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七年秋,河北大旱。
榆树屯的刘把头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屯中老弱跪地泣谢,称其“活菩萨”。是夜,刘把头府邸张灯结彩,宴请乡绅。席间珍馐罗列,酒酣耳热时,管家捧出一口青铜鼎,内盛赤红肉羹。刘把头亲自执勺分羹,宾客赞不绝口。
唯独新来的教书先生林砚,嗅到肉羹中混杂着泥土与铁锈的腥气。他借口更衣离席,却在后院墙角,看见两个屯丁正拖拽一具浮肿的童尸——那孩子脖颈处,赫然烙着刘家徽记的齿痕!
第一章 活牲碑
我叫林砚,是被刘把头“请”来教书的落第秀才。榆树屯表面祥和,实则暗流涌动。刘把头掌控全屯命脉,他立的规矩森严:每日晨起需对祠堂跪拜,孩童十岁前不得离开屯界,田赋之外另缴“平安粮”。
最诡异的是村口那尊“活牲碑”。碑身由整块黑石雕成,刻满扭曲人面,眼窝处嵌着琉璃珠。每逢朔望之夜,碑面渗出粘稠血珠,汇成溪流绕屯一周。屯民称此为“血河巡境”,可驱邪避灾。
我暗中探查,发现血珠源头竟是碑底暗渠——渠中浸泡着数十具童尸,手脚被铁钩贯穿钉在渠壁,如风干腊肉!而刘把头每夜子时,必独自提灯至碑前,割腕滴血入渠,口中念念有词:“以血饲碑,以碑镇魂……”
第二章 人牲契
我欲揭发,反被诬陷“妖言惑众”,遭鞭笞后囚于柴房。当夜,看守我的屯丁醉酒泄密:刘家祖上是辽代萨满后裔,专司“血牲祭”。那活牲碑实为镇压地脉的“噬魂桩”,需以童男童女精血为祭,否则地底“地龙”翻身,全屯化为齑粉!
“把头也是为大家好啊!”屯丁灌着劣酒嘟囔,“十年前大涝,就是他把亲儿子绑上碑顶才退的洪水……”
我如坠冰窟。更骇人的是,柴房地板缝隙间,塞着半张泛黄的纸契,上面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近十年失踪的孩童!而契尾盖着一枚青铜面具印,面具造型狰狞,獠牙外翻,与刘把头供奉的神像一模一样!
第三章 地龙宴
暴雨倾盆,地动山摇。刘把头宣称“地龙翻身”,全屯老少被驱赶至祠堂。祠堂中央挖着深坑,坑底铺满黑石,形如巨兽巨口。
“今日祭典,需十二名‘净童’饲龙!”刘把头戴上面具,声音陡然尖利如枭,“自愿者上前!”
屯民陷入癫狂,争抢着将自家孩童推入坑中。我趁乱救下一名女童,却被刘把头擒住。他撕开衣襟,胸口纹着与活牲碑相同的图腾——一条衔尾蛇缠绕着婴儿骸骨!
“林先生,你不懂!”他双目赤红,“地龙是吾族守护神!它吞童男童女,吐五谷丰登!你教的书能饱腹吗?能挡洪水吗?”
坑底黑石突然蠕动,伸出无数骨爪攫住孩童!惨叫声中,孩子们被拖入地底,血水喷涌如泉。地动骤停,天空竟真的放晴!
第四章 噬魂桩
我逃至活牲碑下,撬开碑底暗渠。渠中童尸早已腐烂,唯有一具身着锦袍的小童尸完好无损——他手中紧攥着半块玉珏,与我怀中母亲遗物严丝合缝!
记忆轰然觉醒:我本是刘家嫡子!幼时因“八字犯冲”被弃,母亲拼死将我送出,临终赠玉珏为凭。而刘把头,正是我的嫡亲伯父!
祠堂方向传来巨响。我折返,见刘把头半身已陷入地缝,地底伸出无数骨手将他拖拽!他疯狂嘶吼:“地龙醒了!它要吃全屯!快用活牲碑镇住……”
我抓起青铜面具掷向地缝。面具卡入裂缝瞬间,地底爆出非人咆哮!活牲碑轰然炸裂,碑中喷出腥臭黑雾,凝聚成一条鳞甲森然的巨蟒虚影,张开巨口吞向全屯!
千钧一发之际,我将母亲玉珏按进巨蟒眉心。玉珏迸发青光,巨蟒惨嚎消散。地缝闭合,刘把头被永远埋入地底。
雨过天晴,屯民跪拜“奇迹”。我却盯着掌心——那枚玉珏已化作青黑蛇形烙印,隐隐作痛。
活牲碑残骸中,一块碎石滚落。我拾起一看,上面刻着细小契丹文:
“噬魂桩成日,地龙吞世时”。
榆树屯的丰收季到了。但每当月圆之夜,我仍能听见地底传来细微的啃噬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下一场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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