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返回地府布局的钟小妹,齐风雅、张启、李慕白、白小柒四人,跟随着自称“守墓人”的敖戾,离开了栖心民宿,踏上前往归墟的险途。
敖戾并未选择任何已知的阴阳通道,而是引着他们来到人间一处极寒之地的万年冰川之下。在冰层最深处,一个被古老禁制隐藏的、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
“这是‘寂灭甬道’,一条直通归墟外围的险径,知道的人极少。”敖戾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依旧清晰,“踏入其中,便会失去所有方向与时间感知,谨守心神,跟紧我。”
他率先迈入灰色漩涡,身影瞬间被吞没。齐风雅毫不犹豫地跟上,张启、李慕白、白小柒也依次踏入。
仿佛一瞬间,又仿佛过了千万年。众人感觉不到身体的移动,只有无尽的虚无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各种混乱的、源自宇宙初开时的碎片信息试图涌入脑海,剥夺理智。齐风雅手中的判官笔散发出稳定而柔和的清辉,勉强撑开一小片安全区域,将众人护在其中。她紧握着那枚“归墟之核”碎片,碎片传来一丝丝冰凉的触感,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中和了周围的虚无侵蚀。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到了。”敖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众人冲出“寂灭甬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静止的“海水”。海水并非蓝色或任何已知颜色,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的“黑”。它没有波涛,没有涟漪,平静得可怕,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黑色琉璃。这就是归墟之海,万物的终点,连光线都无法逃脱其引力。
而在遥远的海域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由惨白骨骼和暗沉金属构筑而成的奇异结构,如同一个倒悬的漏斗,其尖端深深刺入黑色的海面。无数影影绰绰的身影如同工蚁般在其周围忙碌着,道道不祥的能量光束在结构体上流转——那便是“归元仪式”的基盘!
“我们来得还算及时,仪式基盘尚未完全激活。”敖戾面具下的目光凝重地望向那边,“但要过去,必须渡过这片‘无光之海’。任何形式的能量和实体,接触海水都会被迅速吞噬、分解,化为虚无。”
“飞过去呢?”张启提议。
“试试看。”敖戾从破碎的甲胄上扯下一片碎甲,运力掷向海面远方。
那片蕴含着不俗灵力的碎甲,刚飞离他们所在的安全礁石不足十丈,就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抓住,速度骤减,然后无声无息地坠向黑色海面,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溅起丝毫波澜,彻底消失。
“看到了吗?这里有极强的‘湮灭’法则禁制,无法飞行,无法空间跳跃。”敖戾沉声道。
“那怎么办?”白小柒看着那片死寂的黑海,有些发怵。
齐风雅再次举起那枚“归墟之核”碎片,碎片在此地散发出比之前更明显的微光,与脚下的礁石产生着某种共鸣。
“这片礁石,以及这条‘寂灭甬道’,之所以能存在,是否也因为含有类似的碎片,或者……与碎片同源的力量?”她敏锐地察觉到关键。
敖戾点了点头:“不错。这片‘立足礁’正是上古时期一块较大的碎片撞击形成。我们可以尝试,利用你手中这块碎片的力量,在这‘无光之海’上,暂时开辟一条‘路’。”
他看向齐风雅:“但这需要极其精准的能量操控和对‘虚无’法则的初步理解,否则一个不慎,我们所有人都会瞬间被归墟吞噬。”
齐风雅闭上双眼,神识与判官笔、与手中的碎片深深连接。她脸上的七星痣再次亮起,这一次,星光不再炽热,而是变得幽深、冰冷,仿佛连接上了宇宙深空的寒意。她开始理解碎片中蕴含的那丝“虚无”的真意——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回归”与“静寂”。
她缓缓将判官笔点向面前的黑海。
笔尖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但一道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从笔尖延伸而出,探入黑海。丝线所过之处,那绝对的黑仿佛被短暂地“说服”了,微微向两侧排开,形成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虚幻而不稳定的“通道”,通道下方依旧是令人心悸的黑暗。
“快!跟上!这通道维持不了太久!”齐风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维持这条通道对她负担极大。
敖戾毫不犹豫,率先踏入银色通道。张启、李慕白、白小柒紧随其后。齐风雅走在最后,以判官笔为引,艰难地维持着通道的存在。
行走在这条悬浮于湮灭之海上的脆弱通道,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生死边缘。周遭是绝对的寂静,连心跳声都显得格外刺耳。通道之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就在他们行至中途,距离那仪式基盘还有一段距离时,异变突生!
前方平静的黑海海面,突然鼓起几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数条完全由“虚无”本身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黑色触手猛地探出,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狠狠抽向众人脚下的银色通道!
“小心!是归墟本身的防御机制!它们被碎片的力量吸引了!”敖戾大喝,手中断裂的战戈横扫而出,磅礴的战意化作赤红罡气,斩向一条触手。
赤红罡气与黑色触手碰撞,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只是让那触手顿了顿!
张启和李慕白也立刻出手,数据流锁链与金色符咒试图束缚另外的触手,但效果甚微,它们的本质太过于接近“无”,常规的攻击和束缚难以生效。
一条触手避过敖戾的攻击,直扑队伍中间的白小柒!
“别过来!”白小柒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将手中那罐“超级无敌净化快乐汤”朝着触手扔了过去。
奇迹发生了!
那充满“生机”、“快乐”这种与“虚无”截然相反属性的汤液,泼洒在虚无触手上,竟像是强酸滴落在金属上,发出了“嗤嗤”的声响,触手剧烈地扭动、收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
“有效!”李慕白眼睛一亮,“归墟厌恶极致的‘存在’与‘情感’!”
齐风雅见状,心念急转。她不能停下维持通道,但判官笔的力量……她灵光一闪,判官笔不仅可断因果,亦可书写“存在”!
她分出一缕心神,执笔在空中急速书写,不再是符文,而是一个个蕴含着她坚定“守护”意志、对伙伴的“信任”、对世间万物的“眷恋”等强烈正面情感的文字!这些文字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如同盾牌般环绕在众人周围。
那些虚无触手接触到这些情感文字,果然如同遇到克星,纷纷退缩,不敢再轻易靠近。
趁此机会,众人加速前进。
终于,有惊无险地渡过了这片“无光之海”,踏上了由惨白骨骼铺就的仪式基盘边缘。
脚下是冰冷而死寂的物质,前方是庞大而诡异的仪式结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能量波动。
然而,还没等他们喘息,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从前方的阴影中传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正好,作为点燃‘归元’之焰的最后薪柴,再合适不过了。”
阴影中,那个“空无之影”缓缓浮现,而在它身后,还站着几个身影模糊、但气息同样强大而诡异的存在。
它们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刚刚踏上基盘、消耗不小的齐风雅一行人。
真正的战斗,即将在这万物终结之地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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