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京城,风卷着檐角的铜铃轻响,将恒王府书房内的焦灼悄然吹散了几分。侍卫带走了写给谢浩楠的密信和圣旨后,赵珩眼底的急切终于沉淀为沉稳。讨得圣谕只是第一步,谢研被困青唐的危局尚未化解,而他一旦离京出使,京城必定会因三皇子、五皇子的觊觎掀起风浪。国库大权、十一皇子的安危、京中局势的稳定,皆是他必须守住的根基,容不得半分差池。
“备轿,去周将军府。”赵珩转身看向门外等候的护卫统领,语气斩钉截铁。周显乃是他父亲辈的老将,早年守卫边境,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如今回京任职兵部,统领京城护卫军,手握京畿部分兵权,且素来刚正不阿,不涉党争,是他此刻最能信任的人。若能请周将军显暗中留意三皇子、五皇子的动向,便能守住京城的第一道防线,也能间接护住十一皇子赵哲的安全。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赵珩端坐于车厢内,指尖轻轻敲击着膝头,脑海中飞速盘算着离京后的布局:三皇子赵瑾掌控京畿卫戍主力,素来野心勃勃,自己离京后,他必定会趁机拉拢户部官员,觊觎国库大权;五皇子赵瑜虽无兵权,却掌控漕运,财力雄厚,又有母妃在宫中周旋,定会借着老皇帝病重的机会,动摇朝局。而十一皇子赵哲年幼,仅凭陈贵妃一己之力,未必能抵挡得住两位皇子的联手打压。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周将军府门前。守门的卫兵见是恒王驾到,连忙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路引着赵珩步入府内。周显将军早已听闻消息,身着常服立于正厅门前等候,见赵珩前来,连忙拱手笑道:“恒王殿下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周将军不必多礼。”赵珩快步上前,握住周显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求将军,此事关乎京中安稳,还望将军鼎力相助。”
周显见赵珩神色凝重,不似平日的淡泊从容,心中顿时了然几分,连忙侧身引他入厅,命人奉上清茶后,屏退左右,沉声道:“殿下有话但说无妨,末将蒙先帝恩典,受陛下器重,守护京城乃是分内之事,但凡殿下有所吩咐,末将定当万死不辞。”
赵珩端起茶杯,却未曾饮用,目光直视着周显,语气郑重:“将军可知,近日父皇病重,三皇子与五皇子奉旨监国,朝中局势已然暗流涌动。本王不日便要奉旨出使青唐,商谈双边贸易之事,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未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京中局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三皇子手握京畿卫戍权,素来对皇位虎视眈眈,本王离京后,他必定会趁机扩张势力,甚至可能对其他皇子不利;五皇子掌控漕运,财力雄厚,与三皇子虽面和心不和,却在打压异己之事上,未必不会联手。将军统领京城护卫军,驻守京畿要地,恳请将军在本王离京后,密切关注三、五皇子的动向,若是他们有异动,尤其是针对其他皇子或是国库的动作,还请将军暗中阻拦,务必守住京中安稳。”
周显闻言,眉头紧锁,神色也凝重起来。他久在官场,自然知晓三、五皇子的野心,也明白恒王离京后,京城必将陷入权力真空,到时候必定会纷争不断。他沉吟片刻,抬眸看向赵珩,目光坚定:“殿下放心,末将定当遵嘱。自今日起,末将便命人加强京城各处的巡查,尤其是各位皇子府与恒王府周边,更是会加派兵力守护。三、五皇子若是敢有异动,末将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让他们扰乱京中局势!”
