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四十分,天刚蒙蒙亮。公安部大楼顶层的小会议室里,弥漫着隔夜咖啡的苦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几位核心部门的负责人正襟危坐,眼下的乌青说明他们也是一夜未眠。主位空着。
林辰推门进来,深色西装一丝不苟,但细看之下,下颌线比往日更加紧绷,眼里的血丝被镜片稍稍遮掩。他向在座微微颔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将手中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保密文件夹放在面前。
“开始吧。”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却清晰稳定。
负责反恐和国内安全保卫的赵副局长率先开口,语速很快:“昨夜‘绝尘’行动收尾,境内已确认的‘瓷器’关联节点和人员基本清除。主要目标七人,其中三人拒捕被击毙,四人被捕。被捕人员中,一人服毒自尽,剩余三人正在突击审讯,目前开口有限,但供词碎片指向一个叫‘先生’的境外指挥者。行动中缴获的部分设备,技术部门正在取证。”
他顿了顿,补充道:“西山废弃防空支巷的隐患已经排除。工程小组确认,预设的爆破装置技术来源与之前安全柜的谐振芯片有相似特征码,可以并案。对方确实计划制造一场‘意外地质塌陷’。所有装置已安全拆除。”
林辰点点头,目光转向能源安全局副局长:“电网情况?”
“昨夜全球范围内未监测到由我方通报的、由特定噪声信号可能引发的保护继电器误动作。我方相关枢纽已全部完成人工复核和临时加固。国际协调方面……反应不一。”副局长推了推眼镜,“欧美主要国家态度审慎,进行了核查但未完全采信我方预警;部分周边国家和能源输出国则表示了感谢,并加强了监控。目前看,‘归寂’协议自我格式化后,其潜在影响已消除。国家电网运行平稳。”
“技术层面?”林辰看向视频连线中的顾凡。屏幕里的顾凡看起来更加憔悴,但眼神亮得惊人。
“‘归寂’协议及相关残留模块的数据湮灭过程已完成。我们正在对湮灭后的系统底层进行地毯式扫描,目前未发现新的异常代码潜伏。冰裂纹笔洗芯片的深层加密已彻底解开,核心层除了那段影像日志和关闭指令外,没有发现其他隐藏功能或数据。”顾凡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但有一个遗留问题:协议自毁前,加速的倒计时和最后的逻辑混乱,消耗了‘天网’系统核心矩阵约3.7%的冗余算力资源。这部分资源目前处于‘待回收’状态,系统自检需要时间,可能会影响未来几天一些非核心优化算法的响应速度。我们正在评估影响范围。”
林辰手指在保密文件夹上轻轻敲了敲,三短一长。“所以,表面上看,危机解除了。境内威胁被压制,技术幽灵自毁,家庭安全暂时无虞。”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几位负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听出了那个“表面上”。
“林部,”赵副局长沉吟道,“那个服毒自尽的头目,临死前提到的‘先生’,以及‘同归’指令……说明‘瓷器’的指挥核心和最终意图,我们并未触及。他们留下的战书,”他看了一眼林辰面前那份刚被传阅过的、印着青花瓷瓶图案的传真,“态度很嚣张,不像是虚张声势。”
“还有国际反应。”能源局副局长接口,“维也纳会议虽然落幕,但‘凤凰计划’的议题只是被暂时搁置讨论,远未消失。欧美对我方昨夜一系列动作(包括预警)的真实动机,恐怕疑虑更深。他们会猜测,我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又解决了什么,以及……是否真的完全解决了。”
林辰沉默地听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会议桌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顾凡,”他看向屏幕,“那3.7%的算力资源异常,能否确认是‘归寂’协议自毁的正常损耗?有没有可能是某种……伪装?”
顾凡愣了一下,旋即神色更加严肃:“理论上,这种程度的资源消耗和状态标记,符合高强度自毁程序的‘垃圾清理’特征。但……无法百分之百排除伪装可能。尤其是程建国的风格,他擅长设置逻辑陷阱。我们会把它列为最高优先级监控项。”
“技术上的事情,你全权负责,我要绝对确定。”林辰说完,转向其他人,“‘瓷器’的‘先生’和境外网络,由‘潜渊’小组会同国际相关部门,继续追查,但方式要更隐蔽。战书的事,仅限于这个房间知道。”
“那国际方面……”
“正常开展后续工作。维也纳会议的技术交流工作组,我们积极参与,议题可以开放,但节奏要掌握在我们手里。关于昨夜的系统维护和预警,统一口径:一次成功的预防性安全演练和基于国际合作精神的善意通报。”林辰的语调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我们要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控的常态。越是这样,暗处的对手越会犹豫,越会猜测我们的底牌。”
众人领命。会议又持续了二十分钟,敲定了几项具体工作的分工和汇报节点。
散会后,林辰独自在会议室坐了几分钟。他打开保密文件夹,里面除了那份传真,还有夜枭刚刚送来的、关于被捕人员初审的补充报告。报告提到,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嫌疑人,在精神濒临崩溃时喃喃自语过一句:“……瓷器碎了,花纹还在……影子会接着烧……”
瓷器碎了,花纹还在?影子?
