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狼的尸体倒在黑色的砂砾上,鲜血渗入地面,迅速变得暗沉。四名被俘的黑骷岭修士面如土色,看向愈子谦和火娴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疤狼老大,堂堂大地圣师,竟然被一个看似散修的剑客一剑封喉,而他们自己更是连那两个年轻大圣师的一招都接不住。
另一边,王老五三人瘫坐在地,惊魂未定,但看向愈子谦他们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希冀和感激。
“雨生,灵溪,处理一下现场,加强警戒。”愈子谦对赶来的慕雨生和舞灵溪吩咐道。慕雨生立刻着手加固阵法,并检查周围是否有隐藏的窥探或追踪印记。舞灵溪则放出更多的侦察傀儡,扩大监控范围,同时回收之前战斗中留下的痕迹。
愈子谦走到那四名俘虏面前,暗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他们。没有动用任何威压,但那淡漠的眼神,却让四人浑身发冷,仿佛灵魂都被看穿。
“黑骷岭,是什么?谁派你们来的?搜集‘星烬砂’和‘引星图’,目的何在?”愈子谦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四名俘虏面面相觑,眼神闪烁。一名圣者境九转的修士咬牙道:“小子,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为所欲为!黑骷岭的势力不是你能想象的!识相的放了我们,否则……”
他话未说完,火娴云指尖一缕细如发丝的赤红火焰轻轻弹出,落在他肩头。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修士只觉得一股纯净到极致、却带来恐怖灼痛的火焰瞬间钻入他的经脉和灵魂,疯狂灼烧着一切!他体内的圣力在这火焰面前如同纸糊,阴冷的功法更是被死死克制。仅仅两息,他便痛苦得蜷缩在地,涕泪横流,连惨叫都变得嘶哑无力。
“我说!我说!饶命!”另一名圣者境九转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
火娴云这才收回火焰,那名被灼烧的修士瘫软在地,气息奄奄,眼神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朱雀圣火对阴邪功法的克制和净化,效果立竿见影,且痛苦远超想象。
“黑骷岭……是盘踞在西北‘葬魂戈壁’深处的一个匪帮,平日里做些打劫商队、挖掘古墓的勾当。但我们真正的营生,是……是为‘上面’的大人物搜集‘星烬砂’和相关的古物、地图。”幸存的圣者境九转修士颤抖着说道。
“上面的大人物?是谁?”愈子谦追问。
“我们……我们不知道具体名讳,疤狼老大或许知道一点,但他死了……我们只负责执行命令。每次任务,都有特定的人来交接货物,付给我们报酬。那些人行踪诡秘,修为深不可测,我们不敢多问。”
“星烬砂有什么用?‘引星图’又是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上面’对这东西非常重视,尤其是纯净的‘母砂’。‘引星图’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指向‘星烬砂’富集区或者更重要的地方……我们这次追杀王老五,就是因为他们偷走了一份据说指向‘坠星湖深处星殒之谷’的古老引星图,还有一小块品质极高的母砂样本。”
愈子谦看向王老五。王老五连忙将紧紧抱着的兽皮包裹递过来,脸上带着悲愤:“前辈明鉴!这图是我们兄弟三人祖上传下来的,那母砂是我们祖辈在坠星湖外围偶然所得,一直珍藏。黑骷岭不知从何得知,杀上门来,夺宝不成,便一路追杀,我两个兄弟已经……”他说着,虎目含泪。
愈子谦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块巴掌大小、色泽暗沉却隐隐有星河流转般光泽的奇异金属薄片,上面蚀刻着复杂抽象的地形和星象图案,指向一个明确的区域——坠星湖的某处。旁边还有一个小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指节大小、幽光内蕴、几乎看不到杂质的黑色晶体,散发出的阴冷与星辰驳杂之感,比他们在盗洞下找到的砂砾强烈精纯了十倍不止!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高品质母砂”和“引星图”了。
火娴云感应了一下那黑色晶体,眉头蹙得更紧:“这东西的侵蚀性更强,但似乎也更‘稳定’。就像……一块更完整的碎片。”
愈子谦将东西收起,又看向俘虏:“黑骷岭老巢在哪里?除了你们,还有谁在搜集星烬砂?”
“老巢在葬魂戈壁深处的‘黑风谷’,具体位置只有核心成员知道。至于还有谁在搜集……我们不清楚,但疤狼老大曾提过,盯上这东西的势力不止一家,有些来头很大,让我们行事小心,尽量避开。”
问不出更多核心信息,愈子谦看向火娴云。火娴云微微摇头,示意这些人灵魂中没有被种下强大禁制(或许只有疤狼那个级别才有),知道的确实有限。
“废掉修为,抹去相关记忆,交给黑石城官府处理。”愈子谦做出了决定。直接杀掉过于残忍,且可能引来更多关注。废掉修为、抹去关于星烬砂和今日之事的记忆,交给当地官府以盗匪论处,是最稳妥的做法。慕雨生擅长阵法,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处理完俘虏,愈子谦看向王老五三人:“你们有何打算?”
