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断垣残壁,彻底将悬锋城化作一座孤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万敌的嘶吼与尼卡多利无声的咆哮被封锁其中,注定要化为一场无人见证的、直至万物殆尽的死斗。
光芒闪烁。
黄岚与白厄的身影出现在云石天宫,身后,缇安踉跄一步,小脸煞白。
“呜…好累,头好晕…”她捂着脑袋,声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小敌…他,会没事的,对吧?”
黄岚蹲下身,指尖萦绕着一缕温和的金色光辉,轻轻点在缇安的额头。
那光芒如暖流般渗入,瞬间抚平了空间的迁跃带来的眩晕与疲惫。
缇安的精神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迈德漠斯……万敌,是我见过最强悍的战士。”白厄的声音低沉,他强迫自己冷静,“缇安老师,您先去休息。也许很快,我们又需要您的力量了。”
“好……知道了。”缇安恢复了些许气力,“小白,还有小黑…你们也要保重。”
看着缇安离去的背影,黄岚和白厄没有片刻耽搁,径直走向阿格莱雅所在的议事厅。
丹恒与星早已等候在此,见到二人,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回来了,没有受伤吧?”丹恒的目光快速扫过两人,确认无恙后才继续问道,“白厄的急报我们收到了,情况……很糟糕?”
“比糟糕更甚。”白厄的声音压抑着风暴,“天谴之锋已经锁定了刻法勒的心脏。那个疯掉的泰坦,要用整座悬锋城作为祭品,为它的武器完成最后的淬火!”
“一旦让它成功,奥赫玛将从大地上被抹去!”
“万敌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但尼卡多利是不死的。我们必须找到杀死它的方法!”
阿格莱雅静静听着,随后说道:“你在迫使自己冷静,这是成长,白厄。”
“但悬锋城隐于迷雾太久,我们对尼卡多利神躯不灭的秘密,一无所知。”
“只有一个存在,能帮助我们。”阿格莱雅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城外,“一位泰坦。”
白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
“白厄阁下,我会和你们一同去谒见欧洛尼斯。希望它能为我们重现往昔的风景,揭示尼卡多利期满死亡的真相。”遐蝶向前说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随后白厄又将石板上记录的渗透一事说了出来。
阿格莱雅对此早有准备。
吩咐完一些具体的事项后,列车组三人加上白厄与遐蝶,便前往城外找到了等待的缇宝。
随后缇宝打开百界门将众人送到了命运三相殿。
由于周围仍然残留着祭司们编织的结界,以雅努斯的力量靠近会有风险,于是缇宝这次就不进去了。
但在回去奥赫玛帮助阿格莱雅前,提报给了一块象征雅努斯祭司身份的石符,只要在门前举起,门就会自动打开。
向前走,来到黄岚列车组与白厄等人第一次相见的宫殿内,此刻的宫殿仍然是富丽堂皇。
黄岚拿出神杖查看,宝石还是和之前一样黯淡无光。
几人继续向前泰坦的低语传来,几人都听不懂,但还好带了皇家翻译——遐蝶。
遐蝶集中精神将泰坦的话语翻译出来:“狡猾、粗鄙之人,在厄运将降临之际,又打算侵扰我的安宁吗?”
“停下来吧...在错乱的时空中迷失吧...”
“听起来对方在抗拒,这第一步就算不上顺利。”
随后几人继续向前,一路上欧洛尼斯的谩骂声不断传来。
穿过完好的神殿,来到后面欧洛尼斯栖息的神殿门前。
泰坦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要靠近...不要进来。”
“这里没有你们在找的东西...只有悲伤与消亡。”
“看不出来还是个社恐泰坦。”
白厄向着神殿大喊:“是你在说话吗,欧洛尼斯女士?”
“抱歉——假如你不愿帮助我们——那悲伤和消亡就会变成世上仅有的东西!”
于是白厄举起了雅努斯的石符,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你没资格啊........你没资格........”
“你们无法通过挑战。”遐蝶将欧洛尼斯的话语翻译了出来。
“挑战?很好,至少它还愿意和我们交流,我们还没有走到最坏的一步。”
几人走进神殿的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中间的天秤和破败的长满植物的墙壁。
但眼前神殿的状况已经无法继续前行,甚至连出口都被隐藏了起来。
黄岚向前启动了神殿内的奇迹典籍,将神殿暂时恢复到了完好的模样。
“痛,很痛。”
“不会...不能...不允许你们继续前进。”
“天秤即是入口...天秤即是考验。”
“它是想让我们完成配平吗?”
“或许是吧。”
随后白厄察觉到了遐蝶状态的不对劲:“你还好吗,遐蝶小姐?”
遐蝶摇了摇头:“我...没有大碍。只是欧洛尼斯的痛苦在和我共鸣。”
“看来能听懂泰坦的语言也是一种负担,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几人来到另一侧托盘旁,操控扎格列斯之手放上了相同重量的圆球。
白厄对着欧洛尼斯说道:“欧洛尼斯女士!我们已经完成了你的挑战,可以让我们通过了吗?”
“不允许...不承认...不允许你们继续前进。”
“考验...第二次。必须阻止凡人进入。”
“现在,左侧托盘之物,代表翁法罗斯的命运。”
“找到……比它更重的砝码……置于右侧。”
“找到比世界的命运……更为沉重之物!”
“哈?”星发出了经典的感叹,“它说这个谁懂啊!”
接下来,众人尝试了各种方法。
星甚至把自己的球棒和她自己都放了上去,结果天秤纹丝不动,只是把大家逗得笑出了声。
“我来。”
黄岚上前一步,将那根预言中的萨乌玛神杖轻轻放在了托盘上。
然而,天秤依旧毫无反应。
“比世界的命运……更加沉重之物……”黄岚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深邃。
同伴的命运?个人的荣辱?
不,这些对于一个世界而言,都太轻了。
除非……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伸手,从虚空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他于太一之梦中获得的光锥——那枚承载了他所有过往与使命的光锥。
另一样,是三月七的相机。
里面,记录着他们踏上这颗星球后的点点滴滴,有并肩作战的瞬间,有片刻休憩的宁静,还有……那个粉发女孩灿烂的笑脸。
光锥,是他的过去。
相机,是他的现在。
“比起这个即将走向终结的世界……”黄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耳边,“我的过去,和我的现在,才是我唯一不能舍弃的东西。”
他将这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天秤的右侧托盘上。
死寂。
一秒。
两秒。
嘎——吱——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代表着“世界命运”的左侧托盘,被缓缓抬起。
而黄岚所在的那一侧,沉甸甸地压了下去!
“成功了!?”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丹恒瞬间领悟,“对于身处局中的人而言,世界的命运是无法逾越的重量。但对于我们这些‘天外来客’……”
“没错。”黄岚收回手,语气平静,“我们的命运,并未与这个世界完全绑定。”
“比起拯救一个与我们无关的世界,守护我们所珍视的‘过去’与‘现在’,这份决心,才是更为沉重的东西。”
白厄听完这番话,震撼得无以复加,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原来是这样的解法……幸好,有你们站在我们身边。”
通过试炼,欧洛尼斯终于沉默了。
那扇通往神殿最深处,谒见泰坦本尊的道路,在众人面前缓缓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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