨,竟隐隐有突破金仙后期圆满的迹象:“本座要借这些残魂的力量,突破仙君境!你们,都给本座陪葬!”
婉婷的道心锚链再次轻颤,这一次,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因果轨迹:“不好!他要与古殿的封印融为一体,成为新的镇道者!宁一,必须在他融合完成前杀了他!”
宁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疆,你继续加固防御,牵制残魂!婉婷,锁定他的融合节点!影舞,随我主攻!”
“好!”
影舞应声,三族图腾再次爆发出金光,与宁一的混沌万劫熔炉相呼应。宁一深吸一口气,将劫道归一的道韵运转到极致,黑红劫火与影舞的洪荒道韵通过无形纽带融合,化作一道更为凝练的混沌劫火刃:“虚绝,你的虚无之道,今日终结!”
两人同时化作两道流光,朝着虚绝杀去。虚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操控无数残魂挡在身前,同时加速与封印融合,周身的虚无道韵越来越浓郁,甚至开始吞噬周围的墓碑与锁链。
“拦住他们!”虚绝嘶吼,残魂们疯狂扑来,悍不畏死。
无疆的灵晶族群化作一张巨大的晶网,将残魂们挡在身后,造化道韵不断净化着残魂,可残魂数量太多,晶网很快便布满裂痕。
婉婷的道心锚链精准锁定虚绝的融合节点,通过纽带共享给宁一与影舞:“左胸三寸,是他的道韵核心!”
宁一与影舞对视一眼,同时催动力量,混沌劫火刃暴涨数丈,无视残魂的阻拦,直刺虚绝的左胸三寸。虚绝脸色剧变,急忙催动虚无道韵防御,可这一次,混沌劫火刃中融入了因果定轨之力,精准避开了防御,狠狠刺入了他的道韵核心。
“不——!”
虚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周身的虚无道韵瞬间紊乱,与封印的融合被强行打断。他的身体开始寸寸碎裂,化作一缕缕虚无道韵,消散在黑雾中。临死前,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毒:“你们……会被天庭追杀到底……古殿的封印……终究会苏醒……”
虚绝消散的刹那,黑雾突然开始退散,锁链囚笼化作无数虚无道韵,融入古殿的地面。那些残魂失去了操控,也渐渐消散,露出了古殿的全貌。
四人喘着粗气,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震撼。古殿内部远比想象中宏大,殿顶悬挂着无数锁链,链尾锁着一座座残破的墓碑,墓碑排列成诡异的阵型,阵中心是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缠绕着更为粗壮的锁链。锁链深处,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其轮廓并非固定,时而如蜷缩的巨兽,时而似扭曲的人形,甚至偶尔会闪过一瞬与婉婷因果道韵、或影舞洪荒图腾相似的道韵流光。就在流光闪过的刹那,婉婷的道心锚链竟无意识地向黑影延伸了半寸,又猛地缩回,链身霞光剧烈波动;影舞肩头的三族图腾也发出低沉的警告嗡鸣,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既吸引又恐惧的本能悸动,旋即那道流光便被更深的虚无吞噬,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威压。
婉婷的道心锚链指向石台,链身霞光剧烈闪烁:“那里……就是古殿的核心封印,也是黑袍人提及的旧日之骸本体所在!”
宁一握紧拳头,混沌万劫熔炉的光芒依旧明亮:“虚绝虽死,但他说的没错,天庭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这封印……恐怕真的快要苏醒了。”
影舞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三族图腾光芒虽有黯淡,却依旧充满力量:“不管是天庭追杀,还是封印苏醒,我们都接下了!”
无疆的灵晶族群发出一阵欢快的嗡鸣,灵晶护腕晶光亮起:“灵晶族群已吸收了部分虚无道韵,实力有所提升,我们现在的战力,比之前更强了!”
四人相视一笑,无形纽带的光芒愈发璀璨。古殿的核心封印近在眼前,天庭的追杀也已在路上,可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动静——那喊杀声并非来自单一方向,而是如同从古殿四周的每一寸混沌虚空中渗透出来,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踏空步点声与兵甲碰撞寒音,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早有埋伏的天庭战部完成了合围。而随着殿外杀机涌现,古殿内那些悬挂的锁链立刻无风自动,发出更密集的金属摩擦声,仿佛在应和这股杀机;石台上黑影的轮廓蠕动也骤然加快,威压如潮水般涨落,与外部的战气遥遥呼应,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迫感瞬间笼罩了整座古殿!
“天庭的人,来得真快!”宁一脸色微变,目光却愈发坚定,“看来,我们得在封印苏醒前,先解决掉这些麻烦了!”
宁一话音落下,四人已无需多言,身形闪动间背脊相靠,结成一个无死角的混沌战阵。熔炉的黑红、锚链的霞光、图腾的金光、晶光的璀璨在无形纽带的牵引下交织成网,更在他们中心上空,隐约凝聚成一个缓缓旋转的、微型的混沌轮盘虚影,与之前在混沌池凝聚的本源轮盘遥相呼应,象征着他们已将“平衡”之道从力量运用,升华为了常态化的战斗与生存姿态。四道目光如炬,同时锁定了殿内蠢蠢欲动的石台,与殿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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