王老五惨然道:“家破人亡,无处可去。黑骷岭不会放过我们……只求前辈收留,为奴为仆,只求一条活路,他日若有机会,愿为前辈赴汤蹈火,报仇雪恨!”另外两人也连连磕头。
愈子谦沉吟。这三人修为低微,带着是累赘。但他们熟知西北风土,尤其王老五祖上可能与坠星湖有渊源,或许有些用处。
“你们先随我们回黑石城,治好伤,暂且安顿。日后如何,视情况而定。”愈子谦没有立刻答应,给了个缓冲。王老五千恩万谢。
众人迅速清理战场,将疤狼的尸体也处理掉(大地圣师的尸体容易引来麻烦),带着俘虏和王老五三人,返回黑石城。
回到城中,将俘虏交给城主石坚,只说是剿灭了一伙意图不轨的悍匪(略去星烬砂细节)。石坚大喜,对四极团队更是敬畏有加。王老五三人则被安排在一处安全住所养伤,由周先生照看。
四极团队回到临时落脚的小院。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慕雨生布下隔音结界后,率先开口,“这‘星烬砂’果然不简单,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不止黑骷岭。”
舞灵溪摆弄着从黑骷岭修士身上搜出的一些零碎物品:“他们用的武器和护甲,虽然做了掩饰,但有些锻造手法和材料,不像是普通匪帮能有的。还有这个……”她举起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令牌,令牌边缘有细微的、如同被腐蚀过的奇异纹路,“材质很特殊,我从未见过,而且……它似乎对‘星烬砂’有微弱的感应。”
火娴云接过令牌,朱雀圣火微微感应:“里面有一种非常隐蔽的追踪或标记禁制,已经失效了,但炼制手法相当高明。炼制者至少是四品以上的锻造师或阵法师。”
愈子谦将那份金属“引星图”和母砂样本放在桌上,又将之前从盗洞获得的兽皮草图、黑色玉牌等物也一并拿出。
“所有线索,都指向‘坠星湖’。”愈子谦总结道,“黑石城的昏睡事件,源于最低劣的星烬砂污染。黑骷岭这样的势力在为幕后之人搜集更纯净的母砂和古地图。那个神秘的青衫客,也建议我们去坠星湖。大长老的隐晦提醒……”
他看向火娴云:“娴云,你怎么看?”
火娴云指尖轻抚过那块高品质母砂,感受着其中那股令人不安的波动:“这东西的本质,很可能是一种‘污染源’或者‘碎片’。它蕴含的星辰力量驳杂混乱,充满了恶意和侵蚀性。如果坠星湖是源头,那里聚集的这东西……恐怕数量和质量都远超我们想象。而且,从黑骷岭背后的势力,以及青衫客的谨慎态度来看,那里绝非善地,很可能已经成为一个多方势力暗中角逐、危机四伏的漩涡。”
“但我们似乎避不开了。”慕雨生苦笑,“柳讲师需要的‘星辉兰’据说只在坠星湖特殊区域生长;器堂高价求购的‘潮汐星铁’也是坠星湖特产;我的阵道传承感应;灵溪需要的星光水晶……现在又加上这诡异的星烬砂。种种缘由,都让我们必须去一趟。”
舞灵溪点头:“而且,听那青衫客的意思,如果我们继续追查星烬砂,就算不去坠星湖,麻烦也会找上门。不如主动前去,查明真相,抢占先机。”
愈子谦目光扫过同伴,最终做出决断:“去。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准备得更充分。第一,黑石城之事需了结,配制出解药,解决昏睡村民的问题。第二,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坠星湖的情报,包括地理、势力分布、近期异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慕雨生和舞灵溪:“你们需要尽快突破至大圣师。此次任务所得,加上学院奖励和后续兑换,资源应该足够。唯有实力提升,我们在坠星湖那种地方,才有自保和争夺的资本。”
慕雨生和舞灵溪重重点头,眼中燃起斗志。圣者境与大圣师是天壤之别,若能突破,他们的阵法和傀儡威力将产生质变。
“先解决眼前。”火娴云拿起那块高品质母砂和盗洞取得的砂砾样本,“给我两天时间,结合周先生的医术和药王谷的典籍,我应该能尝试配制出针对性的解药。同时,也可以更深入地分析这东西的特性。”
“好。雨生、灵溪,你们协助娴云,并开始利用手头资源,准备突破事宜。我去搜集关于坠星湖的情报,并联系学院,将此地情况简要汇报,申请更高级别的资料权限和必要的物资支援。”愈子谦分工明确。
计划已定,四人立刻分头行动。
黑石城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暗流已然涌动。而遥远的坠星湖,在无人知晓的湖心深处,一片更加浓郁的幽暗星光,正随着潮汐的韵律,缓缓亮起。
一场席卷西北边陲乃至更大范围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四极团队,已然身不由己地,站到了风暴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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