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傍晚时分，天阴了下来，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cp9几人刚结束一天的卖艺，收获还不错，顾不得浑身被雨水浇透，紧紧护着装钱的盒子，急匆匆赶到医院。
医院前台的医生看到他们，叹了口气，接过那被雨水浸湿、变得皱巴巴的贝利，仔细清点，登记。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几个湿漉漉、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却依旧挺直脊背的年轻人，语气温和了些：“钱收到了。
路奇先生的情况暂时稳定，但需要更好的治疗和静养，住院费用不低，而且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滂沱的大雨，又看看他们湿透的衣服和掩饰不住的疲惫伤痛，犹豫了一下，说道：“医院对面那条街，转角，有栋红屋顶的房子，看见了吗？”
卡库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雨幕中，那栋房子很显眼。
“那里住着一位阿青小姐。她……医术很高明，之前帮过我们医院处理过几个疑难伤患。
而且她似乎不缺钱，房子也宽敞。” 医生斟酌着词语，“也许……你们可以带着路奇先生，去她那里试试？她好像提过，路奇先生是她的……朋友？总之，她把之前预付的多余医药费退给你们了，说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带人过去。”
医生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个防水的油纸包，递给卡库：“这是剩下的钱，阿青小姐交代的。她说，红房子，你们知道地方。”
卡库接过沉甸甸的油纸包，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怀疑和深深的困惑。
阿青？那个神秘女孩？路奇的朋友？还预付了医药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医院玻璃门被推开，门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身影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了进来。伞收起，露出沈青的脸。
她换下了毛绒大衣，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蓝色连帽防风衣，长发有些被雨打湿，贴在脸颊边。
小梅丽依旧坐在她肩头，这次手里没拿泡泡瓶，而是举着一顶和路飞同款、但迷你许多的草帽，勉强挡着飘进来的雨丝。
沈青的目光扫过狼狈的cp9众人，又看了看昏迷在担架床上的路奇，最后看向卡库手中的油纸包。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路过。
“他对你们很重要。” 她忽然开口，声音在雨声和医院的寂静中显得清晰，“就像路飞他们对彼此一样。”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肩头的小梅丽说。
小梅丽点了点头，小手抓紧了她的头发。
沈青走到卡库面前，雨水顺着她的防风衣下摆滴落在地面。她指了指窗外雨幕中那栋红房子的方向。
“那里，红色屋顶的房子，是我家。” 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事实，“雨很大，你们身上也有伤，需要处理。路奇的伤，我可以试试。”
卡库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但只看到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路奇他……不可能认识你。”
“路奇他是我的……好朋友。” 沈青面不改色地说。
“好朋友？” 卡莉法忍不住反问，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哪种好朋友？我们认识路奇这么多年，从没听他提起过任何女性‘朋友’。”
沈青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然后，她脸上露出一点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拉了拉防风衣的帽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清的音量说：
“这个嘛……是比较私密的关系。比如，我知道路奇睡觉喜欢朝右边侧躺，起床气很大，尤其讨厌别人吵他睡觉。他喝咖啡只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温度要刚好烫嘴但不能冒烟。训练的时候，如果后颈的头发被汗黏住，他会很烦躁。还有，他其实很喜欢猫，尤其是黑猫，但从来不说……”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路奇的生活细节和微小习惯（她自己也不知道，随口说的，好像就是这样），有些甚至是他们这些相处多年的同伴都未曾特别注意过的。
卡库等人的表情从怀疑渐渐变成了惊愕。这些细节，如果不是极其亲近、长期观察，根本不可能知道！难道路奇真的……金屋藏娇？不对，路奇那种冷酷无情的工作机器，怎么可能？！
卡库打断她：“这些……如果有心调查，或许也能知道一些！”
沈青收回那点“不好意思”，表情恢复平淡：“哦。那……” 她顿了顿，目光在路奇身上扫过，又看向卡库，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路奇他大概有……嗯……沈青两只手比了比……然后他维持的时间大概是……”
“停！停停停！！！” 卡库瞬间脸色爆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不用说了！我们不想知道这个！一点都不想！”
卡莉法下意识地追问：“多长时间？” 问完她就后悔了，脸也一下子红了。