林辰合上文件夹。这些呓语般的信息,可能毫无意义,也可能指向更深层的隐喻。程建国迷恋瓷器,其组织以“听瓷阁”为名,现在又冒出个“瓷器”。“花纹”指的是他们的理念?传承?“影子”呢?是新的接替者,还是指他们如同影子般无处不在的渗透方式?
他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警卫局的专线:“我今天的工作安排?”
“上午九点,向部长专题汇报。十点半,能源部视频协调会。下午原定的调研改为案头工作。晚上……暂时没有安排。”
“把晚上空出来。另外,通知家里,我中午回去吃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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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汇报和会议按部就班。部长听取了简要汇报后,只说了八个字:“处置得当,保持警惕。”能源部的视频会则更多聚焦在“后维也纳时期”的具体合作项目推进上,林辰表现得沉稳而务实,仿佛昨夜的风暴从未发生。
中午十二点半,林辰的车驶入西山。宅邸外的明暗哨已经恢复常态,但敏锐的人能发现,一些监控探头的角度有了细微调整,植被修剪得更加利于观察。
走进客厅,阳光正好。罗蔷蔷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画册,林熙趴在她腿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点着画册上的动物,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看到林辰进来,小家伙立刻抬起头,眼睛一亮,手脚并用地想爬过来。
“爸爸回来了。”罗蔷蔷笑着扶住儿子,看向林辰,眼神里有询问,也有如释重负。
林辰脱下外套,走过去一把抱起儿子。林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把软软的脸蛋贴上来,带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
“都处理好了?”罗蔷蔷轻声问。
“暂时告一段落。”林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对妻子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们没事。”罗蔷蔷摇摇头,目光温柔而坚定,“只要你和熙儿都平安。”
午餐很简单,三菜一汤,都是清淡的家常口味。林辰吃得很慢,胃部的不适在温暖的汤水安抚下略有缓解。席间,他难得地说了些工作上的趣事(当然是能说的部分),罗蔷蔷也讲了林熙昨天试图把燕麦圈套在脚趾上的糗事,气氛轻松了不少。
饭后,林辰陪着林熙在游戏垫上玩了半小时积木。看着儿子专注地尝试把不同形状的积木垒高,又看着它们轰然倒塌,然后咯咯大笑,林辰心中那片被紧张和冷硬占据的角落,慢慢被这简单的快乐浸润。
这或许就是他必须守护一切的意义。不是宏大的叙事,就是这顿饭,这个笑容,这午后阳光里的一地积木。
下午,林辰在书房处理积压的文件。加密终端上,顾凡发来一份简短汇报:“异常算力资源监控无变化。‘演员’与境外医疗中心的联系已按计划冷淡处理,对方未再主动追问。吴遥在卢森堡入境后,入住一家小旅馆,无异常接触记录,今早查询了前往法国斯特拉斯堡的火车班次。”
吴遥要去斯特拉斯堡?那里是欧洲议会所在地之一,也是许多国际组织机构的聚集地。他想去那里“观察”什么?
林辰批复:“保持关注,非必要不接触。”
傍晚时分,夜枭送来一份新的情报摘要。情报显示,过去二十四小时,国际暗网上几个与高端情报交易和雇佣兵活动相关的加密论坛,出现了数条模糊的、寻求“东亚地区精密工程与地下作业专家”以及“具有能源基础设施背景情报分析”的短期雇佣信息,报价异常高昂,发布者Id经过多重伪装,但支付通道的某些特征,与之前“瓷器”网络使用过的匿名货币钱包存在弱关联。
“瓷器”在招募新的人手?还是故布疑阵?他们真的还有能力在境内卷土重来吗?
林辰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西山轮廓在暮霭中显得沉默而厚重。
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潜流从未停止涌动。“瓷器”的战书不是结束,而是另一轮博弈的开始。程建国留下的遗产,或许还有未尽的涟漪。而吴遥那样神秘的观察者,又在这场越来越复杂的棋局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电话响了,是警卫局:“林部,接您的车到了。今晚七点,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有个内部研讨会,邀您参加。”
“知道了。”林辰挂断电话,整理了一下衣衫。
他走到儿童房门口,罗蔷蔷正在给林熙讲睡前故事。小家伙已经有些迷糊了,长长的睫毛耷拉着。
林辰没有进去打扰,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夜晚的工作还在继续。而他,必须回到那个没有硝烟,却同样至关重要的战场。
家庭是他的锚点,但征途,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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