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得到了两根炸香肠，上面挤着厚厚的番茄酱，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弗农拿着两瓶汽水坐到她身侧的长椅上，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怎么每次遇到你你都在哭，而我都在请你吃东西？”
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弗农却觉得这种场景上演过无数次了。
不过小孩倒是比以前长大了不少，看着已经十八九岁了，就是状态不大好。
佩妮终于对炸香肠下口了，她抬起头。
“那我也请你吃一顿。”
“让女士付钱，我还不至于做这些事。”弗农分给佩妮一根吸管：“你现在毕业了？”
“毕业了。”
“那现在在哪里工作？”他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指望能听到什么，专心喝着酸甜的饮料。
佩妮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咬了一口，含糊道。
“唐宁街。”
“噗……咳咳咳……”
听到这话的弗农一个没忍住将饮料喷了出去，沾湿了他前不久刚花钱修剪的胡子造型。他用纸巾毫不怜惜擦拭着嘴唇，完全忘了自己每天早上清洗时对胡子的小心翼翼。
“上帝啊，唐宁街？你在唐宁街工作？”
他边咳边说着，脸和脖子都红了。
“你是考上了哪所大学？现在就已经开始实习工作了？大学才一年吧？”
佩妮帮他拍拍背。
“我没考大学，已经开始工作了，在唐宁街做草坪修理师。”
弗农还是没缓过来。
“别拍了，我的肺要被你拍出来了。”他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他环顾四周瞪着眼睛：“上帝保佑，你以为草坪修理师的工资很低吗？还是在唐宁街那种地方！你能找到那样的工作可真是不容易，那里住的可都是大人物！”
“……所以你是因为太累了？毕竟草坪修理师的工作很辛苦，举着工具修剪一整天，有经验的老手都受不住。”
他说的是佩妮一边哭一边踹墙的事。
“工作压力太大？”
佩妮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低头喝着汽水。
“差不多吧，毕竟是在看守密切的地方工作，那里住的都是大人物，总会有人在你工作的时候盯着你。”
“不亏心有什么好在意的。”弗农完全不在意这些：“自己的活才是最重要的，干好了才有钱拿。不过你倒是可以借着离大人物们近的机会和他们攀谈，搭上关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展呢。如果你考上大学就好了，完全有进入办公室工作的资格。不过高中学历也不差。”
佩妮只是笑笑，她原本还想着赶紧回去和潘多拉研究小铁块和猎枪，但德思礼在看到弗农后挺开心的，她也就坐在这里和弗农聊聊天了。
“那个，你那个姐姐，我那位跨越时空的朋友……”弗农犹豫着问：“还在你这里？”
他瞥到了佩妮的报告，上面显示正常。不论旁的，他就是想问问。
“在，你要见见她吗？”
德思礼激动起来，她期待，但她也抗拒。
弗农也是这种想法，他扭过脑袋。
“不了，怪怪的。但我没有不想见她的意思！就是，你们好歹是两个人，用同一张脸同一个躯体，感觉很怪。”
德思礼也是这个意思，佩妮尊重两人的意愿。
弗农对佩妮的工作很感兴趣，可她身上的诡异事件又让他觉得这小孩烦恼的不是这些。他莫名很想知道，即便他讨厌参与到别人的烦心事里。
“你总不会在为了要穿越时空烦恼吧？”
真按照这小孩的说法，她的姐姐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他这个问题合情合理。
佩妮半开玩笑道。
“不巧，我还真穿越过时空，不过我烦恼的不是这些。你想听吗，要命的那种。”
她讲得恐怖，弗农艰难吞咽唾沫，手里的炸香肠都冷了，上面的脆皮囊下来。
“说吧。”
佩妮诡异笑着。
“其实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刽子手，我杀了几百个人，现在也被人追杀，死里逃生来到这里，每天提防着各种意外，因为这些烦心，恰好遇到了你。”
弗农浑身抖了一下。
“刽子手杀的不是该杀的人吗？”
“该杀的人？”佩妮的笑僵了一下：“那你说刽子手会上瘾吗？”
她这话说得阴气森森，弗农倒是摇头。
他读过几本有关中世纪刽子手的书，负责处决的人手上沾着人血，做的是自己工作上应该做的，但人们都骂他们，说他们冷血。
“刽子手是一份工作。”弗农不喜欢讨论这些深奥的话题，用他愿意说的比喻：“一份和屠宰场屠夫类似的工作，我倒是认为会麻木。就像做饭剁肉。厨师们可不会在把肉下锅的时候思考牲畜是怎么被杀死的。”
“只是一份任务，上瘾也只能说明那个人的心理出问题了。”
一句话让佩妮的思索又回到原点。
她的心理出问题了吗？
注意到佩妮若有所思的模样，弗农感觉佩妮没有在说假话，她在另一个世界真的是刽子手，杀了许多人，现在心理出问题了。
……怎么可能？
弗农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一个小姑娘，她都说了自己是唐宁街的草坪修理师了。
他开玩笑似的提醒。
“有问题要去看医生啊……你在另一个世界不是刽子手吧？”
小心翼翼的试探，佩妮扭过头，露出笑容。
“怎么会，我一看就是干文职的料。”
弗农倒是觉得这张嘴一开口就是做售卖类型工作的。什么都能被她讲出花。
至于佩妮嘴里话的真假，弗农还是那个想法，他可不想干涉别人的生活，当个故事听吧。
“那干文职同时做草坪修理师的小孩，我们两个聊了那么多，我却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你上次还给我打包了甜点。”
佩妮的眼珠往一侧瞥，没看他，嘴上还在回应。
“可你第一次见面也请我吃东西了，至于联系方式……追杀我的人来了，我得赶紧跑了！”
她给弗农留了一份霍格莫德村的草莓巧克力球拔腿就跑。
“啊？喂！”
弗农连忙站起身，小孩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他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香肠纸包，喝空的玻璃瓶压在上面，极为整洁。旁边放着一袋类似巧克力的东西。
他拿出一颗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大，朝着佩妮离开的方向伸出手，欲哭无泪。
给他留个店铺名称啊！
街道上已经没有佩妮的任何踪迹了。
此刻的佩妮，抓住了想跑的米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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