沈青看着她，很“认真”地回答：“这要看他自己吧？好多天。很强的。” 她还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思索。（变身后好像能一直维持吧？大概果实能力人可以控制，不过逗逗他们，有意思。）
卡莉法、加布拉、偎取、布鲁诺集体石化，脑子里嗡嗡作响。路奇？！好多天？！很强？！这信息量太大，他们完全无法把那个冷面煞神和这种事情联系起来！而且，这种私密到极点的事情，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们真的……？！但是不可能，他们是杀戮机器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卡库已经快崩溃了，指着沈青：“你、你胡说！路奇他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青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纯良的疑惑：“怎么了？这种事情……不能说吗？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证明是他朋友吗？”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啊！！” 五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身为顶尖特工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看着他们这副集体崩溃、手足无措、又羞又怒的样子，沈青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
很少笑的她，这个细微的表情，让她清冷的脸瞬间生动起来，仿佛冰雪初融，带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罕见的明媚。
她轻轻笑了几声，声音清脆，在压抑的医院前厅里格外清晰。
笑过之后，她收起那点笑意，重新恢复平静。
她把手里一直举着的黑伞递给卡库：“拿着，别让他淋雨。伤口感染很麻烦。”
然后，她看向昏迷的路奇，语气变得专业而冷静：“路奇的伤，内脏出血，肋骨断了三根，左肺有穿刺伤，高烧是因为伤口感染和体力透支。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和清创缝合。拖久了，左臂可能保不住。”
她又快速扫过其他几人：“卡库，你脖子和腰椎有旧伤，最近应该经常酸痛，阴雨天更明显。卡莉法，左肩胛骨骨裂，没处理好。加布拉，右腿胫骨骨裂，错位了。布鲁诺，内脏有震荡伤。偎取，肌肉拉伤严重，右手腕关节有错位。”
她每说一句，对应的那个人脸色就变一分。她说的分毫不差！有些甚至是他们自己都没太在意、或者以为是劳累导致的旧伤暗伤！
“我能治。” 沈青最后说道，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包括路奇的致命伤，和你们的这些伤。但这里不行。”
她指了指窗外：“红房子，有地方，有器械，有我。作为交换……” 她顿了顿，“我仇家有点多。房子缺人看门。一个月。你们伤好之后，负责我住处的安全。一个月后，两清。”
她的话条理清晰，条件明确。治伤，换一个月的保镖。听起来很公平，甚至他们占了便宜——以他们的伤势，尤其是路奇的情况，去医院治疗，费用是天价，而且效果未必好。而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有把握。
卡库紧紧握着那把还带着她手心微凉温度的伞柄，和其他几人对视。眼中充满了挣扎、怀疑，但更多的是对路奇伤势的担忧。医生刚才也说了，医院条件有限。而且，这个女人预付了那么多医药费，现在又提出这样的交易……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世界政府……或者其他势力派来，想对我们不利的？” 加布拉哑着嗓子问，眼神凶狠，但底气不足。
沈青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如果我要对你们不利，在你们第一天卖艺，浑身是伤、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可以动手。或者，现在，你们觉得以你们现在的状态，能拦住我带走他吗？”
她的话很不客气，却是事实。他们现在的状态，确实是砧板上的鱼肉。
“给你们十分钟考虑。带他过来，或者继续留在医院。” 沈青说完，不再看他们，转身，重新撑开另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伞，推开玻璃门，走入了瓢泼大雨中。
小梅丽趴在她肩头，对着石化中的cp9几人挥了挥小手，然后被沈青用手轻轻护住，一起消失在雨幕里。
医院前厅里，只剩下雨声，和几个面面相觑、心乱如麻的前cp9特工。
沉默了几分钟。偎取低声问：“怎么办？”
卡库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油纸包（退回来的医药费），又看看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路奇，一咬牙。
“带路奇过去。” 他沉声道，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而且……我觉得，她可能真的能救路奇。” 那种笃定和专业的语气，做不了假。至于那些“私密”的事……卡库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
其他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布鲁诺默默地弯下腰，小心地将路奇连同担架一起稳稳抱起。卡库撑开沈青留下的黑伞，尽量遮住路奇。卡莉法、加布拉、偎取跟在两旁，一行人再次冲入大雨中，朝着那栋在雨夜里亮起温暖橘色灯光的红屋顶房子，快步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红房子的窗户里，透出的光晕，在漆黑的雨夜中，像一座沉默而遥远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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