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停稳了，船还在晃。外面风暴更大了，黑云翻滚，看起来很吓人。舱里的灯一闪一闪，控制台上的灵石裂了，冒出了白烟。
云逸尘站在操纵杆前没动，手抓着扶手。他脸上有道伤，是刚才撞的，现在已经干了。他看着前方，那里有一条窄缝，透出一点蓝光。
“还能走吗？”楚寒靠在能源箱边问，声音很哑。他的右手包着布，血渗出来，滴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看情况。”云逸尘说，“动力不够，撑不了太久。”
这时角落传来一声咳嗽。
两人一起转头。苏清绾躺在垫子上，盖着一件外衣，脸色很白。她眼睛半睁，嘴唇动了动：“我……还能再试一次。”
“不行。”云逸尘走过去蹲下，“你已经太累了。”
“可你们需要能量。”她想抬手碰他，但手刚抬起来就落下了，“我不想拖后腿。”
云逸尘没说话，把她的手塞回衣服里，帮她盖好。
突然，头顶传来一点声音。
慕容雪坐在舱顶的横梁上，双手合在一起，指尖连着几根细红线。她脸色发青，头上全是汗，呼吸很浅。
“我的蛊虫……能用。”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到了。
楚寒抬头：“你说什么？”
“它们变了。”慕容雪闭着眼，“刚才那阵风暴，它们吃了东西……现在不只能探路，还能吸乱流。”
云逸尘站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能让它们围着船飞一圈，当一层保护。”她睁开眼，看了三人一眼，“只要你们能把剩下的灵核接上，就能把吸来的能量送进系统。”
楚寒愣了一下：“你是说……用蛊虫挡风？”
“不然呢？”慕容雪冷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舱里安静了一会儿。
云逸尘看向楚寒：“能接吗？”
楚寒咬牙站起来：“给我三分钟。”
他踉跄着走到控制箱前，打开面板，里面电线乱成一团。他伸手进去，一根一根摸，找到断的地方，又拆下一块备用灵石，开始重新连。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咬破手指，把血涂在眉心。很快，她脑子里一阵震动。
十几只小蛊虫从她袖子里飞出来，全身泛着蓝光，像泡过海水。它们绕她一圈，然后钻向舱壁的缝隙。
“来了！”她低喊。
蛊虫一出去就被风吹住，可它们没有散开，反而冲进了风暴。一碰到乱流，它们身体变大，外壳发出蓝光，开始吸收能量。
“成了！”楚寒叫起来，“能量回来了！”
控制台上熄灭的灯亮了，灵核温度降了，引擎也不再发出怪声，变得平稳。
云逸尘立刻抓住操纵杆：“左翼推进，保持平衡！”
星槎慢慢调头，朝那道蓝光缝隙开去。速度不快，但不再后退。
“继续供能！”楚寒喊，“别停！”
慕容雪坐着不动，头上汗水一直流。她指尖的红线发烫，那是她和蛊虫连着心神。每只蛊虫都在拼命吸能量，压力全压在她身上。
“你还行吗？”云逸尘回头看她。
“少废话。”她喘着气，“赶紧走，别等我后悔。”
星槎一点点往前挪。外面风暴还在，但打向船的能量被蛊虫吃掉了，转化成微弱的灵流送回系统。裂缝处的金属不再撕裂，动力也稳住了。
苏清绾躺在角落，看着头顶的蓝光闪动。她忽然觉得有点暖，好像身体里有什么醒了。她抬起手，发现手腕上的月牙印记有点热，颜色还是很淡。
“这印记……”她小声说。
没人听见。
云逸尘盯着前方，那道缝隙越来越宽，蓝光也越来越亮。只要穿过这里，也许就能暂时安全。
“还有五十丈。”他说。
“左边压力高了！”楚寒突然喊，“蛊虫快撑不住了！”
云逸尘马上把更多能量送到左翼防护阵。那边蛊虫最多，现在正剧烈震动，外壳几乎透明。
“撑住！”慕容雪咬牙，声音都变了。
一只蛊虫炸开了，变成蓝雾散了。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也开始抖。
“不行了……”她嘴角出血，“快……快走！”
“再撑十息！”云逸尘猛推操纵杆，星槎加速前进。
轰——！
一个巨浪砸在右舷，船猛地倾斜。楚寒摔倒了，工具飞出去。苏清绾也被甩到墙上，闷哼一声。
就在这一刻，所有蛊虫同时发出强光，形成一圈屏障，硬扛住了接下来三波冲击。
星槎趁机冲进了蓝光区。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
风暴被挡在外面，只有淡淡光晕围着船。舱里警报没了，灯亮了七八成，引擎平稳运转。
大家都松了口气。
慕容雪瘫在横梁上，脸色惨白，连手都抬不起来。她看着空荡荡的袖口，那里原来有很多蛊虫，现在只剩两只，缩在她掌心发抖。
“命保住了。”她苦笑，“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楚寒爬起来检查系统：“主结构稳了，左翼能用，导航也恢复了一些。”
云逸尘松开操纵杆，走向苏清绾。她靠着墙，眼睛快闭上了。
“你还好吗？”他蹲下问。
“有点累。”她勉强笑了，“没事。”
他摸她额头，很凉。再看她手腕，月牙印记几乎看不见了。
“先休息。”他说，“我们安全了。”
“真的安全了吗？”她小声问。
云逸尘没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蓝光外面，风暴还在翻滚，比之前更密。远处有个巨大漩涡，正在慢慢成形。
“这才刚开始。”他自言自语。
楚寒走过来：“接下来怎么办？”
“往前。”云逸尘说，“没退路。”
“可燃料只剩两个时辰。”楚寒提醒，“前面是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两个时辰内找到出路。”云逸尘回头看了眼昏睡的苏清绾，又看向慕容雪，“你们还能撑多久？”
慕容雪擦掉嘴边的血：“只要别再来一次那种强度，我还能上场。”
“够了。”云逸尘点头，“只要还有口气，就得往前走。”
舱里安静了一会儿。
机器的声音和蛊虫的轻响混在一起。灯光忽明忽暗，照在每个人脸上。
云逸尘重新握住操纵杆。
星槎缓缓启动，朝蓝光尽头开去。
前面，风暴中心的巨大漩涡，正慢慢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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