赵珩心中一暖,连忙起身拱手,语气满是感激:“多谢将军!有将军这句话,本王便放心了。将军放心,本王此去青唐,定会尽快办妥差事,早日归来。待本王回京之日,定当向父皇禀明将军的功绩,绝不辜负将军的鼎力相助。”
“殿下言重了。”周显连忙扶住赵珩,沉声道,“守护京城,乃是末将的本分,不敢求什么功绩。只求殿下此去青唐,一路平安,早日归来,稳定朝局。”
辞别周显将军后,赵珩的马车便直奔户部侍郎苏文渊的府邸。苏文渊乃是户部的老人,学识渊博,做事严谨,更重要的是,他曾是外派江南的官员,与谢浩楠交情匪浅,对朝廷忠心耿耿,且深谙国库运作之道,是掌控国库的最佳人选。三、五皇子素来觊觎国库大权,赵珩离京后,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户部官员,若是不能将国库牢牢掌控在自己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苏文渊的府邸虽不似周将军府那般气派,却也雅致清幽。听闻恒王驾到,苏文渊连忙亲自迎出府门,躬身行礼:“臣参见恒王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苏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进。”赵珩扶起苏文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托付大人,此事关乎国库安危,还望大人务必谨慎。”
两人步入书房,苏文渊屏退左右,恭敬地立于一旁,等候赵珩吩咐。赵珩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国库账目册,翻了几页,语气郑重:“苏大人,你跟随本王打理国库多年,国库的每一笔收支,你都了如指掌,本王对你极为信任。如今父皇病重,三、五皇子监国,本王不日便要出使青唐,这国库大权,便暂且托付给你。”
苏文渊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躬身道:“殿下,这万万不可!国库乃是国家根本,掌控国库责任重大,臣只是一介侍郎,怎敢担此重任?还请殿下另择贤能之人。”
“苏大人不必推辞。”赵珩抬手打断他,目光坚定,“本王知晓此事责任重大,可朝中之人,要么是三、五皇子的党羽,要么是明哲保身之辈,唯有你,既忠心耿耿,又深谙国库运作之道,乃是掌控国库的最佳人选。本王离京后,三、五皇子必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户部官员,觊觎国库大权,甚至可能伪造账目,挪用国库银钱,以充军备或是拉拢人心。”
他将国库账目册递到苏文渊手中,语气严肃:“本王命你,自今日起,全权掌控国库的收支大权,所有银钱的调拨,必须由你亲自审核,加盖你的私印与国库印信,方可生效。若是三、五皇子以监国之名,强行要求调拨国库银钱,你便以‘国库银钱乃是国家根本,需奏请皇上应允方可调拨’为由,坚决拒绝。若是他们强行施压,你便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告知本王,本王自会设法应对。”
苏文渊双手接过账目册,只觉得这薄薄的册子重若千斤。他抬眸看向赵珩,眼中满是坚定:“殿下放心,臣定当不负殿下所托!自今日起,臣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守护好国库的每一笔银钱,绝不让三、五皇子有机可乘!若是他们敢强行施压,臣便是以死抗争,也绝不会让他们挪用国库银钱分毫!”
“好!”赵珩重重点头,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有苏大人这句话,本王便放心了。除此之外,本王还有一事托付你。你在朝中人脉颇广,消息也灵通,还请你暗中留意父皇的病情,若是父皇病情有任何变化,或是宫中传来什么流言蜚语,你便立刻派人告知本王。父皇的病情,关乎朝局稳定,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遵旨!”苏文渊躬身领命,语气郑重,“臣定当密切关注皇上的病情,一旦有任何动静,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殿下,绝不敢有半分延误。”
赵珩看着苏文渊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有周显将军守护京畿,有苏文渊掌控国库,关注老皇帝的病情,他离京后,京中局势便能暂时稳定下来,十一皇子赵哲也能多一份保障。
离开苏文渊府邸时,月亮已达中庭,清冷的光晖洒在京城的街巷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柔的色调。赵珩坐在马车内,望着窗外月光,心中的焦灼终于消散了大半。他抬手抚摸着腰间的和田玉佩,那是谢研亲手为他系上的,冰凉的玉质触感,却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力量。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研儿,你再等等我,京中的事我已安排妥当,不日我便会出使青唐,亲自去救你。三皇子,五皇子,你们若是敢在我离京后兴风作浪,扰乱朝局,伤害我在意的人,待我归来之日,定当让你们付出代价!”
马车轱辘继续前行,朝着恒王府的方向驶去。此刻的恒王府内,心腹护卫早已收拾好了行囊,只待赵珩一声令下,便可启程。而京中的三皇子府与五皇子府内,三皇子赵瑾与五皇子赵瑜还在暗中盘算着如何拉拢人心,扩张势力,丝毫没有察觉,赵珩在离京之前,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他们的阴谋牢牢阻拦在外。
夜色渐浓,京城渐渐陷入了寂静之中。可谁也不知道,这寂静的背后,暗流涌动。三皇子与五皇子的觊觎,十一皇子的安危,老皇帝的病情,国库的安危,以及远在青唐的谢研,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而赵珩,便是这张网的中心。他即将出使青唐,踏入一场生死博弈,而京中的布防,便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支撑着他勇往直前,去解救他心尖上的女子,去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回到恒王府后,赵珩立刻召集了心腹护卫,将出使青唐的事宜一一敲定。他命人将国库的重要账目副本收好,随身携带,以防苏文渊在京中遇到突发情况,无法应对。同时,他又写下一封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江南,告知谢浩楠自己即将出使青唐的消息,让他做好准备,待自己抵达青唐后,内外夹击,解救谢研。
书房内,灯火通明,赵珩坐在书桌前,仔细检查着出使的行囊,生怕遗漏了什么。他知道,此去青唐,前路凶险,不仅要与野心勃勃的慕容烈周旋,还要提防三、五皇子在背后使绊子。可他别无选择,为了谢研,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京中的安稳,他必须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窗外,月光皎洁,洒在恒王府的庭院里,一片宁静祥和。赵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期盼。他期盼着能早日抵达青唐,解救谢研,期盼着能早日归来,稳定朝局,期盼着这一切的纷争都能早日结束,他能与谢研携手并肩,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而这一切的期盼,都将在他出使青唐的那一刻,正式拉开序幕。一场关乎权谋、家国与爱情的博弈,已然悄然开启,而赵珩,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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