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组部的谈话室静得能听见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林辰坐在红木沙发上，看着对面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者——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周振邦，他父亲当年的党校同学。
“能源部党组成员的任命已经过会了。”周振邦推过一份红头文件，“分管国际合作司、新能源司，兼任国家能源安全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
林辰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片刻。这个安排意味深长——既给了他实权，又把他放在了风口浪尖。
“老领导，”林辰斟酌着用词，“我在企业待久了，怕不适应机关的工作节奏。”
周振邦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不适应也要适应。能源安全现在是头等大事，中央需要懂业务的人在一线。”
谈话结束前，周振邦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能源部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要多看多听，少说慢动。”
回到NERIc总部，林辰立即召开了最后一次董事会。交接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
“这是我们在部里的几个关系。”张为民递过一个加密U盘，“都是老爷子的老部下，可靠。”
顾凡的视频接入显得忧心忡忡：“部里新能源司的预算审批权一直在王副部长手里，他恐怕不会轻易放手。”
林辰点头。王副部长王建明，郑家的女婿，在能源部经营多年。这次任命，无疑触动了他的利益。
三天后，能源部大楼。
林辰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九层东侧，窗外正对长安街。秘书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自我介绍叫杨帆，已经在部里工作八年。
“林部长，这是近期需要处理的文件。”杨帆将一摞文件夹整齐地放在办公桌上，“王副部长交代，国际合作司的季度总结会议今天下午三点召开。”
林辰挑眉：“王副部长分管国际合作司？”
“之前是代管。”杨帆的回答很谨慎，“现在您来了，自然该由您主持。”
下午的会议室里，气氛微妙。林辰走进会场时，原本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不易察觉的敌意。
会议进行到一半，当汇报到与德国能源合作项目时，国际合作司司长李强突然发难：
“林部长，听说您之前主导的赞比西项目，因为安保措施不到位，导致商业机密泄露？”
会场顿时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林辰，等待他的反应。
林辰不紧不慢地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李司长说的是哪次泄露？是今年三月黑客攻击事件，还是五月的内部泄密？”
李强一愣：“都有听说...”
“三月的事件，我们追查到攻击源在慕尼黑，与德国某竞争对手有关。”林辰目光扫过全场，“五月的泄密，嫌疑人已经移交给检察机关。李司长对这些细节这么关心，是掌握了什么新情况？”
李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会议结束后，林辰刚回到办公室，杨帆就跟了进来，低声说：“部长，李司长是王副部长的人。”
林辰点头：“看出来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部里的人事档案。能源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傍晚，林辰正准备离开，王建明亲自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林部长，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王建明笑容可掬，“部里和企业不一样，很多事要讲究程序。”
“正要向王部长请教。”林辰起身相迎，“特别是新能源司的几个重点项目，还需要您多指导。”
王建明摆摆手：“你现在是分管领导，该你拿主意。不过...”他话锋一转，“新能源司的赵司长是个老同志，经验丰富，多听听他的意见没坏处。”
送走王建明，林辰站在窗前，看着下班的车流。王建明这话说得漂亮，实则是在提醒他，新能源司是别人的地盘。
手机震动，是罗蔷蔷发来的信息：“老爷子让你回来一趟，有事商量。”
西山的夜晚格外宁静。书房里，罗老爷子正在写毛笔字，宣纸上是一个苍劲的“稳”字。
“王建明找你了？”老爷子头也不抬。
“下午来的。”
“他在能源部经营了十几年，根深蒂固。”老爷子放下毛笔，“但你记住，你现在代表的是中央的意志。”
林辰沉吟道：“我想从新能源司的预算审批入手。”
老爷子终于抬头看他：“想清楚了？这可是要直接碰他的钱袋子。”
“总要有个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林辰让杨帆通知新能源司：本周五听取所有重点项目汇报，特别是预算执行情况。
消息传出，整个能源部都在暗中观望。这场新老势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林辰清楚，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如在薄冰上行走。官场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比商界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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